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魔刀断刃(1/1)

凌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净罪戒尺,青铜戒面上的梵文突然泛起微光:"通云国《邪修录》记载,幽狱魔尊不过是化神期的..." 少年忽然皱眉,戒尺如灵蛇般指向道观深处,"这等鼠辈,竟能伤得道主?"

道童擦拭司马宗一嘴角黑血的手猛地一抖,玉瓶中滚落的回春丹在雪地上裂成两半:"三、三月前那魔头不知从何处得了半截血色弯刀..." 少年眼神惊恐地看向观内禁地 —— 那里沉睡着一具被九重锁链束缚的无头尸和半截血色弯刀,"刀身缠着九条紫黑煞气,连师尊的纯阳剑气都难以斩断。将那魔头斩首后,师尊以玄冰掌封印魔刀时..." 他喉结滚动,声音细如蚊呐,"那具无头尸突然暴起,掌心竟渗出阴火..."

司马宗一猛然睁眼,染血的五指如铁钳扣住道童手腕,黑血顺着指缝滴在少年道袍上:"聒噪!" 他强撑着坐起,喷出的白雾中夹杂着缕缕黑丝,显然是阴毒入体的征兆,"不过是本座一时不察... 待本座恢复,定要将那魔刀碎成齑粉!"

凌天指尖轻叩戒尺,目光落在司马宗一胸前翻涌的黑气上:"以道主化境修为,三月光阴竟未能压制阴毒?"

琼山巅的寒风突然发出狼嚎般的呜咽,道童手中的染血纱布被撕成碎片。少年膝盖陷入积雪,声音里混着哽咽:"师尊那日闭关归来,本已用内丹稳住伤势,可一进观门就见星衍师兄跪在雪阶上,说... 说要还俗成婚..." 话音戛然而止,道童被突然爆发的灵气掀得倒飞出去,后背撞在石狮上发出闷响。

凌天瞳孔微缩,看着司马宗一额角暴起的青筋:"如此说来,道主是因心火反噬,才致使伤势反复?"

"住口!" 司马宗一突然咳出一块结着黑丝的冰碴,玄色道袍下渗出的阴毒已蔓延至心口,"都给本座... 滚!独身道的内务,岂容外人..." 话未说完,一口混着冰晶的黑血呕在雪地上,将纯白的积雪烫出狰狞的焦痕。

凌天指尖微动,袖中银针轻颤:"晚辈略通岐黄之术,或能为道主分忧。" 话音未落,他已欺身向前,指尖刚要触到司马宗一腕脉,却见道主眼中寒芒骤起 ——

"砰!"

司马宗一染血的手掌结结实实印在凌天心口,寒风卷着道袍猎猎作响,檐角冰凌应声而断,如万千碎剑坠落。凌天后背撞在雪墙上炸出深坑,魔纹应声浮现,在颈侧织出暗红花络。阿木尔腰间弯刀出鞘三寸,却被少年一声低喝止住:"别动。"

"师尊不可!" 道童的玉冠被罡风掀飞,他扑向气劲屏障却被弹回,"凌公子是星衍师兄的..."

"闭嘴!" 司马宗一掌心浮现金色符文,如锁链般顺着凌天经脉游走。道主瞳孔骤缩,倒映出少年体内翻涌的魔神之力与圣气:"净罪戒尺、勘月天火... 还有魔神心脏?你竟还修炼邪派焚天铸灵大法?" 他五指骤然收紧,凌天喉间溢出鲜血,"说!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凌天嘴角淌血,却仍挺直脊梁:"前辈目光如炬。" 少年强压下脏腑翻涌,"晚辈自问从未滥杀无辜,但求无愧于天。至于正邪..." 他忽然轻笑,魔纹在雪光中泛着暗红,"不过是世人一句评说。"

司马宗一剧烈喘息着,内丹术与体内阴毒在经脉里绞杀,却仍死死扣住凌天脉门。道主忽然松手,仰天狂笑震落满树冰挂:"好个 ' 但求无愧 '!" 他染血的指尖点在凌天眉心,"本座今日便放你生路 ——" 风雪卷着他的白发掠过少年脸庞,"若有一日你入了魔,本座必取你头颅!"

见司马宗一收掌后退,凌天暗自松了口气,喉间却泛起苦意。他望着阿木尔后背狰狞的血痕,小声嘀咕:"早知道道主神识如此敏锐,便不该让这傻子替我挡招..."

琼山巅的风卷着雪粒灌进衣领,阿木尔古铜色的脸皱成酸角:"合着你是故意的!" 南域战士捂着后腰的血痕,兽皮护肩上还挂着银丝割出的破洞,"俺听说东域兄弟讲究 ' 两肋插刀 ',敢情是插兄弟两刀?"

"我也觉得!" 逸尘踮脚举手,鹿角上的冰棱晃得人眼花,"司马爷爷!凌天哥哥黑心肝!准是要入魔的!" 小妖话未说完,便被凌天指尖凝成的冰钳捏住鼻尖提离地面,小腿在空中乱蹬,"呜哇!你耍赖!"

"反了你们!" 凌天左手掐着逸尘的鼻尖,右手凌空画下禁言符,"每日三斤灵糖糕都喂了白眼狼?再胡言乱语 ——" 他指尖冰锥抵住小妖后腰,"就用你的鹿血给阿木尔补补身子!"

阿木尔刚要开口,迎面飞来的药瓶 "咚" 地砸中胸口。凌天叉腰站在雪地里:"五大三粗的汉子,挨几鞭子就哭丧着脸?皮糙肉厚的怕什么疼,难不成我还能不救你?" 他忽然露出森然笑意,指尖冰锥在阿木尔伤口上方晃了晃,"再啰嗦,我让这道伤深三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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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战士立刻闭嘴,黝黑面庞写满委屈。逸尘缩在他背后,翡翠眼尾还挂着泪花,却连呜咽都不敢发出。整座琼山只剩风雪呼啸,道童手中的玉净瓶 "咣当" 坠地,望着凌天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怪物。

司马宗一扶着断碑咳嗽不止,指尖在冰面上划出四个狂草大字 ——"厚颜无耻"。道袍下渗出的黑血已冻成紫晶,却不妨碍他翻了个极大的白眼:"星衍那孽徒交的什么鬼朋友..."

教训完两人,凌天瞬间换上和气笑脸,朝司马宗一拱手:"阿木尔兄弟既已接完三十招,还望道主履行承诺,为星衍兄解除禁制。"

司马宗一挥手间,一道流光自指尖迸发,直往千里外的玄鲸城而去 —— 星衍正与玄璃在珊瑚阁用膳,忽然感觉心口一轻,那道压了数月的禁制竟如冰雪消融。

见禁制已解,凌天向前半步,神情忽然郑重:"晚辈尚有一事相询,事关道主伤势... 能否借一步说话?"

司马宗一挑眉,虽疑惑这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仍负手走近。谁知凌天突然欺身而上,掌心赫然按在道主胸口!

"不要!" 道童惊呼出声,阿木尔的弯刀 "哐当" 坠地。却见凌天指尖跃动的青木灵气中裹着赤金火焰,如莲花般在司马宗一心口绽开,将盘踞已久的九阴煞气逼出缕缕黑丝。

司马宗一周身灵气轰然爆发,却在触及凌天的刹那骤然收势 —— 这小子竟用勘月天火混着青木灵气,替自己疗伤!

"放肆!" 道主白眉倒竖,震袖扫开凌天,"疗伤便疗伤,作此玄虚!" 他拂袖间带起的罡气震落满树冰挂,却掩不住耳尖泛起的薄红。方才被小辈算计的窘迫,比之煞气噬心更叫人难堪。司马宗一周身灵气轰然爆发,却在触及凌天的刹那骤然收势 —— 这小子竟用勘月天火混着青木灵气,以毒攻毒替自己疗伤!

"放肆!" 道主白眉倒竖,震袖扫开凌天,"疗伤便疗伤,作此玄虚!" 他拂袖间带起的罡气震落满树冰挂,却掩不住耳尖泛起的薄红。方才被小辈算计的窘迫,比之煞气噬心更叫人难堪。

凌天揉着发麻的手腕轻笑:"晚辈不过是有样学样。方才道主那一掌吓煞晚辈,总得回些 ' 见面礼 ' 不是?"

逸尘躲在道童身后探出鹿角,翡翠眼瞳写满震惊:"凌天哥哥好记仇!" 道童默默后退半步,忽然觉得方才被师尊掀飞的那一掌,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事情告一段落,司马宗一袍袖轻扬,领着三人往斋堂而去。檐角冰棱坠落的脆响中,他忽然开口:"琼山夜寒,斋堂备了姜汤。" 道袍下摆扫过青石砖缝,将凝结的冰棱碾成碎玉般的齑粉,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人味。

斋堂内青灯摇曳,豆大的火焰在风隙中明明灭灭,将司马宗一的影子投在泥墙上,晃出几分诡异的扭曲。凌天夹起一块冻豆腐,白气氤氲中忽然开口:"晚辈尚有一事,望道主应允。"

"说。" 司马宗一指尖叩击着青瓷茶盏,盏中茶水泛起细密的涟漪,倒映着他微蹙的眉峰。

"晚辈恳请一睹贵门禁地中的半截魔刀,以及那具无头尸身。" 凌天咽下口中素斋,竹筷在青瓷碟上敲出清响,"自踏入琼山起,晚辈便察觉地脉中隐有魔气游走。三月前的封印... 怕是已现裂痕。"

"哐当!" 阿木尔手中的铁木碗重重砸在地面,碗中素鸡滚落在地,被逸尘用手指轻轻抓起。南疆战士背后的图腾随呼吸起伏,古铜色面庞染上凝重:"凌兄弟,这等大事为何早不说?" 小妖则趁乱将素鸡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含糊不清:"魔气... 是很厉害的那种吗?"

司马宗一瞳孔骤缩,指尖并作剑指,七道冰棱应声出鞘,在凌天咽喉前三寸处凝成寒芒。道主袖中灵气暴涨,茶盏里的清水瞬间冻成冰晶:"魔神心脏与魔刀同源相吸,你安的什么心?" 他周身灵气翻涌,竟在发梢结出新的霜花,"莫不是想借本座之手破除封印,好趁机吞噬魔刀?"

话音未落,斋堂木门 "咣当" 撞在墙上,一名道童连滚带爬闯入,额角磕在青砖上渗出鲜血:"师、师尊!禁地的玄冰封印... 裂了!魔气顺着地脉往观外渗!" 少年伏地叩首,声音里带着哭腔,"镇守弟子的道袍... 都被腐蚀出孔洞了!"

司马宗一猛然起身,道袍带起的罡气扑灭半数烛火。他白发倒竖如铁帚,七柄冰剑嗡嗡震颤着抵住凌天各处大穴,剑尖刺破皮肤,渗出的血珠瞬间冻成红点:"从何时开始窥探本门禁地?"

"我登上琼山时,便嗅到腐尸与魔气混杂的气息。" 凌天直视道主眼中的杀意,净罪戒尺在袖中发烫,梵文纹路透过皮肤隐隐可见,"每上行十步,魔气便浓郁三分。" 少年忽然前倾,鼻尖几乎触到冰剑寒芒,"晚辈敢问 —— 若魔刀破封,道主体内的九阴煞气刚刚清剿殆尽,拿什么镇压这上古邪物?"

司马宗一呼吸渐重,冰剑却缓缓收回。

"随本座来。" 道主甩袖拂灭了几盏青灯"若敢耍花招..." 他顿住话头,目光扫过凌天胸口的心脏部位,"本座便将你与魔刀一同封入冰渊。"

斋堂外风雪骤起,凌天望着司马宗一染霜的背影,指尖轻轻按在胸口。识海中,魔神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那半截刀... 有点意思。" 少年暗自咬牙,不管是正是邪,这趟浑水,怕是不得不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