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2/1)
“永合九年春,大渊武帝萧历在朝成立内厂,监督朝野臣民,就连御林卫、东厂、西厂也在其监督范围之内。手握内厂的刘瑾的个人权势也达到顶峰,烧杀抢掠,坑害忠良,无恶不作。”
和上在咖啡店随手翻开的书,苏静的心里翻涌出惋惜,大渊原本是当时最强的帝国,却因为宦官乱政,才导致国力虚弱,最终覆灭。
而亲手将这个王朝送上绝路的,便是书中所说的大奸臣,内厂厂督——刘瑾。
苏静原本并不是多么喜欢大渊这段历史,上学时就深觉惨烈与悲壮,要不是今天在约好的咖啡店等阿宁,也不会闲来无事翻开这本《内厂纪实》。
可苏静书都看完了,阿宁还在加班,大好的周六不能荒废,苏静决定去附近的商场换换心情。
正式阳春三月,路上的风里都是暖意,苏静把手插进风衣口袋,准备在路边等车。
一辆出租车主动停在旁边,司机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笑眯眯的满脸善意,主动对着苏静说道:“姑娘,去哪?”
周末打车原本就难,正巧是辆空车,苏静赶紧坐好,回复道:“师傅熙地港。”
苏静原本准备开始听歌,司机却主动开始搭话:“姑娘,你刚才看的书好看吗?”
“《内厂纪实》吗?书写的可以,就是这段历史我不喜欢。”刚回答完,苏静就觉得不对劲,这个老头怎么知道自己看了书!
最近新闻总有拐卖人口的,难道这个老头不安好心?
手机上的“110”已经打出来了,苏静却听见老头说:“姑娘,你是我载的第一万位幸运乘客,获得一次修正历史的机会,去吧,把历史书写成你心中的样子。”
苏静话刚听完,就觉得脑子一阵酥麻,昏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苏静以为自己被卖到了影视城,周围都是古香古色的,深圳连一脸担心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穿着打扮都像电视里的人。
小姑娘看见苏静醒来,连忙哭着跪下:“小姐你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
苏静赶紧踉跄着下床,把小姑娘拉起来,就算是拍电视,她还没准备好别人跪在她面前。
“小姑娘你真敬业,都没看到摄像机在哪,你就开始跪了。”苏静一边拽着死死不肯起来的小姑娘,一边纳闷,这个剧组这么严格吗。
可面前的小姑娘像听不懂,泪水涟涟的问道:“小姐,摄像机……是什么?您不会是伤到脑袋了吧?”
小姑娘的话仿佛一道响雷,炸的苏静脑袋嗡嗡作响,这时,白胡子老头的声音凭空响起:“姑娘,这里是永合九年,这具身体的原主是落水身亡的柳州知府之女林昭昭,你面前的是她的心腹丫鬟阿团。”
“你个死老头,开什么玩笑!”
可没人理会苏静的抓狂,只有白胡子老头离开前的声音回荡着:“只要你修正历史成功,自然就回到原本的地方了。”
修正历史?意思是要我杀了刘瑾,让大渊千秋万代吗?
苏静苦笑,心中一万句***,但在这个时代,她也只能是林昭昭。
原本跪在地上的阿团看见自家小姐笑了,赶紧起来走到林昭昭身边,一边替她穿好衣服一边说道:“小姐,奴婢知道您不愿意进宫,可是刘厂督已经在大厅了,您再不去可是灭族的死罪啊。”
刘厂督?就是那个大名鼎鼎,遭后人千年万年唾弃的奸臣酷吏刘瑾!
林昭昭的拳头捏在一起,骨节都开始慢慢泛白,阿团已经不管不顾的替林昭昭穿戴整齐,又将她推到铜镜前梳妆。
仔细看看这幅身体,林昭昭的美貌真的摄人心魄,嫣红的嘴唇,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新月般的眼睛全是灵气。
阿团一边给林昭昭编发,一边说道:“小姐是柳州第一美人儿,难怪皇上要派人来接您进宫选秀。”
阿团的话让林昭昭心中警铃大作,她记得书中的刘瑾登上内厂厂督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替皇帝搜罗美人,可暗地里,却是清查异己,这也是刘瑾乱政之始。
为了避免穿越身份被拆穿,林昭昭连忙拉住丫鬟阿团,悄悄说道:“阿团啊,我落水后这脑子碰到石头,现在还有点不清晰,很多事都记不真切了,你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看我记不起来时也要时刻提醒我,好吗?”
听林昭昭说完,阿团的眼睛又红了:“小姐放心,就算是卫姨娘把奴婢吊起来打,奴婢也会保护您的。”
还没来得及问阿团卫姨娘是谁,一个老婆子已经进到屋内,看见阿团正给林昭昭装扮,白眼一翻,什么话也没说巴掌就先扇到了阿团脸上。
林昭昭吓得站起,将阿团护到身后,厉声问道:“你为何打她!”
那婆子冷哼一声,拿腔拿调间竟然比林昭昭更像个主子,极不耐烦的回答:“外厅的贵人可是等了好久了,定是这丫头耍奸溜滑,才累的大小姐迟迟不到,老婆子我就替主子教训教训她。”
阿团被吓得立马跪下,瑟缩着发抖,林昭昭的脑洞突然发懵,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突然涌现。
原来林昭昭是林知府发妻独女,可惜林夫人身体不好,药石无医,最后竟吐血而亡。林知府思念亡妻并未续弦,只有一个卫姨娘主持府内事务,所生一个儿子林将星。
卫姨娘见林知府对林昭昭宠爱有加,为了上位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嫡出,对她百般折磨不说,还故意将林昭昭的美貌传成“柳州第一美人”,引得刘瑾前来要人。
可原主本在亡母主持下,和青梅竹马的柳梅生有了婚约,平日软弱的原主为了忠贞,竟在刘瑾到的这天跳了林府的后湖。
原本这样的记忆虽然缥缈,但身心竟然也开始剧痛,林昭昭和苏静在此刻,才真正成为了一个人。
既然你们逼我,那就别怪我林昭昭重拳出击了。
林昭昭一步步走到老婆子跟前,提气运神,一记响亮的耳光还了回去,阿团连忙扑到她身后拉住林昭昭的胳膊,说道:“小姐,这可是卫姨娘身边的徐妈妈。”
“什么劳什子妈妈,不都是我林府的奴婢,开心了叫你一声妈妈,不开心你就是讨人厌的老登。”林昭昭连珠炮似的说完,把徐妈妈和阿团都吓住了,这往日狗都能欺负的大小姐,今天怎么转了性情。
看着两人发愣,林昭昭继续说道:“还不带我去见贵人,耽误了正事先发卖你这老奴。”
徐妈妈被唬住,咬牙切齿的前面带路,林昭昭把刚打过人还在颤抖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跟在后面汗流浃背,又有点窃喜:“还好以前宫斗宅斗看了不少,要不然第一集就得挂,但要想替可怜的原主报仇,修正历史,就必须得接近刘瑾,成为人上人才行。”
进了正厅,林昭昭扫视了一圈,主位上的两个男子,估计就是刘瑾和自己在这个朝代的父亲了。
左边的男子下颌紧绷,剑眉斜飞入鬓,眼眸狭长深邃,仿若寒夜深潭,身着一袭绣着蟒纹的飞鱼服,玄色面料泛着冷冽光泽,蟒纹金线绣就,栩栩如生,似欲破衣而出,能穿得这样形制官服的,只有刘瑾了。
这般模样的人,可惜是个太监。也许刘瑾太过贵气,显得父亲更是个清流文人了。
扭捏的坐在父亲下座的,想必就是卫姨娘了,一双桃花眼惹人怜爱,就是两缕刘海散在两边,倒像个鲶鱼。
也许是看着林昭昭太过出神,林知府赶忙出言打断:“昭昭,还愣着干嘛,快来拜见刘厂督。”
林昭昭还不知道这个朝代大家闺秀怎么行礼,但像刘瑾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想必是喜欢别人做低伏小的。
念及此处,林昭昭扑通跪倒在刘瑾脚下,狗腿一般说道:“刘厂督果然天人下凡,姿容华贵。”
一阵沉默。
还是刘瑾率先打破了沉默:“林小姐生性开朗天真,日后定得陛下宠爱。”
眼睛一转,林昭昭计上心头,又磕头说道:“林府招待不周,犯下大错,还请厂督大人不要怪罪父亲,有什么冲我来就好。”
这句话说的在座都一脸纳闷,刘瑾不明所以,问道:“何出此言?”
“大人,您如此尊贵之人降临,府上妾身竟然在侧,实在是大不敬啊。”林昭昭一边说,一边挤了挤眼泪。
卫小娘一听,坏了,这死丫头冲她来的,连忙弱柳扶风的跪下,哭诉道:“大人明鉴,实在是家中主母亡故,臣妇若是不出面,唯恐怠慢了大人。”
卫小娘说罢,还不忘推了推林知府,让他赶紧替自己说话,林知府一向在内宅说不上话,只能尴尬的陪笑。
刘瑾倒不急着断这笔家务事,只是借喝口茶又把林昭昭仔细观察了一番,普天之下,这林小姐还是第一个敢利用他刘瑾的。
但这林昭昭又实在貌美,万一以后真能有个位份,今日之事可就是人情一件。
刘瑾放下茶杯,轻咳一声,说道:“林知府治家确实不严,小娘还是回自己屋里待三天,小惩大诫。”
林昭昭计谋得逞,小狐狸般的偷偷笑了,却不知道她的笑,被刘瑾尽收眼底。
“今日天色已晚,林小姐好好休息,明日辰时本官来接小姐回京。”刘瑾站起身,薄唇微微抿起,离开的每一步在林昭昭眼里都踏出上位者的派头,周身散发着酷吏的肃杀气场,叫人望而生畏。
这样的人,自己能改变吗?林昭昭不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卫小娘被关禁闭,恨恨的在房里砸东西,周围的丫鬟婆子都不敢触霉头,只能默默站在一旁,听她叫骂:“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如今出息了,真是好算计啊。”
徐妈妈生怕又被人听到这些话,只能装着胆子相劝:“小娘莫要生气,身子要紧。”
扶着卫小娘坐下,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之前咱们不是让那柳公子已经引诱大小姐生米煮成熟饭,如今正是他报答小娘的时候了。”
“是啊。”想起捏在手里林昭昭的这桩丑事,卫小娘的脸上又浮现出得意,将耳边的碎发抿起,对徐妈妈吩咐:“让柳梅生明日在刘大人面前好好表现,既然这小畜生不知好歹,就别怪阎王催命。”
“小娘聪慧,原本这步棋是为了大小姐选秀时被奚落,和老爷离心,谁知她自己倒急着送死。”徐妈妈看着卫小娘心情转好,赶紧伸手为她捏肩。
卫小娘摆摆手,徐妈妈便心领神会,退出去找柳梅生商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