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张家(1/1)

一下堂,陈其论的肚子就饿的咕咕响,但一想到那盆肉,胃里的酸水差点反吐出来,只好愤怒的瞪了站在一旁的白元怡,要不是这人,说不定他这个时候还在美滋滋的吃着早点。

白元怡感受到来自陈其论的目光,有些尴尬的四处乱看,心里却有别的想法,她认为这王大郎和张三郎都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陈其论带着陈锋离开大堂,往后院走去,走时并没有理会白元怡,反正他已经安排了人盯着白元怡,也不怕他跑掉。

但白元怡不但没有离开县衙,反而跟着陈其论一道往县衙后院走去。

因为衙门口聚集着很多百姓,走前门定然会引起骚乱,走后门反而可以安静的办事。

陈其论看到跟上来的白元怡,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你可以先离开县衙,只要不离开阳丰就行。”

白元怡俊俏的小脸嘿嘿一笑,“反正您不让草民离开阳丰,草民家世代从医,跟着您说不定能帮上忙,也算是为自己洗脱嫌疑。”

陈其论心中其实知道白元怡与这件事无关,他也只是想找个人背锅,反正白元怡都这样说了,他后面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将白元怡定为杀人凶手,“好,如果洗脱不了,可就不要怪本官不留情了。”

白元怡闷哼的瞥了瞥嘴,“县令放心,草民定会洗脱嫌疑的。”

几人穿过县衙的后门,悄悄的前往了张三郎家,而齐凌也紧紧的跟在后面。

张三郎家在县城西郊,位置比较偏,周围只有两三农户居住,几户人家的房子虽都是大同小异的农屋,但张三郎家却比别人家大上了一倍有余。

还未走近,便听到妇人逗猪喂食和猪拱食的嘈杂声,陈锋上前隔着木门对着里面喊道:“有人在家吗?”

很快,一个有些圆润的妇人擦着手上的污渍从后院走来,“来了,来了。”

妇人打开木门,面对门前的陌生人有些疑惑,“你们是?”

陈锋先开口道:“这是陈明府。”

妇人一听是明府,急忙侧过身给几人留出进院子的通道,心里却是忐忑和害怕,不知道官家的人怎么会来她家。

“陈明府请。”

陈其论率先踏步进了院子,那妇人双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围兜,害怕的问道:“陈明府,可是我家三郎犯事儿了?”

陈其论没有直接回答妇人的问题,而是在院子里扫视着。

这院子里弥漫着猪屎和淡淡的血腥气,让几人有些不适。

白元怡看到院子东边有一张一尺半宽三尺长左右的长凳,便指着那张长凳问道,“那凳子是做什么的?”

妇人虽然害怕,但也只能老实回答:“这是杀猪用的。”

“你们平时都在这院子里杀猪?”白元怡继续问道。

妇人连连点头,“是的,我们每天早上都在这杀猪。”

白元怡走近那张长凳,虽然已经被冲洗过,但上面依旧布满了经年累月留下来的黑色痕迹,还有些新鲜的红色血迹无法被洗掉,地面上还残留未干的血迹和水迹,“今天早上可杀猪了?”

妇人走了两步靠近白元怡道:“杀了。”

白元怡用手摸了摸长凳上残留的血迹,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是一股猪血特有的腥气,这是猪血无疑。

陈其论看着白元怡的动作,随后问道:“白郎君有什么发现?”

白元怡走到旁边的水缸洗了洗手,摇头道:“没有。”

陈其论哼笑一声道:“白郎君可要好好查清楚,陈锋,你也给我仔细查。”

陈锋得令后,往后院去了。

白元怡看了一眼小人模样的陈其论,对着妇人问道:“今早王大郎是否来取了脖颈肉?”

“取了。”妇人老实问道。

“多少斤?”

妇人想了想道:“好像是七斤,他给了我七十文,但我记得我家三郎说的是五斤。”

“到底多少斤?”白元怡提高了声音问道。

妇人被白元怡这一吓更慌张了,“我不知道,一般都是三郎称好后放在门口王大郎自己来取,王大郎会自己称一次将钱留下。”

“像今天这种斤数不对的情况多吗?”

妇人摇了摇头,“不多,三郎每次称好后都会告诉我,王大郎给的钱基本不会差,今天早上我还疑惑王大郎怎么给多了。”

问到这里,白元怡微微蹙眉,斤数对不上,到底是王大郎称错了,还是陈三郎记错了。

“你们给王大郎留的肉一般放在哪里?”

妇人听白元怡一直问王大郎的肉,直接颤抖着问道:“这位郎君,是不是今天给王大郎的肉出什么事了?我们家的肉可都是好肉啊。”

白元怡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妇人,心中有些不忍,便安慰道:“和你们家的肉没关系,你先告诉我你们给王大郎留的肉都放在哪里?”

妇人摸了摸眼角渗出来的两滴眼泪,走到木门前指着一个箩筐道:“都是放在这的,因为他家做早点生意,要肉早,而我们忙着解肉,所以每次脖颈肉一剃下来就在这放着,他自己来取,然后把钱放在箩筐里。”

陈其论突然开口道:“你们就放着,不怕被人把东西拿走?”

妇人不以为然道:“这附近没什么人,何况那么早,没什么人来。”

这个问题倒是点睛之笔,既然没有人来,那么这肉的出处必然就是这张三郎家。

陈其论直接道:“不用查了,这张三郎肯定有问题。”

但白元怡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也却想不到漏了什么线索。

“陈明府,”妇人听见陈其论说张三郎有问题,直接跪在了地上,“我家三郎一直本分做人,猪大部分都是自己养的,有些是从附近村民家收的,但绝对没有什么问题啊,请明府明查。”

陈其论淡漠的看着跪着的妇人,冷声道:“你们贩卖想肉,还敢狡辩。”

想肉?这两个字在妇人脑海里爆炸,迟钝了一会儿后,跪走到陈其论脚边哭道:“求明府明查,我们怎敢做那种事,我们每日杀一头猪已经罪孽深重,每半月都要去寺庙祈福,还请高僧来家里做法事,怎么敢杀人啊,求明府明查啊。”

陈其论冷哼一声,“有没有做本明府自会查明。”

陈锋此时从后院查探,报道:“禀明府,后院是猪圈,有几十头猪,属下查看了没有什么问题,屋内也正常。”

院子里的猪屎味早就让陈其论不舒服了,早知道这里这么臭,他就不来了,所以陈锋一汇报完,便指着地上的妇人道:“把她也给我带回去。”

说完,陈其论就匆匆的离开了去呼吸新鲜的空气了。

然而白元怡却没有离开,而是蹲在门口的箩筐前,因这箩筐经年累月的放新鲜猪肉,已经黑的发亮,还带少许肉渣。

白元怡从箩筐的竹编上取下一小点肉渣,用手指碾磨了一番后,又取下其他肉渣仔细研看。

很快白元怡便清楚了,王大郎没有撒谎,他的肉的确是从这里取走的,因为箩筐底部残留的半个小指甲盖的肉渣难以用手指碾散,而那正是想肉。

确定了王大郎的肉是从这里取走的后,白元怡起身仔细查看起了院子。虽然张三郎家是养猪的,但除了那张用来杀猪的长凳血迹斑斑外,其余的都很干净。

白元怡回到长凳前,那张长凳除了未冲洗干净的血迹外,没有肉渣残留。

“白娘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温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