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流涌动，初试锋芒（2/1）

暗劲，透穴！

这是《三千流》中记载的一种基础但极为精妙的暗劲运用法门，讲究力道精准控制，直透肌骨，作用于特定薄弱点。尤川以暗劲大圆满的修为施展出来，威力更是今非昔比，更何况还融入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被极力压缩的冰寒之意。

“哎唷！”

尤二狗只觉得脚踝处猛地传来一阵钻心的酸麻刺痛，仿佛被冰针狠狠扎了一下，瞬间半边身子都失去了力气。他踢出的脚顿时一软，重心失衡，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脸正好埋进了那堆冰冷的积雪里。

周围几个看到这一幕的杂役和旁系子弟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二狗哥，你这是拜年呢？”

“走路都能摔跤，昨晚没睡醒吧？”

尤二狗又羞又怒，挣扎着爬起来，满脸雪沫，脚踝处依然酸麻难当，走路都有些跛。他恶狠狠地瞪向尤川，想发作，却又觉得刚才那一跤摔得实在蹊跷，自己明明是去踢雪堆，怎么会突然脚软？难道真是自己不小心？

他看向尤川，对方依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甚至带着点惊慌失措的表情，仿佛被他刚才的摔倒吓到了，正拿着扫帚往后缩。

“看什么看！废物！”尤二狗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只能色厉内荏地骂了一句，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一瘸一拐地悻悻离去。

尤川低下头，继续默默地扫着雪，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但他的嘴角，却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冰冷的弧度。

暗劲大圆满，配合《三千流》的精妙法门，果然威力不凡。刚才那一击，他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道，并且完美地控制了冰寒属性的外泄，仅仅是让那股劲力带上了一丝“阴”和“麻”的特性，足以让尤二狗难受一阵子，却又查不出任何伤势。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一次微不足道的锋芒初露。但对尤川而言，意义重大。它证明了，潜藏的力量已经可以转化为实际的威慑，他不再是那个只能任人宰割的羔羊。

“尤二狗……这只是开始。”尤川心中冷哼，目光透过纷飞的雪花，望向尤家堡深处，那座象征着权力与仇恨源头的核心建筑群。

暗流，已然在他心中，也在尤家堡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开始真正地涌动起来。而他，这枚投入寒潭的石子，所激起的涟漪，终将掀起滔天巨浪。

寒风依旧在尤家堡的上空盘旋，但白日的喧嚣已逐渐取代了清晨的寂静。尤川如同往常一样，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完成了繁重的杂役，动作看似与其他旁系子弟无异，甚至还要更显“笨拙”几分，以符合他“废柴”的身份。

然而，他的心神却高度集中，五感如同张开的无形之网，捕捉着周围环境的每一丝细微变化。暗劲大圆满的境界，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对自身和外界感知的全面强化。他能清晰地听到远处演武场上传来的呼喝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甚至能分辨出不同人脚步的轻重缓急。

这种敏锐的感知，让他对尤二狗那怨毒却又带着一丝忌惮的目光了如指掌。那小子一瘸一拐地在不远处晃悠，几次想凑近挑衅，却又似乎想起昨日那莫名其妙的一跤，最终只是隔空投来几个恶狠狠的眼神，便悻悻然走开。

尤川对此视若无睹，内心却冷然。小小的教训显然还不够，但这不急。他现在更关注的，是另一件事——今天是尤家每月发放月俸的日子。

所谓的月俸，对于他们这些地位低下的旁系子弟和杂役而言，不过是几块干硬的劣质灵谷饼，偶尔加上一两枚最低阶的、蕴含稀薄灵气的“淬体丹”。这点资源，对于真正的修炼者来说聊胜于无，但对挣扎在底层的尤川等人而言，却是维系生存和进行最基础锤炼的必需品。

午后时分，发放月俸的钟声在杂役区响起。一群衣衫褴褛、面带期盼又夹杂着麻木的少年和青年，迅速聚集到了管事房外的小广场上。尤川混在人群中，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低垂着眼睑，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恩赐”漠不关心。

负责发放月俸的是尤家的外姓管事，刘全。此人约莫四十来岁，身材微胖，面色油滑，一双小眼睛里总是闪烁着精明和势力。他慢条斯理地坐在桌后，旁边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木箱，里面装着不同等级的月俸。

“排好队，一个个来，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刘全不耐烦地呵斥着，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颐指气使的威严。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自觉地排成歪歪扭扭的几列。尤川排在最后，静静地观察着。

他看到，那些与管事关系稍好，或是平日里懂得“孝敬”的旁系子弟，领到的灵谷饼明显要厚实一些，淬体丹也色泽稍正。而轮到那些沉默寡言、地位更低的杂役时，刘全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给出的份量便少了许多，丹药也往往是那种颜色灰暗、一看便知药力流失严重的次品。

尤峰等嫡系子弟自然不会来这里领取月俸，他们的资源由家族核心直接配给，远非此地可比。

尤川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潭水，不起波澜，却将刘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眼神的闪烁都尽收眼底。他的感知力远超常人，甚至能隐约捕捉到刘全在发放间隙，手指快速伸入袖中，似乎在进行某种不易察觉的小动作。

“尤川！”轮到他时，刘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轻蔑和不耐烦，仿佛念出这个名字都脏了他的嘴。

尤川默默上前，伸出冻得有些发红的手。

刘全看也没看他，随手从箱底捞出两块又小又薄、几乎快要碎裂的灵谷饼，又拈起一枚色泽暗淡无光、甚至带着一丝霉味的淬体丹，“啪”地一声丢在尤川手中。

“拿着，滚吧！废物一个，浪费家族资源。”刘全嗤笑一声，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窃笑，其中就包括不远处幸灾乐祸的尤二狗。

尤川的手微微一紧，指甲几乎要嵌进那劣质的丹药里。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顺从的表情，低声道：“谢刘管事。”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凭借着超凡的目力和对细节的敏锐捕捉，他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刘全在将手缩回桌下时，左手拇指与食指快速捻动了一下，一枚色泽明显好上许多的淬体丹，如同变戏法般消失在了他宽大的袖袍之内！

这个动作极其隐蔽，速度极快，若非尤川此刻五感全开，精神高度集中，绝无可能发现。

原来如此！克扣！

尤川心中瞬间明了。这刘全不仅在份量上动手脚，甚至直接将品质稍好的丹药中饱私囊！难怪他能在这肥水衙门干得油光水滑。

一股冰冷的怒意在尤川心底悄然升起，但旋即被他强行压下。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强的实力。

他脚步不停，如同往常一样，默默地离开了小广场，回到了自己那间破败的杂物房。

关上门，外界的喧嚣被隔绝。尤川看着手中那枚几乎毫无灵气波动的劣质淬体丹，又想起刘全那贪婪油滑的面孔，以及袖中隐藏的动作，眼神变得如同万载寒冰般幽深。

“尤家……果然是从根子上烂透了。”他低声自语，声音里不带丝毫感情。

他没有立刻吞服这枚劣质丹药。以他现在的境界和变异真气的特性，这丹药的效果微乎其微，甚至可能有害无益。

他将丹药放在桌上，目光转向掌心。心念一动，一丝极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冰蓝色真气，如同游丝般从指尖溢出，轻轻缠绕在那枚丹药之上。

这是他对新力量的一种尝试性运用——以极寒真气探查、甚至尝试“净化”物品。

冰蓝真气渗入丹药内部，尤川立刻“感知”到其中驳杂不堪的药力，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因保存不当而产生的“秽气”。他的真气带着极寒的特性，小心翼翼地在那驳杂的药力中流转，如同精密的过滤器，尝试将那些“秽气”冻结、剥离。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效果也并不显著，但尤川却乐此不疲。这不仅是对力量的掌控练习，更是一种磨砺心性的方式。

片刻后，他收回真气。那枚丹药表面似乎多了一层淡淡的白霜，颜色似乎也比之前纯净了一丝，虽然药力依旧微薄，但至少那股令人不适的霉味淡去了不少。

“有点意思……”尤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冰寒真气，似乎还有净化的妙用，虽然目前效果微弱。”

他没有服用这枚“净化”过的丹药，而是将其小心收好。或许以后会有用处。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穿过破旧的窗棂，望向尤家堡权力核心的方向，以及……刘全所在的管事房方向。

“刘全……一个小小的管事，却也是这腐朽家族体系的一个缩影。或许，可以从你这里，撕开一道口子，让我更清楚地看看，这尤家堡的内里，究竟还藏着多少肮脏和秘密。”

一个计划的雏形，开始在尤川的心中悄然酝酿。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尤家的运作，需要找到那些可能存在的、可以利用的矛盾和弱点。而这个贪婪的刘管事，或许就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潜龙在渊，不仅要磨砺爪牙，更要洞悉水流的走向。尤川的复仇之路，绝不仅仅是力量的积累，更是智慧与隐忍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