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咦,会是他们吗(1/1)

春日的阳光透过青竹院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两岁多的小小云已经能说些连贯的短句,此刻正蹲在菜圃边,手里捏着片月心草的叶子,奶声奶气地跟雪尾狐说话:

“狐狐,这个叶子,要晒三天。”

雪尾狐晃了晃毛茸茸的大尾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应和。

许怀夕坐在竹凳上,手里编着竹篮,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弯起——

这孩子自学会说话后,嘴里总念叨些稀奇古怪的话,偏偏雪尾狐和院里的灵草像是都能听懂,时常被他指挥得团团转。

“娘,饿。”

小小云忽然站起身,摇摇晃晃跑到许怀夕身边,抱住她的腿,“要吃红薯粥。”

“就知道吃。”

许怀夕笑着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等娘把这篮编好,就去给你熬。”

她如今在青云宗的坊市租了个小摊,专卖自己种的灵菜,攒下的灵石足够买些上好的灵薯,偶尔还能给孩子买颗灵果解馋。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外门的张教习带着两个弟子走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许夫人,坊市那边送来些‘血藤’,说是发了霉,药铺拒收,你看看能不能救?”

弟子手里捧着个木盒,里面的血藤发黑发黏,还长着层白霉,散发着股腐烂的气息。

血藤是炼制疗伤丹的主药,若是浪费了,着实可惜。

“这是真菌感染。”

许怀夕打开木盒,下意识地皱起眉,“得先除菌。”

她转身从灶房拿来些草木灰,又取了点烈酒,“用烈酒洗一遍,再裹上草木灰,放在通风的地方晾着,或许还能救。”

张教习愣了愣:“草木灰?这玩意儿能除菌?”

修真界向来用灵泉水清洗灵草,从未听说过用凡物的。

“能。”小小云突然凑过来,指着血藤说,“它们怕‘烧’。”

他说的“烧”,其实是草木灰的碱性和烈酒的挥发性,只是用孩童的语言说了出来。

张教习将信将疑,让弟子按许怀夕说的法子去处理。

三日后,坊市的药铺老板竟亲自跑来青竹院,手里捧着处理好的血藤,满脸惊奇:

“许夫人真是神了!这血藤不仅霉斑退了,灵气比之前还足!”

这事很快传开,不少修士开始找许怀夕处理受损的灵草。

她也不藏私,把现代的植物病虫害防治知识拆成修真界能理解的说法——

比如“用艾草水驱虫”“用生石灰防潮”,虽然听起来土气,却异常管用。

阿香看着许怀夕记账的本子,上面记满了各种灵草的习性,忍不住用手语比划:

“你比药圃的师兄还懂这些草。”

“以前学过。”

许怀夕笑了笑,没多说。

她总不能和别人说自己脑子里装着另一个世界的知识,那些关于光合作用、细胞结构的理论,在修真界怕是会被当成异端。

入夏时,青云宗要举办内门丹术比试,丹堂首座特意让人来请许怀夕,说要借她种的“凝露草”当试药。

许怀夕抱着小小云,提着装草的竹篮,第一次走进了内门的丹房。

丹房比她想象的大得多,数十个丹炉整齐排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首座正带着弟子们调试丹方,见她进来,笑着招手:

“许夫人快来,这凝露草只有你种的灵气最纯。”

许怀夕刚把竹篮放下,就听见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首座,弟子觉得这味药该晚些下锅……”

她猛地抬头,只见个穿月蓝色道袍的青年站在丹炉边,眉目清俊,侧脸的轮廓竟与前太子朱煊一模一样!

许怀夕的呼吸瞬间顿住,手里的竹篮差点掉在地上——

朱煊怎么会在修真界?

“娘?”小小云察觉到她的异样,拉了拉她的衣角。

青年闻声回头,目光落在许怀夕身上,礼貌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却带着疏离,显然并不认识她。

首座在一旁介绍:“这是老夫的首徒,姓沈名清辞,在丹术上很有天赋。”

沈清辞……不是朱煊。

许怀夕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心口发堵。

这世间竟有如此相似的人,连说话的语气都有几分像。

“许夫人怎么了?”首座见她脸色发白,关切地问。

“没事。”许怀夕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闷。”

小小云突然指着沈清辞的丹炉,脆生生地说:“那个火,太急了。”

沈清辞愣了愣,低头看了眼炉底的火焰,若有所思:“孩童之言,倒有几分道理。”

他调整了一下火势,果然,炉里的药香变得更加温润。

首座哈哈大笑:“果然是灵童!比老夫的弟子还敏锐!”

比试开始后,许怀夕抱着小小云坐在角落,心里却总想着沈清辞的脸。

前太子朱煊是沈云岫的生父,那这个沈清辞,会不会与沈家有关?

但是也不应该毕竟沈家和云岫并没有血缘是的关系。

正出神时,一个穿粉裙的小师妹端着药碗走过,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药汁溅了她一裙角。

小师妹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叫许银昭,是内门新弟子……”

许银昭?许怀夕猛地抬头,只见这小师妹眉眼弯弯,竟有几分像她那位从未见过的五妹妹。

她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娘,她身上有香。”小小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跟阿香姨的草一样。”

许银昭确实带着股草木香,想必也是木灵根。

她见许怀夕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听说这里有位许夫人很会种灵草,特意来看看。”

许怀夕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难道真的是五妹妹?

比试结束后,许怀夕抱着小小云往回走,路过丹房外的桃林时,看见个穿灰袍的老者正在打理药圃,那佝偻的背影竟与许呈山有几分像。

老者转身时,她看见他手里拿着个破旧的丹炉,炉身上刻着个模糊的“许”字。

“请问老人家贵姓?”许怀夕忍不住上前询问。

老者抬头,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沙哑地说:“姓许,名不成。”

许不成……许呈山?

许怀夕的喉咙突然发紧,说不出话来。

这老者的眉眼确实像父亲,只是比记忆中苍老了太多,也瘦了太多。

“爹!”一个少年跑过来,手里拿着株灵芝,“这株‘赤血芝’炼药正好!”

少年的眉眼像极了年轻时的许成山,看见许怀夕,礼貌地笑了笑:“夫人是?”

“我……”许怀夕还没说完,就被小小云打断。

“他是爷爷。”

小家伙指着老者,认真地说,“跟家里的爷爷一样,疼人。”

老者愣了愣,突然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这孩子会说话。”

他从怀里摸出颗糖,塞给小小云,“拿着吃。”

许怀夕看着那颗用灵糖做的糖块,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她不知道这老者是不是父亲,也不知道沈清辞、许银昭与自己是什么关系,可在这陌生的修真界,能见到这些熟悉的容颜,终究是件慰藉的事。

回去的路上,小小云举着糖块,舔得满脸都是。

许怀夕替他擦着脸,轻声说:“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好好过,好不好?”

“好!”小家伙用力点头,“有娘,有香姨,有狐狐,还有……好多好多草。”

许怀夕笑了,心里的迷茫渐渐散去。

不管这些人是谁,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只要身边有这个孩子,有阿香,有这片她亲手种下的生机,就足够了。

青竹院的灯亮了起来,映着窗台上排列整齐的陶盆,里面的灵草在夜色中舒展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