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公务绊住脚还是被人绊住了(1/1)

翊王府----------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内室,叶言彬在锦被中微微动了动身子。

他睁开眼时,天已大亮,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他试着撑起身子,却因腰腿酸软而轻哼一声,昨夜缠绵的痕迹在肌肤上若隐若现。

“柳儿。”他轻声唤道,嗓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

帐外立刻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柳儿掀开床帐,脸上满是关切:“主子醒啦?“他熟练地扶住叶言彬的手臂,将人慢慢搀起,“主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叶言彬摇摇头,青丝如瀑垂落肩头,衬得他脖颈上几点红痕格外明显。他望向窗外明亮的天色,突然一惊:“现在几时了?“

“回主子,已经快巳时了。“柳儿一边回答,一边取来一件月白色中衣为他披上。

“怎么不早点叫我?“叶言彬慌忙要起身,却因双腿无力又跌坐回床榻,锦被滑落,露出布满暧昧痕迹的锁骨。

柳儿连忙扶稳他:“主子别急,是殿下特意吩咐的,说让您多歇会儿。“

叶言彬闻言一怔,耳尖悄悄泛红。他想起昨夜殿下在他耳边说的那句“明日好好休息“,心头涌上一阵暖意。但转念又蹙起眉头:“那也不能这么晚...若是殿下回来见我还在睡,怕是要不高兴的。“

柳儿抿嘴一笑,边为他系衣带边道:“主子多虑了。殿下今早走时还特意嘱咐厨房备着您爱吃的莲子羹呢。“

梳妆台前,柳儿取来檀木梳,细细梳理着叶言彬如墨的长发。铜镜中映出一张略显疲惫却难掩清丽的面容。叶言彬突然想起什么,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对了,那位叶侍君...“

“主子放心,“柳儿取来玫瑰发油,在掌心揉开,“殿下免了叶侍君今日的请安,说是让您好好休息。“他手法轻柔地将发油抹在发梢,“东苑那边安静得很,听说叶侍君晨起练了会儿字就回房了。“

叶言彬点点头,目光落在妆奁中一支白玉簪上。簪头雕着精巧的合欢花,是殿下前日赏的。他轻抚簪身,忽然道:“去库房取那匹新进的云纹锦,再配几样首饰,给东苑送去,就说是我的见面礼。“

柳儿手上动作一顿:“主子,那云纹锦可是...“

“正因难得,才显得心意。“叶言彬打断他,又挑了一支鎏金点翠步摇,“你亲自去送,态度要恭敬些。“

柳儿会意,将选好的物件用锦盒装好,躬身退下。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叶言彬取过胭脂盒,指尖沾了些许口脂,轻轻点在唇上。

“咚咚”门外传来规整的叩门声。

“进来。”叶言彬整理了下衣襟。

门开处,张嬷嬷带着两个侍从立在廊下。叶言彬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嬷嬷。”

张嬷嬷虚扶了他一把:“侧君快请起,老奴奉贵君之命来取些东西。”

叶言彬面露疑惑:“嬷嬷要取何物?”

张嬷嬷径直走向床榻,掀开锦被一角,取出那块绣着鸳鸯的合卺布。原本洁白的绢布上,点点落红如梅绽放。叶言彬见状顿时涨红了脸,手指紧紧攥住衣袖。

“东西老奴收好了。”张嬷嬷将合卺布仔细收进檀木匣中,转身时脸上带着几分真心的笑意:“贵君很是欢喜,特意让老奴带了些小玩意来。”

侍女们鱼贯而入,呈上的礼盒里躺着对翡翠耳坠,成色极好,在阳光下泛着盈盈水光。另有几匹时新的霞影纱,正是如今京城贵眷最追捧的料子。

叶言彬强自镇定地行礼:“多谢贵君赏赐,劳烦嬷嬷走这一趟。”

张嬷嬷目光在他颈间停留片刻,意味深长道:“侧君好生将养,无事的话,老奴就先告退了。”说罢便带着人告退了。

东苑----------

拾安执起檀木梳,指尖轻拢着竹文轩散落的青丝,动作轻柔,生怕扯痛了他。

拾安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问道:“主子心情不好?”

竹文轩眸光微动,唇角勉强牵起一丝弧度,摇头道:“没有。”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纹,又问:“殿下……还没回来吗?”

拾安手上动作未停,语气恭敬:“白掌事前会儿传话回来,说殿下有公务在身,晚些才能回府,让您不必等,自个儿先用。”

竹文轩垂下眼眸,半晌,才轻轻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是公务绊住了脚……还是人绊住了脚……”

拾安没听清,手上动作微顿,侧首问道:“主子您说什么?”

竹文轩抬眸,神色已恢复如常,淡淡道:“无事。”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似是不经意般问道:“西苑那位……还没醒吗?”

拾安替他按揉着肩膀,力道适中,语气仍旧恭顺:“殿下今早特意吩咐了,免了您的晨省,主子今日不必过去。”

竹文轩静默片刻,目光缓缓移向窗外。庭院里落了几片枯叶,风一吹,便打着旋儿飘远了。他盯着那叶子看了许久,才低低一笑,嗓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殿下带他……倒是好。”

拾安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却不敢接话,只垂首继续替他梳发。屋内一时静得只听得见窗外风过竹梢的沙沙声,和铜漏滴水的轻响。

竹文轩望着窗外那棵枯瘦的老槐树,深秋的风卷着几片残叶擦过窗棂,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天色阴沉,似是要落雨,却又迟迟未下,只余一片灰蒙蒙的冷意笼罩着庭院。

“天冷了。”他低声道,嗓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拾安连忙从内室取来一件月白色绣银竹纹的披风,小心翼翼地搭在他肩上,又仔细系好领口的绸带:“主子冷了吗?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府医看看?”他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关切。

竹文轩拢了拢披风,微微摇头:“没事。就是今日是阴天,不知道殿下的腿会不会疼。”他目光仍停留在窗外,眼底映着枯枝残影。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打断了主仆二人的谈话。

拾安连忙转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贵君院里的张嬷嬷,身后跟着两名低眉顺眼的侍从,手里各捧着一个锦盒。

“见过嬷嬷。”拾安连忙福身行礼。

竹文轩闻声起身,面上浮起一抹浅笑,快步迎上前:“嬷嬷怎么来了?”

张嬷嬷笑吟吟地迈进屋内:“贵君惦记侍君,特意让老奴来送些东西,这秋日里天气转凉,贵君担心您身子,不打扰侍君吧?”

她说着,朝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将锦盒放在桌上,轻轻掀开盖子——一盒是上好的云锦缎子,另一盒则是几味滋补的药材。

竹文轩眸光微动,随即含笑摆手:“自然不打扰,劳贵君挂念,文轩实在受之有愧。”他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一锭银子塞进张嬷嬷手里,温声道:“麻烦嬷嬷替文轩向贵君问好,改日文轩定当亲自去谢恩。”

张嬷嬷笑意更深,将银子拢进袖中:“贵君常说,侍君最是知礼懂事,放心,老奴一定把话带到,侍君好好休息,老奴先告退了。”

待张嬷嬷一行人离去,竹文轩面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缓步走回桌边,指尖轻轻抚过那匹云锦。

“收起来吧。”

柳儿低低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将锦盒合上,抱进了内室。

竹文轩重新躺回窗边的躺椅上,随手拿起一卷书册,看了起来。

窗外风声渐起,吹得窗纸微微作响,衬得屋内愈发寂静。

没过多久,门外又传来脚步声,一名小厮匆匆进来禀报:“侍君,北苑的柳儿来了,说是侧君有东西送来。”

竹文轩抬眸,示意拾安将人带进来。

柳儿进门后规规矩矩地行礼,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见过叶侍君,我们主子今日身体不适,没能和侍君说上话,心里惭愧的很,特地让奴才送点东西过来。”。”

竹文轩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食盒上,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侧君太客气了,既然身子不适,就该好好将养才是。文轩明日定当亲自去拜访,请侧君好好休养。”

他侧首对拾安道:“去把我前些日子缝的那双软底绣鞋取来。”

拾安应声而去,不多时捧来一双做工精细的绣鞋,鞋面上绣着几枝淡雅的兰草,针脚细密,显然是费了心思的。

“一点小心意,还望侧君别嫌弃。”竹文轩温声道。

柳儿双手接过,恭敬道:“侍君的手艺极好,我们主子定会喜欢的。”

待柳儿走后,竹文轩轻轻扫了眼他带来的东西:“拾安,收了吧。”

拾安收好东西后,端过一杯安神茶放在桌子上:“主子不看看是什么东西吗?”

竹文轩淡淡的看着书:“没什么可看的,送来送去无非就是布匹和首饰。”他放下书,轻轻抿了一口茶,微微蹙眉:“这茶……”

拾安:“这茶是白掌事送来的,殿下听闻主子最近有些咳嗽,特地找来的对嗓子好的茶,吩咐奴才务必给主子泡上。”

竹文轩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轻轻笑了一下。

拾安见自家主子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殿下心里还是有主子的,主子不必担心。”

竹文轩看向窗外:“去取些针线来,天冷了殿下的腿疾总犯,我要给殿下织几个护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