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圈套（1/1）
“哈？租书的费用？”
一切事情过去后，杨栉抱着自己带来的两本书，却听到这样的话语......
“.....嗯。”
将手中的书本放在桌面上，栉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口袋——然后，空旷的感觉从瘪瘪的钱袋中传来。
啊......
好像忘记了，自己身上，什么财物都没有呢。
“......啊嘞，这个，这......能不能......”
天，柊那个家伙，好像也没有告诉自己还书要收费啊？！
摸到钱袋里那枚光滑而又温润的纽扣，栉现在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诶，是没有带钱吗？”
重新坐回店主的木椅子上，小铃取下架在鼻梁上的圆框眼睛，细细的端详着面前语无伦次的少女。
灵梦刚刚的话——
“正是‘第一次见面’才觉得奇怪啊。”......
这个名为杨稚的少女，自己也是第一次在人间之里见到吧？
她或许，不在这里生活呢。
想到这里，本居小铃歪了歪头，发丝上系着的铜铃，清脆的响着。
“没关系的哦，毕竟，是救命恩人嘛。”
说完，看着栉因为窘迫而有些尴尬的样子，她笑了笑。
“啊，那这真是太好了！”
双手合十，栉无奈的苦笑，朝着小铃微微屈了屈身。
“不过不付钱什么的确实不合道理，我是‘天上人间’派来还书的，我回去找店主就行——待会就回来！”
栉转过身，摆了摆手，似乎是感觉到某个名为柊的少女那无聊的恶趣味，她飞快的向着门口走着。
“那个家伙，那么精明的商人，怎么可能会忘记这种小事情！”
鼓了鼓嘴，脸红的栉有些小生气的捏着拳，娇小的拳头解气的挥了挥——
“诶，你这次没有带钱，真的......”
小铃仿佛在后面说着什么，但是栉已经听不清楚了。
哗啦！
蓝帘落下，黑发少女气呼呼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小的铃奈庵里。
“......没有...什么关系的。”
不知不觉站起身，小铃微微举起手，看着杨栉离去，她轻声呢喃着。
“唉。”
“真是一个，和外表完全不符的家伙啊。”
坐回椅子上，小铃用手撑了撑娇小的脸颊——这一刻，方才热闹的铃奈庵，重新变得有些冷清。
小铃四下望了望，直立的柜子，沾满尘灰的书本，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她，却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这一天，又没有挣到什么钱啊。”
橙发的少女打开抽屉，孤零零的几枚硬币，横躺在账本上。
为了生计和兴趣，自己才会开这么一家小店来着——不过，已经很长时间入不敷出了啊。
接下来，拮据一点，日子总能过下去的——算了，不想这个了。
小铃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生活的点点滴滴，低着可爱的小脸，她静静思索着刚刚摊开卷轴的那一幕。
诡异，离奇，又被拯救，还惹得神社里自己的朋友担心......
这一天真是不顺啊。
她闭着眼，尝试让波澜起伏的内心，慢慢恒定下来。
许久，许久。
铃奈庵里，古旧的书架之间，小小的少女，戴上了那只小小的圆框眼镜。
她拿起桌上的书本，安静的阅读着。
......
......
......
林间，小路上。
穿着黑白色衣物的魔法使，轻轻的喘着气，追上了面前漫步的红白少女。
“嘿，da☆ze！我抓！”
伸手，魔理沙元气的笑着，抓住了灵梦抗在肩上的御币——
之上的纸符。
撕拉！
纸张撕坏的声音响起，那枚木制御币上的符咒，化为飞舞的纸屑，在空中飘零而下......
魔理沙，愣住了。
“谁！！”
转过身，灵梦横拉御币，将手中的扫帚随意一丢，拿起了木制的光秃秃的棍子，摆出了一副迎敌架势，结果......
她看见了某个可恶的家伙，手上拿着自己那半截御币的符纸，另外半截，还在空中肆意的飘舞。
“诶诶诶？！！”
两位少女，同时惊讶的叫出了声。
“魔理沙，你突然做什么啊？！”
灵梦伸出御币，气急败坏的举起了棍子，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定在了半空中——
脑海中的一丝情绪，让有些生气的她顿住了半秒。
接着......灵梦将棍子一丢，轻轻的一个粉拳，砸在了魔理沙的脑袋上。
很轻，没有力气，只是把某个少女的金发弄得乱了些。
“我这个纸带很难编的诶，而且，神社里也没多少纸了啊——”
说着这样的话，灵梦的表情像一只生气的小猫......她有些抓狂的挠了挠头，双手抓住魔理沙的肩膀，前后摇了摇。
“冷静，冷静......”
黑白少女无奈的笑了笑，额头上冒着些许小小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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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汗珠......不知道是刚才一路小跑有些劳累，还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汗颜......
摇累了之后，灵梦松开了手。
捡起地上的扫帚，灵梦像是为了解气一般，狠狠的把手中的扫把扔向魔理沙。
后者潇洒的接住，扫帚在空中舞了个漂亮的棍花......
下一刻，那竹制的扫帚被魔理沙稳稳的拿在手上。
“啊嘞啊嘞，冷静一下，不要生气啦da☆ze，今天来我家，我请客，我亲自下厨，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灵梦盘起手，拿起地上已经没有了纸符的御币，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生气？”
“没有！！”
“......这不是很生气的样子吗。”
“......”
灵梦转过身，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有些脸红，不敢再看魔理沙的眼睛，而是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气氛有些尴尬起来了......
没有多停留，骑着扫帚的黑白少女，飞到灵梦一旁，缓缓的飘着。
森林小道里，草叶划过魔理沙大大的帽子，带起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话说，灵梦，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着急要走啊？”
刚刚令灵梦生气的场景，魔理沙就当作没发生过一样。
脸上依旧是挂着元气的笑容，她不紧不慢的拨开身旁的枝叶，笑了笑，问道。
“而且......那么浓的妖气......”
“铃奈庵里妖气不是一直都那么浓吗——就是这次比较反常罢了，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释放了出来。”
低着头，红白少女缓缓的解释着。
“......而且，那个人类......”
“诶，你是说刚刚那个小女孩？”
“真是个普通人类的话，你会没见过吗？”
灵梦偏过头，举着御币打了下空中扫帚的杆子——扫帚抖了抖，随着灵梦走路而慢悠悠飘着的魔理沙，开始在空中不稳的摆动......
“......唔，你还在生气啊——”
稳住杆子，魔理沙又开始慢悠悠的飘着了。
“那个家伙确实是挺面生的，很有可能是来自外界的人。不过，你把她送回去不就好了吗？”
听完，灵梦摇了摇头。
“恐怕不行。”
站定，一个小小的东西从她的袖口里，滑落到手中。
“你看。”
从扫帚上落下，金发少女剁了剁脚，“久违”地踩上厚实的地面......
她偏过头，琥珀色的瞳孔眨了眨，看向灵梦手中的小玩意——
那是，一副碎掉的圆框眼镜。
厚厚的镜片已经碎裂，残存的玻璃，在黄昏的照耀下，闪着棱镜特有的点点彩色，映在灵梦娇白的手中。
“诶？这个镜框有些厚了，好像——不是小铃的。”
“观察挺仔细嘛——这就是那个人类的东西。”
灵梦一笑，将手一挥，黑框的眼镜漂浮在巫女手中，变成了一团暗红色的能量。那团绯红的能量球跳动着，异样的活泼。
是魔法的能量。
“这个魔力波动......”
“很熟悉是吧？”
双目对视。
“小恶魔！”
似乎是想起某个迷迷糊糊的小家伙，用着不熟练的暗红色弹幕攻击自己，又怕伤到自己的场景——
魔理沙双手轻轻的一拍。
“这样啊，她，是红魔馆的人啊！”
“嗯，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而且——”
又一伸手，灵梦拿出眼镜的手上，莫名其妙的又多出了一枚黄铜色的东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弹壳。
“看起来，她对小铃也没有什么恶意呢——反而，面对危险，这个奇怪的家伙，还出手保护了人家。”
灵梦的拇指轻轻弹了弹那枚黄铜弹壳，弹壳飞舞在空中，转了个圈，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诶？你怎么什么证据都有啊，什么时候拿的？”
“还不是跟你学的？”
灵梦的话，让魔理沙有些尴尬，她抚了抚自己的金发，挥着手，试图辩解：
“我，我哪有？最近好长时间都没去红魔馆借书来着......而且，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类不是来打劫啊、抢东西啊之类的？这可是火器啊，我在香霖堂见过的，这对小铃来说很危险的啊！”
啪！
御币轻轻的打在了魔理沙的头上。
“欸，你干嘛......”
“冷静啦，冷静。”
拿着御币，灵梦顿了顿，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怎么做事情，就会怎么想别人......别老是把自己那一套搬在人家身上好不好？”
“......唔姆...”
“枪声，弹孔在门帘上，哪有人打劫还往外开枪的？”
瘫着手，灵梦一笑，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怎么想都是小铃被照顾到了吧，虽然那个人类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
说完，灵梦转过身，继续自顾自的走着路，慢悠悠的步伐，和之前一样的悠闲，一样的不慌不忙。
但是，红白少女的两句话，却让魔理沙呆呆的愣在原地......
望着她漫步的身影，少女挠了挠自己那大大的魔法帽子。
“灵梦......”
“嗯？”
红白少女停下脚步，回过头。
“你，好厉害啊......”
“......哈？”
“从这么点东西就能看出事件的全部——该怎么说呢，不愧是巫女呀，da☆ze！”
魔理沙一笑，快步追了上去。
“那现在干嘛呢？退治铃奈庵那刚刚释放出的妖怪？”
“吃饭，饿了——你说你请客的，别忘了。”
“......啊嘞？”
“我——没——有——生——气！！”
灵梦脸红了红，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是，话语中却显出了一丝丝无力。
“我，我没有说你生气啊！”
魔理沙无辜的看向灵梦，却看见了，她可爱绯红的脸颊——
“......灵，灵梦？”
“魔理沙，你太可恶了啦！”
......
......
......
踏踏，踏踏！
一路小跑。
回到“天上人间”，杨栉喘着气，推开了自己房间的大门。
“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
自觉不对的栉，乌黑的瞳孔四下一扫......却发现，房间整整齐齐，自己的那堆瓶瓶罐罐依旧还摆在地板的一角——
但是，想见到的人，都不见了......
“小恶魔？”
“露米娅？！！”
不知为何，面对两个人的消失，栉只觉得看到的东西像是化作一柄重锤，在这个小小的人类心里狠狠的砸下，是那么的不真实。
一时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她们，应该不会出去的啊？
至少，在没有见到我回来之前......那只小迷糊，还有露米娅那个小家伙，会安心的等着自己的啊......
......“我们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钱了......”......
小恶魔之前的话语，这一刻，在杨栉的脑海中不断回放。
她们，如果不在房间里，能去哪呢？？
在这个陌生的城镇里，会怎么样？？
焦躁的心无处安放，遇到危险都无比冷静的栉，此刻却是如此的担心和害怕——
......其实，论现状，几乎毫无自保能力的杨栉，也是身无分文，也是处于十分难堪的窘境当中——
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才是杨栉真正需要在意的。
但是......她就是很担心，担心那个做事情总是迷迷糊糊的小家伙，还有，那只天然呆的露米娅。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杨栉冲进了房间内，四下焦急的查看着。
娇小的少女，此刻，她眼神里全是不安和急迫，徒劳的在房子的隔间内找寻。
“不用找了哦。”
突然出现的话语，让栉一顿——是少女的声音，但，不是小恶魔......
她的瞳孔，惊异的一缩——
栉回过头，那个让自己惊讶的那个家伙，正端坐在房间大厅内的茶几一方，安静的看着自己。
她的手上，握着一个古朴的陶杯。
柊。
“啊，我正要找你呢，你有看到和我一起来的那两个人了吗？”
过于焦急的杨栉，竟没有发现，少女来到这个房间内，是如此的悄无声息，没有脚步，没有声响......
......就如同，凭空出现在了这个空旷的房间里。
“说过了，不用找了哦。”
她笑了笑，似乎是看出了杨栉的狼狈和沮丧，柊的笑容中带着些许玩味。
“杨——栉。”
娇小的少女，呆立在了房间内。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让人震撼的声音，栉愣在那里，半晌，她的眼神从不安，一下子变成了严肃和冷静。
闪电般的伸手，栉仓皇向后一站，手上握紧了枪柄，乌黑的暗光从她外套边缘划过。
下一刻，她就可以拔出枪械飞快的上膛。
“......你，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
防备着，僵持着，少女眼中的坚定似乎可以破开一切——
“你是谁？！”
柊静坐在榻榻米上，同样乌黑的瞳孔中，一直隐藏着的长生者的目光，在此刻，毫无保留的停在了栉的身上。
洞悉，那样的眼神，看起来，所有的变数，都被她掌握在了手中。
直击灵魂......
双目对视，空气，在这一刻，凝到了冰点。
“噗嗤......”
寂静而又凝固的氛围中，柊的笑声，穿透了这份冰冷的对峙。
“不用这么紧张啦，小家伙。”
说完，她拿起了手中貌似空空如也的茶杯，向下一倒——
......叮叮咣咣。
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穿过耳膜。
听到杯中之物落到桌面上的声音，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之后，栉只觉得，有冷汗，不断的在自己的额头上冒出。
惊讶和恐惧从背后袭来，带着刺骨的冰寒。
......那是，子弹。
铜被的，空尖的——全部来自自己那唯一的武器。
身上，空空如也，包括抚摸着的枪柄，似乎质感都少了许多——
少女有些踉跄的向后一退，微微颤抖的瞳孔中，分明的，折射出了一丝惧怕和苦涩。
无力，什么都做不到的惧怕；无用，什么也挽救不了的苦涩。
看见栉的表情，柊轻轻的笑了笑，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嘴角。
“......呼。”
闭眼，栉无奈的呼出一口浊气。
“她们呢，在哪？”
睁开眼睛，眼中的桀骜重新出现，带着一股决绝的气息——
如同身在巨狼之前，或者深入《深渊的梦境》那般，她再也没有一丝害怕。
只有死志，无畏，不屈。
少女收回握枪的左手，站定，冷静的看向面前的柊。
仔细回想，从踏入人间之里，自己的钱包变得空空如也的那一场景开始——栉才发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里......
这个名为柊的少女......
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至少——不是人类......
“......身为人类，你的气魄和胆量，确实，和你现在的弱小，完全不符呢。”
像是夸赞，又像是有些惋惜，柊笑着摇了摇头，双眼扫向四方，最后，停留在桌角的弹药上。
身为武器，尖利的铜被弹头，透露着一丝寒光和杀意——
“我说过了，不用太紧张，至于那两个小家伙，我已经送回红魔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