第20章 人间归客（1/1）

昆仑山脉，玄天宗护山大阵外。

空间突然扭曲撕裂，一道人影踉跄跌出。秦默单膝跪地，右手紧握太虚剑支撑身体，左手小心翼翼抱着散发蓝光的世界之心。久违的清新空气涌入肺部，带着人间界特有的灵气芬芳。

"终于...回来了..."

他抬头望去，远处玄天宗的建筑群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护山大阵流转着熟悉的五行光芒。离开不过数月，却恍如隔世。

【检测到宿主回归主位面】

【系统全面扫描启动】

【警告：宿主灵魂受损17.4%】

【警告：世界之心能量波动异常】

【建议：立即闭关疗伤】

秦默苦笑一声，他现在哪有时间闭关？霜月的灵魂还困在世界之心中，每耽搁一分钟，复活的可能性就降低一分。

艰难起身，正要迈步，护山大阵突然光芒大盛！十二道剑光从山门处激射而来，转眼间将他团团围住。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玄天宗！"为首的青袍弟子厉声喝道，手中长剑直指秦默咽喉。

秦默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衣衫褴褛，满身血污，断臂虽由能量重塑，但皮肤上仍残留着幽冥蚀骨毒的紫色纹路。加上数月未修剪的头发和胡须，难怪守山弟子认不出来。

"我是秦默。"他沙哑道，"玄天宗宗主。"

"大胆！"青袍弟子大怒，"竟敢冒充宗主！宗主三月前进入幽冥界，至今未归，你..."

"赵铭，退下。"

一个清冷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剑光分开，林初夏一袭白衣飘然而至。她比秦默记忆中消瘦了许多，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这几个月没有好好休息。

两人四目相对，林初夏的瞳孔猛然收缩，手中的玄水令"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秦...秦默？"

"是我。"秦默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因牵动伤口变成了龇牙咧嘴，"抱歉，回来晚了。"

林初夏瞬间红了眼眶，一个箭步冲上前，却在即将触碰到他时硬生生停住，双手悬在半空，似乎害怕眼前只是个幻影。

"你真的...回来了？"

"真的。"秦默抬起左手，让她看清怀中的世界之心，"还带回了重要东西。不过现在，我需要立刻见大长老，霜月她..."

话未说完，一阵天旋地转袭来。秦默眼前一黑，向前栽倒。最后的意识是林初夏温暖的怀抱，和她惊慌失措的呼喊...

......

玄天宗，养心殿。

秦默在药香中苏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玉床上。断臂已经被妥善包扎，体内的幽冥毒素也被压制到最低水平。窗外夕阳西下，看来他昏迷了至少半天。

"醒了？"

林初夏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她端着一碗药汤，眼圈还是红的，但神色已经平静许多。

"世界之心呢？"秦默第一句话就问。

"放心，在禁地供着，由大长老亲自看守。"林初夏扶他坐起，递过药碗，"先把这个喝了，能中和幽冥毒素。"

药汤苦涩中带着甘甜，入腹后化作暖流游走四肢百骸。秦默长舒一口气，这才有心思打量四周。养心殿是他亲自设计的疗伤之所，每一处细节都暗合养生之道，但现在墙上多了几道新添的符箓，显然是林初夏的手笔。

"我离开这几个月..."

"玄天宗一切安好。"林初夏知道他想问什么，"护山大阵每天检查三次，弟子修炼进度正常，与特事局的合作也按计划进行。"她顿了顿，"张浩带队去处理湘西尸患了，预计后天回来。"

秦默点点头，随即严肃起来："霜月的事..."

"大长老已经检查过世界之心。"林初夏的表情变得复杂，"霜月姑娘的灵魂确实在里面，但情况很特殊...她的魂晶已经与世界之心融合，常规的复活手段无效。"

秦默握紧拳头："一定有办法的。"

"有。"林初夏犹豫了一下，"但代价很大。"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古籍，翻到标记处："《太虚秘录》记载，太虚血脉配合五行本源之力，可重塑肉身，逆转生死。但施术者需要付出..."

"多少年修为？"秦默直接问。

"不是修为。"林初夏声音低了下去，"是寿元。至少三百年。"

房间里一时寂静。秦默如今是元婴期修为，理论寿元八百载。若减去三百年...

"值得。"他毫不犹豫，"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林初夏猛地抬头："你疯了？三百年寿元！而且成功率只有四成！万一失败..."

"那就想办法提高到十成。"秦默掀开被子下床，"召集所有长老，我要查阅宗门所有关于灵魂和复活的典籍。另外，派人去药王谷求取九转还魂丹，去天机阁借阅《养魂秘要》..."

"秦默！"林初夏一把拉住他，"你才刚回来，伤势还没好，至少休息..."

"没时间了。"秦默轻轻挣脱，"霜月的灵魂在世界之心中多待一刻，就多一分消散的危险。她是为了救我，为了两界安危才牺牲的，我不能让她..."

话到一半突然顿住，因为他看到林初夏眼中闪烁的泪光。

"那我呢？"她声音颤抖，"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眼睁睁看着你减寿三百年？万一失败，看着你..."

秦默怔住了。他从未见过林初夏如此情绪外露的样子。在他的记忆中，她永远是那个冷静自持的林医生，哪怕面对生死危机也能保持理智。

"初夏..."

"我知道霜月姑娘对你很重要。"林初夏转过身，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但你也对很多人很重要。玄天宗上下五百弟子，特事局合作的各方势力，还有...还有..."

她的肩膀微微发抖，再也说不下去。

秦默轻叹一声，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但请相信我，我不会做无谓的牺牲。三百年寿元听起来很多，但若我能突破到化神期，寿元会增加到一千五百年。而且..."

他松开手，走到林初夏面前："我有系统。它曾经说过，达到一定条件可以兑换寿元奖励。"

林初夏抬起泪眼："真的？"

"真的。"秦默擦去她的泪水，"所以别哭了，帮我准备复活仪式好吗？我需要你，玄天宗需要你，霜月也需要你。"

林初夏深吸一口气，逐渐恢复平静："...好。但你必须答应我，在准备完全之前不轻举妄动。"

"我答应你。"

接下来的日子，玄天宗全员动员。藏书阁昼夜灯火通明，数十位精通医道、魂术的长老分组研读典籍；药王谷的使者带着九转还魂丹日夜兼程赶来；天机阁更是破例让大长老亲自带着镇阁之宝《养魂秘要》前来助阵。

秦默一边疗伤一边主持各项准备，每天睡眠不足两个时辰。林初夏则负责统筹全局，将各方提供的方案逐一验证筛选。两人虽然忙碌，但配合默契，仿佛回到了当初一起解决都市灵异事件的日子。

第七天深夜，秦默独自在禁地看守世界之心。蓝色的水晶心脏悬浮在五行阵法中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轻轻脉动，如同真实的生命。

"霜月，再坚持一下。"他轻抚水晶表面，"很快就能让你重获新生了。"

世界之心似乎听懂了，散发出柔和的蓝光回应。就在这时，禁地大门被轻轻推开，林初夏端着一个玉盒走了进来。

"刚到的九转还魂丹。"她将玉盒放在案几上，"药王谷大长老亲自炼制，说是用了三株千年还魂草。"

秦默打开玉盒，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静静躺在其中，表面有九道金色丹纹，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药香。

"好东西。"他合上盖子，"天机阁那边怎么样？"

"《养魂秘要》中确实记载了类似案例。"林初夏取出一枚玉简，"灵魂与至宝融合后，需以'三光神水'洗涤，才能分离重塑。而三光神水..."

"日月星三光汇聚所凝，百年难得一见。"秦默接话，"看来还得去趟瑶池仙宗。"

林初夏点点头："已经传讯过去了。瑶池宗主回话说，他们确实珍藏了三滴，但条件是要你亲自去取。"

秦默挑眉："要我亲自去？"

"嗯。"林初夏表情有些古怪，"而且指明要你...带上太虚剑。"

这要求着实奇怪。瑶池仙宗与玄天宗素无往来，为何突然对太虚剑感兴趣？但眼下救霜月要紧，秦默也顾不得多想。

"明天一早就出发。大长老那边进展如何？"

"仪式方案已经初步拟定。"林初夏展开一张阵图，"以五块太虚令为基，世界之心为媒，配合九转还魂丹和三光神水，理论上能保证七成成功率。"

秦默仔细查看阵图："还差三成..."

"张浩明天回来。"林初夏补充道，"他在湘西找到了'养魂木'，据说能稳固灵魂。如果属实，还能再提高一成把握。"

"八成...够了。"秦默收起阵图，"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看会儿典籍。"

林初夏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禁地重归寂静。秦默盘坐在世界之心前，尝试用神识与其沟通。之前几次尝试都失败了，但今晚似乎有些不同——当他将神识探入水晶内部时，竟然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回应！

"霜月？"

没有语言回应，只有一段模糊的情感波动，像是喜悦中夹杂着忧虑。秦默加大神识输出，试图建立更清晰的连接，却突然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

上下四方皆是蔚蓝，如同置身海底又似悬浮天空。远处，霜月的身影若隐若现，她似乎在说话，但声音被某种力量阻隔，只能看到嘴唇开合。

秦默拼命向她游去，却发现无论如何努力，距离始终不变。就在这时，霜月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指向他身后！

猛地回头，秦默看到了一幅骇人景象——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正在蓝光深处蠕动，形状难以描述，只能感受到无边的饥饿与恶意。那感觉...与他在混沌边缘见到的虚空吞噬者残骸如出一辙！

"轰！"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秦默的神识强行弹回。他大汗淋漓地睁开眼睛，发现世界之心正在剧烈震动，蓝光忽明忽暗！

"怎么回事？"闻声赶来的林初夏惊问。

秦默来不及解释，立刻激活五块太虚令稳定世界之心："快叫大长老来！霜月有危险！"

当大长老和几位精通魂术的长老匆匆赶到时，世界之心已经平静下来，但表面多了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

"灵魂共鸣反噬。"大长老检查后得出结论，"宗主是否尝试与霜月姑娘建立神识连接？"

秦默点头，将所见景象描述一遍。长老们闻言色变，交头接耳起来。

"虚空吞噬者..."

"果然是真的..."

"大劫将至啊..."

大长老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宗主，您所见很可能是霜月姑娘通过世界之心感知到的未来片段。古籍记载，世界之心有预见劫难之能。"

"那黑影就是虚空吞噬者？"林初夏问，"可它不是已经死了吗？只剩骸骨..."

"死而不僵。"大长老神色凝重，"尤其是这等上古凶物，即便肉身毁灭，意志仍可存在千万年。老朽怀疑，幽冥尊主只是它的一枚棋子。"

秦默想起墨渊临死前的话——"真正的恐怖"。难道它指的就是虚空吞噬者？

"无论如何，先解决眼前问题。"他暂时按下疑虑，"世界之心出现裂纹，会影响复活仪式吗？"

大长老沉吟片刻："影响肯定有，但未必是坏事。裂纹如同通道，反而可能更容易将霜月姑娘的灵魂引出。不过..."

"不过什么？"

"老朽建议加快进度。世界之心受损，霜月姑娘的灵魂在里面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秦默与林初夏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明天我去瑶池取三光神水，张浩带回养魂木后立刻开始准备。"秦默下令，"三天后，举行复活仪式！"

......

瑶池仙宗位于天山之巅，终年积雪覆盖。秦默御剑飞行一日便至，远远望去，云雾缭绕中隐约可见七彩霞光，那是瑶池护宗大阵的光芒。

通报姓名后，两名白衣女修引他入内。穿过重重禁制，来到主峰之巅的瑶池边——一泓不过亩许的清澈池水，却蕴含着惊人的灵气，池底铺满各色灵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秦宗主，久仰了。"

一位宫装美妇从池边亭台中走出，看上去三十许人，眉目如画，气质出尘。她手持一柄玉如意，每一步都似有莲花在足下绽放。

"瑶池宗主？"秦默抱拳行礼，"多谢赐见。"

"本宫清瑶。"美妇微微一笑，"秦宗主比传闻中还要年轻有为。"

寒暄几句后，秦默直奔主题："听闻贵宗有三光神水，秦某急需此物救人，不知..."

清瑶宗主抬手打断："三光神水乃我宗至宝，本不外借。但..."她目光落在太虚剑上，"若秦宗主肯答应一个条件，本宫愿破例一次。"

"请讲。"

"借太虚剑一观。"清瑶眼中闪过一丝热切，"只需三日，必原物奉还。"

这要求着实古怪。太虚剑是太虚一脉传承至宝，从未外借。但想到霜月的情况...

"可以。"秦默解下太虚剑，"但必须在玄天宗内，由我亲自陪同。"

清瑶宗主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欣然应允："成交。明日我便带三光神水前往贵宗。"

交易达成，秦默正要告辞，清瑶却突然问道："秦宗主可曾听说过'太虚仙尊'？"

秦默心头一震："初代太虚传人？"

"看来剑灵已经告诉你一些事了。"清瑶意味深长地说，"太虚仙尊与我瑶池祖师有一段渊源。三日后，我会告诉你一个关于太虚一脉的秘密...一个关乎此界存亡的秘密。"

带着满腹疑问，秦默离开瑶池，御剑返回玄天宗。刚入山门，就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张浩回来了！

议事大殿内，风尘仆仆的张浩正与林初夏交谈，见秦默进来，立刻兴奋地迎上前："老秦！你可算回来了！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木匣，打开后露出一截乌黑发亮的木头，仅有巴掌大小，却散发着惊人的生机。

"千年养魂木！"张浩得意道，"为了这玩意儿，我跟湘西尸王打了三天三夜！"

秦默感受着养魂木中纯净的魂力，满意地拍拍张浩肩膀："干得好。尸王没为难你吧？"

"本来不肯给的，但听说你要用救人，就松口了。"张浩挠挠头，"条件是下次开炼丹大会，给他留一颗'净尸丹'。"

"小事。"秦默收起养魂木，"大家辛苦了。现在万事俱备，只等明日清瑶宗主送来三光神水，便可开始仪式。"

林初夏递上一卷竹简："这是最终版仪式流程，已经反复验证过。成功率...八成五。"

"够高了。"秦默扫了一眼，"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钟声突然响彻全宗！那是护山大阵被触动的警报！

"怎么回事？"张浩一个箭步冲到窗前，"有人攻击山门？"

秦默神识外放，瞬间感知到山门外的情况——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正在攻击护山大阵，每一掌都让阵法剧烈摇晃！

"化神期修士？！"他脸色大变，"哪来的化神期？"

更奇怪的是，那老者一边攻击一边高喊："秦默！速速交出世界之心！否则今日踏平玄天宗！"

秦默与林初夏、张浩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飞身而出，直奔山门。无论来者何人，敢在此时挑衅，都必须以最快速度解决——霜月的复活仪式，不容任何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