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2章 大结局2(1/1)

“你看,”她轻声笑着,眼里却闪烁着泪光,“我们守住了。”

帝玄溟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清晰:“是你守住了我们。”

月光穿过稀薄的云层,照亮了战场残留的沟壑,也照亮了营地里次第亮起的微光。

远处传来魔兽试探的嘶吼,似乎在确认这片战场的情况,却很快被灵师们整齐的回应声驱散。

洛璃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真实的体温,大荒百年光阴里那些冰冷的孤寂瞬间烟消云散。

她知道重建之路漫长,或许还会有新的危机潜伏,但此刻,只要这些人还在身边,她便无所畏惧。

帝玄溟感觉到怀中人儿平稳的呼吸,缓缓收紧了手臂。

篝火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布满裂痕的大地上,如同他们终于重新交织的命运。

沈抚州清点完丹药,走过来,“阿璃,丹药目前是够的,就是……”

洛璃听到声音睁开眼,“怎么了?”

沈抚州低声道:“宛白在找潇潇。”

他一脸苦色,“没人敢把潇潇陨落的事告诉他,他还在找呢。”

洛璃咬紧唇瓣,突然起身,“我去和他说。”

洛璃起身时,帝玄溟的手轻轻在她背后扶了一下,没有多言,只默默跟在她身后。

营地里的篝火被夜风吹得明明灭灭,映着地上尚未清理干净的断刃与血迹,每一步都像踩在沉重的过往里。

宋宛白正坐在营地边缘的一棵断树下,手里攥着半块染血的玉佩。

那是蓝潇潇去年生辰时,缠着他要去挑的,说要做一对本命佩,一人一半。

“潇潇肯定是躲起来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发飘。

洛璃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指尖一遍遍摩挲那半块玉佩,指腹的薄茧蹭得玉佩边缘发亮。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血液和丹药混合的味道,呛得喉咙发紧。

“宛白哥。”她轻声唤道。

宋宛白猛地回头,眼里瞬间亮起光,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阿璃!你看到潇潇了吗?她是不是、是不是先回城里了?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急,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洛璃看着他眼底那点脆弱的希冀,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在大荒百年,她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可此刻面对这样一双眼睛,那些早已结痂的伤口仿佛又被撕开,淌出温热的血来。

“宛白哥,”洛璃慢慢蹲下身,与他平视,声音放得极柔,却带着不容逃避的坚定,“潇潇她……”

“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宋宛白打断她,手猛地攥紧玉佩,指节泛白,“她答应过我的,说打完这仗,就跟我一起去看漫山的月见草,她还说…”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碎了,像被风吹散的沙。

洛璃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攥着玉佩的手上。那只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

洛璃垂下头,一滴泪落下,“她是因为保护我,才……”

宋宛白的手猛地一颤,那半块玉佩硌得掌心生疼,却远不及心口那瞬间炸开的寒意。

他怔怔地看着洛璃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那只手温暖,可这点暖意怎么也驱不散从脚底窜上来的冰。

“为了……保护你?”他喃喃重复,像是在咀嚼一个完全陌生的词。

篝火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出瞳孔里迅速熄灭的光。

方才还亮着希冀的眼底,此刻像被泼了墨,只剩下浓稠的黑,还有黑夜里拼命翻腾的痛。

“她总是这样。”宋宛白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干涩得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一直就爱逞强。”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断了。

攥着玉佩的手突然松开,又猛地收紧,指腹深深嵌进玉佩边缘的缺口里,血珠顺着玉佩的纹路渗出来,染红了那半片雕刻的月见草。

“她怎么这么傻……”他低下头,额发垂下来遮住眼睛,只能看见肩膀在剧烈地颤抖,“要护着你,也该先顾着自己啊。她答应我的,她答应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个迷路的孩子在哭。

洛璃的心揪得更紧了,她想起潇潇最后挡在她面前的眼神,清亮,决绝,像燃尽的星火。

那时候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直到此刻看着宋宛白的模样,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份牺牲背后,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牵挂。

“她不傻。”洛璃的声音带着泪音,却异常清晰,“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说过,你是她想护着的人,而我们都是她的家人。”

她顿了顿,伸手轻轻拂开宋宛白额前汗湿的发,“她把你给她的那半块玉佩,一直贴身戴着。爆炸前那一刻,她还攥着它呢。”

宋宛白猛地抬头,眼里全是红血丝,像困在绝境里的狼。“真的?”

“真的。”洛璃点头,指尖擦过他脸颊的泪痕,“她到最后,都想着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宋宛白紧绷的弦。

他再也撑不住,猛地将脸埋进膝盖,压抑的呜咽声终于冲破喉咙,在寂静的夜里扩散开来。

那哭声不响亮,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痛,像钝刀子割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洛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他,手一直覆在他的手背上。

帝玄溟站在不远处,身影被篝火拉得很长。他没有靠近,只是默默地往火堆里添了块木柴,让跳动的火光更亮些,照亮那片小小的角落。

风穿过断树的枝桠,呜咽着像在应和那压抑的哭声,远处救治伤员的低低交谈声,此刻也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宋宛白的哭声渐渐小了,只剩下肩膀还在一抽一抽地动。

他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手里那半块染血的玉佩被摩挲得发亮。

“月见草……”他哑着嗓子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她说月见草开花的时候,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洛璃看着他,轻声说:“等开春了,我们一起去看。带着她的那份,一起去。”

宋宛白沉默了很久,久到洛璃以为他没听见,他才慢慢点头,把那半块玉佩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紧紧按住,像是按住了胸口那个突然空掉的洞。

“好。”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一丝沉甸甸的东西,“一起去。”

篝火渐渐弱下去,天边泛起一点鱼肚白。

洛璃站起身时,腿有些麻,帝玄溟适时地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回去歇歇吧。”他低声说,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安稳得让人安心。

洛璃回头看了一眼仍坐在断树下的宋宛白,他背对着火光,身影单薄,却不再像刚才那样摇摇欲坠。

她知道,伤口不会立刻愈合,但至少,他开始学着把那痛揣进怀里,带着它往前走了。

就像他们所有人一样。

晨光漫过诸神城的断壁残垣,照在布满裂痕的大地上。

远处,北冥羽正指挥着灵师们清理战场,沈抚州在临时丹阁里忙碌,几个年少的灵师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战友的灵牌摆整齐。

洛璃靠在帝玄溟身边,看着这一切,轻声说:“会好起来的,对吗?”

帝玄溟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会的。只要我们还在,只要还记得那些离开的人,就一定会好起来。”

是啊,会好起来的。

失去的无法挽回,但留下的人,会带着他们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她转过身,靠在帝玄溟怀里,看着天边泛起的第一缕微光。

那光芒刺破夜幕,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也落在每一个幸存的人眼中,像一粒种子,在废墟之上,悄然埋下了希望。

晨曦渐浓,将诸神城的断壁染上一层暖金。

洛璃望着城墙上那道贯穿始终的裂痕,那是阎野自爆时能量冲击留下的印记,像一道狰狞的伤疤,提醒着那一场战斗的惨烈。

“先从城墙开始。”帝玄溟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他手里握着一卷图纸,是诸神城的建筑图,边角已被战火熏得焦黑,“北境的玄武岩质地坚硬,让北冥羽带一队人去开采,三日之内能运回来。”

洛璃指尖抚过图纸上标注的灵脉走向,那些曾被魔气污染的脉络在她感知中仍残留着微弱的刺痛。

她按了按额角,“先不着急重建外墙,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其他主城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帝玄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城墙上的裂痕,指尖在图纸边缘轻轻摩挲:“你说得对,当务之急是稳住人心,查清各方情况。”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给伤员喂药的洛清竹,扬声唤道,“清点一下伤势不重的灵师,分三队。一队随北冥羽探查周边区域,二队跟着沈抚州清理战场残留魔气,三队留下照看伤员。”

洛清竹应声抬头,眼底虽有红血丝,却已不见昨夜的脆弱:“好,我这就去办。”

安书雪恰好从丹阁走出来,怀里抱着几瓶泛着淡绿色光晕的丹药:“刚炼出三炉净魂丹,虽效力有限,对付战场上残留的低阶魔气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