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感情（1/1）
寗夏看不透常喜的想法，在从小妖便是害人为已的存在，并无例外，她自然对常喜心生了防备。
＂既然如此，你是为了常乐？＂寗夏闻言，脱口而出的话令她自己也为之一惊。
她頓然覺得自己可笑，一边想着怎么可能，妖邪魔物怎么可能会对凡人有着什么感情之言。
＂我只是，见他可怜罢了。＂
常喜的声音淡淡的，寗夏看着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微微垂下了眸。
＂你们妖魔也会觉得凡人可怜吗？＂寗夏想起什么般笑了声，轻声问着常喜。
＂呵，凡人弱小且愚蠢，这不可怜吗？＂常喜应答，＂连自己妹妹死了也察觉不了。＂
＂什么？＂寗夏闻言身体一颤，＂你是说，常喜吗？＂
＂还有何人？＂眼前的常喜脸上带着厌烦，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早就死了。
＂我本自己活在河里，很久很久了。＂常喜忆起，＂我是山上仙家的侍从，守着山上河川多年，见证过无数生死，本觉得是常事。＂
她眼眸的光亮在月光映衬下略为黯然，接着道：＂自从我遇到这具身体的主人。＂
守着河川多年的她曾看过很多因为一个情字而投河的人，他们的记忆中充斥着怨恨和痛苦，他们到死也无法放下心里的恨，每每看到她只觉得这些凡人俗不可耐。
只有常喜的记忆和那些人不一样，她的记忆每天充斥着欢喜，快乐和幸福。
＂这个小孩，只是不小心掉进来。＂常喜叹声：＂这也是她的命数。＂
＂你不是最清楚吗？＂
寗夏最是清楚的人，毕竟她便是为了改命而起行。
＂我忽然明白凡人为何会对这种莫名奇妙的感情而执着。＂
常喜想起那些回忆都是笑着的，此刻，她不自觉地勾起了微笑：＂虽然有时候吃不饱，但每天和哥哥在一起，什么苦也不算是苦。＂
寗夏听着她的话，忽然脑海中闪过盛亦之的相貌，好像明白到底是什么心情。
寗夏与常喜说话期间，她感觉到眼前的妖物并不如其他妖物那般没有思考，没有感情，反而比起寗夏遇过的人，更要重感情。
＂我不会告诉常乐你的真身。＂半晌，寗夏对她说道。
＂快回去吧，要是常乐起来不见你，他会担心。＂
常喜对寗夏的话不禁叹笑：＂我本以为你会与其他凡人不同，没想到同是愚蠢之人啊。＂
寗夏没有回话，她确是愚蠢，愚蠢得救不了任何人，与来历不明的鬼神结下契约，寻那虚无缥缈的神器踏上这条无法回头的路。
常喜见寗夏没有应答，她察觉到什么般对寗夏道：＂你是在寻什么吗？＂
＂是啊。＂寗夏一愕，立即回话：＂我在寻生死符。＂
常喜闻言如周初一样皱起眉头：＂你这个凡人寻神器想做什么？难不成你想成得道成仙吗？＂
这一问，寗夏顿然沉默，她并没有这么大的想法。
＂我只是，不想害了其他人。＂寗夏慢慢道：＂我是想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
对寗夏来说，是她内心渴望的事物。
＂真是怪人。＂常喜眯眼打量着寗夏，她抱着手臂，悠悠道：＂这个传说，我倒是有听闻过。＂
＂生死符不形于人前，只藏于人后，若要寻得此符，需先到幻境之处。＂常喜念念有词，她抬眼再看向寗夏：＂当作你替我保密。＂
说罢，常喜走过寗夏准备回屋。
＂你是甘心情愿待在他身边吗？＂
寗夏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常喜顿住了脚步，回身看她。
＂我......＂常喜低笑，她用着童稚的声音说道：＂我只想和哥哥一直在一起。＂
＂既然身体的主人允许了，我便应她最后的意，陪着她的哥哥，直到最后。＂
清晨。
寗夏收拾好东西打算静悄悄离开，常喜的声音忽然从后传来：＂你要走了？＂
＂是啊。＂寗夏微笑道，＂替我向常乐道个谢。＂
＂这是什么？＂常喜手上拿着一个钱袋，她悠悠道：＂哥哥肯定不会要。＂
＂只是谢礼。＂寗夏回答。
常喜忽然轻轻地抬手，指着前方的那座山，说道：＂那是我以前住的山，那里有一条河，你顺着河走，到山顶有仙家居住之处。＂
＂若是你想寻神器，他们可能会指点迷津。＂常喜说，她看着寗夏，眼里透着如十岁孩童的天真，轻笑道：＂或许这便是你们凡人常说的，你来我往吧。＂
寗夏伫在原地，她看着天边慢慢露出光亮，片刻，她默默地会心一笑。
常喜不知道的是，她在不知不觉间，对凡人动了情。
或许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当孤独太久，恰巧遇到一个愿意陪伴着自己的人。
寗夏忽然想起周初，这两天周初没了声息，寗夏竟觉得有些寂寞。
寗夏一边打消自己的想法，一边自言自语道：＂罢了，那种饭桶鬼神......＂
＂你说谁是饭桶？＂
周初的声音倏然从灵识响起，寗夏吓得一震，周初声音略带着慵懒缓缓道：＂本座可是听着呢。＂
＂呵呵。＂寗夏心虚笑了笑。
可是，当她听到周初的声音后，心里的安心油然而生。
她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
虽然到现在不知道周初为何让她成为他的宿主，此时她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
她不后悔与鬼神同行，或许她经一事后，她对这些事物也改观。
＂周初你之前说过，妖邪之物不会拥有感情，有例外吗？＂她问。
周初慢悠悠地开口：＂凡事也是有例外。＂
＂而且，感情这回事，不可掂量。＂
万物有灵，更何况是作为仙家侍从的妖物，与外面那些失了心的妖物不一样。
＂那周初你呢？＂寗夏好奇一问：＂有过例外吗？＂
＂有。＂周初淡然地应答。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清透且明亮说道：＂你是我的例外。＂
作为鬼神，本不应帮天道之人，但对周初来说，她从来也是他的例外。
只是因为，他曾是她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