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旧日赞歌（1/1）
海风呼啸，卷起层层浪花，拍打着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裴禾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海平面上那道伟岸的身影上。
心脏更是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那道身影巨大无比，直接端坐在海平面上，仿佛一座贯穿海洋的山峰，巍峨而不可撼动。
祂全身黝黑，皮肤上布满了深邃的纹路，像是古老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祂的脸上长满了摆动的触须，每一根触须都如同活物般蠕动着，似乎在感知周围的一切。
而祂的背上，则是一双遮天蔽日的巨型翅膀，翅膀上的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最令人窒息的，是祂那张巨大的嘴巴。
那张嘴巴幽暗深邃，仿佛通往无尽的虚空，四周布满了锋利刺目的牙齿，每一颗牙齿都如同刀刃般闪烁着寒光。
祂微微转动头颅，嘴巴开合之间，发出令人心神震荡的咬合声，仿佛能轻易撕裂天地。
“神……这是真正的神！”裴禾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个念头。
每隔一段时间，凛鸦教会都会举行血祭仪式，从而利用这种方式，获取凛鸦之主的恩赐！
那时候，只是一些残影，就足够让裴禾感到惊悚！
可如今……
眼前这道蹲坐在深海之上的身影，其威慑力，比起凛鸦之主都要强悍一分！
近乎本能……
裴禾的双腿微微颤抖，几乎要跪倒在地。
然而，就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她见过这道身影！
没错，这道身影曾经出现在顾渊的背后！
第一次见到顾渊的时候……
对方的背后就浮现出数道伟岸的身影，每一道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而眼前这道身影，正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那时的祂并没有如今这般威严可怖，反而做着极为滑稽的动作，仿佛在讨好顾渊一般。
想到这里，裴禾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她似乎……
窥探到了一些真相！
这般与凛鸦之主旗鼓相当的存在！
都甘愿充当背景板。
那么……
化名为顾渊的主神，其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境界？
裴禾的呼吸变得急促，心中的崇拜之情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她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对顾渊的敬畏与崇拜已经攀升到了顶峰。
就在这一刻！
裴禾的意识重新回归。
她望向眼前这尊笑容和煦的身影，一种相比信奉凛鸦之主，强烈无数倍的信仰，当即汇聚在了心房之上！
也正是此时……
裴禾听到了一些声响。
声音的主人，正是游荡在对方身后的一众邪神！
近乎本能，裴禾跟着赞颂起来：
“赞美父神。”
“我将奉献我所拥有的一切。”
“身体、灵魂、精神、以及所有血液与器官。”
“繁星已经抵达特定的位置，旧日支配者即将重现人间！”
裴禾完全沉迷其中。
“父……”
她嘴唇开合，哆哆嗦嗦却只说出了一个字！
不是她不好意思！
亦或是感到屈辱！
而是……
用这两个字称呼顾渊，对她来说，完全就是莫大的荣耀！
一定意义上。
自己……
已然与那些邪神，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
如果这真是一场梦，裴禾甘愿自己，永生永世无法苏醒！
“父神！”
仅仅只是当着顾渊的面，说出这两个字，就好似耗费了裴禾全部的气力！
以至于……
这个当初，位于凛鸦教会担任骨干的刽子手，此刻就像是一个小女孩！
当即喜极而泣的了起来！
她跪在地上，亢奋、激动、感恩、痴迷，无数种情绪汇聚在一起，几乎让她彻底迷失在了，这场信仰仪式中。
顾渊：“……”
他原本以为，宁瑶信仰跪拜的时候，就已经足够癫狂！
只是不曾想到……
竟然还有高手存在！
瘦小的裴禾，现在跪在自己面前，又哭又笑，又喃喃自语着父神之类的词汇！
如果是行动队此刻破门而入！
怕是立刻，就会将自己定义成某种拥有特殊癖好的坏家伙！
现在唯一欠缺的……
或许就是位于手上的一根皮鞭了！
除此之外……
还有一些台词。
“你应该叫我什么？”
“不对，继续说！”
“说对了，我才会放了你！”
“等等……”
顾渊发现，自己不能再瞎想下去了！
毕竟……
他完全不是这种人！
而随着裴禾跪拜！
顾渊忽然察觉。
一股奇异的力量从虚空中涌来，注入他的体内。
这股力量温暖而强大，仿佛能洗涤他的灵魂，让他许久未曾松动的境界开始有了突破的迹象。
“这是什么？”
顾渊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缕缕细如发丝的白色光芒，这些光芒正是从裴禾身上流淌而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力量不仅让他的实力得到了提升，还让他与裴禾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只要自己愿意。
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下一秒，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就像是……
位于游戏世界中，自己变成了某种世界意志，而对方……
则是任由自己随意操控，摆弄的NPC角色！
“所以，这就是信仰之力吗？”
而除了裴禾。
顾渊眼前，好似开启了多屏视角，他同样看到了，被众人围起，不断称赞的宁瑶！
位于对方身上，同样有一条细长的白色丝线！
除此之外……
祸堕的身上也有！
而就在三条汇聚的瞬间，顾渊的境界，猛地发生了一丝破裂！
也正是下一秒！
他就这般，毫无征兆的迈入了二阶！
“原来如此……”
顾渊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终于明白了！
因为自身能力的特殊性。
诅咒气息，根本无法提供自己晋升的能量！
反而，自己需要将诅咒气息，用于淬炼！
从而诞生出，相比诅咒气息，更为精纯的信仰之力，才能依靠摄入，致使自己的能力发生异变！
更甚至，突破现有的桎梏，迈向更高的境界。
“所以说，想要提升实力，我只能不断的传教，获得新的狂信徒？”
这样搞下去。
顾渊感觉，自己真的成为了某个邪神教会的头头！
而随着实力提升。
位于顾渊耳畔中，原有的祷告声，不似以往模糊，此刻竟然逐渐变的清晰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
明明只是声音！
但是，顾渊却能感觉到，自己随时随地，都能将屏障打开！
从而……
让声音扩散到外界！
从宁瑶以及裴禾的表现不难看出！
不同于自己的轻松应对，对于她们而言，徘徊在自己左右的身影与声音，却对她们，造成了无法想象的心灵重创！
“所以，我这算是某种特性领域吗？”
特性领域。
是迈入三阶之后，才能依靠浑厚的诅咒气息，将自身掌握的特性，转变成领域，影响到周围人群！
而自己这个能力，显然是某种群体攻击！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
都会给自己的特性领域，取一个较为好听的名字！
思考片刻……
“旧日赞歌……”
顾渊轻声念出了一个名字！
这个能力既是赞美，也是诅咒。
它能够通过声音传递信仰，也能够通过声音摧毁敌人的意志。
顾渊望向裴禾，他知道，随着裴禾的归心，自己的计划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而接下来，他需要更多的信徒，更多的信仰之力。
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掌握旧日赞歌的力量，或许有朝一日，能够成为……
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存在。
“裴禾，你做得很好。”
顾渊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裴禾心中满是激动：
“愿为父神效死！”
闺女好啊！
闺女都是贴心的小棉袄！
顾渊望着裴禾，缓缓说道：
“想要成为凛鸦教会的圣徒，需要什么级别？”
听到顾渊询问，裴禾知无不言：
“四阶！”
一个二阶想要催生出一个四阶强者。
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是恰好……
顾渊摄入了凛鸦禁卫的全部生命！
那些生命幻化为诅咒气息，正好能够用于改造裴禾，使其获得迈入四阶的机会！
这一刻，顾渊问出了那个，藏在心底许久的计划：
“裴禾，告诉我……”
“你想成为，凛鸦教会的主教吗？”
…………
一处地下洞窟中。
潮湿的空气仿佛带着腐朽的气息，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令人窒息。
四周的岩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黑色苔藓，偶尔有水珠从顶端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某种诡异的计时器。
地面上散落着森森白骨，有的已经风化碎裂，有的则新鲜得仿佛还带着血肉的残渣。
蛆虫在白骨间蠕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与乌鸦的嘶哑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乐曲。
而在这片好似死亡的归属之地！
无数猩红眼瞳的乌鸦栖息在洞窟的每一个角落。
它们的羽毛漆黑如夜，眼中却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它们时而俯冲而下，啄食着地上的腐肉，时而振翅高飞，发出刺耳的啼鸣。
仿佛无时无刻，都在证明着一件事情，那便是……
生人勿近！
而就在洞窟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漆黑的雕像，高大而威严，却又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气息。
雕像是一只巨大的乌鸦，它的双翼展开，仿佛要遮蔽整个洞窟！
最令人恐惧的是，乌鸦的脚下踩踏着无数扭曲的人形雕像，它们的面容痛苦而绝望，好似在无声地哀嚎。
践踏生灵，对于这尊雕像的主人而言！
并非错误！
反倒，像是某种恩赐！
雕像前方，五颗玉石炼制的乌鸦雕像被供奉在一张石台上。
原本晶莹剔透的玉石此刻已被染成了深红色，仿佛浸透了无数生灵的鲜血。
其中好似有生命般微微颤动，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咔……咔嚓！”
而就在此时！
其中一颗玉石，竟然发生破裂！
下一秒，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哀嚎声从中传出，玉石顷刻间粉碎成渣！
“呱！呱！呱！”
随着玉石破碎，弥漫在周围的无数乌鸦，顿时变成了报丧鸟，在雕像面前盘旋尖啸了起来！
这似乎惊动了某个坐化的生命体！
一尊位于凛鸦之主雕像的身影，缓缓从跪拜的状态起身！
他的动作僵硬而缓慢，仿佛一具被操控的傀儡。
在过去极为漫长的时间中，他好似一直都在保持这个姿态！
以至于……
身体的骨骼，都几近固化！
“咔……咔……咔……”
每蠕动一下，身体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而面容隐藏在宽大的兜帽下，只能看到一抹苍白的下巴和微微蠕动的嘴唇。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韵律：
“圣徒预备的姚翰竟然死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鄙夷。
“裴禾上次进行汇报，不是说，她与姚翰在临月城周边，打算举行献祭仪式吗？”
他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存在在低声附和。
“告诉信徒，彻查此事，无论是谁做的，我都要她死！”
而正是下一秒。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
洞窟中的乌鸦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纷纷振翅而起，发出刺耳的啼鸣，猩红的眼瞳在黑暗中闪烁，仿佛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随着乌鸦尖啸。
类似的消息，已然传递到了无数信徒的耳畔中。
“主教正在晋升的关键！”
“更多的祭品与混乱是主教下达的命令！”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可投放了那么多的资源与恩赐，这些所谓的预备役，竟然没有一个能够晋升成功！”
“废物，统统都是一群废物！”
黑袍身影缓缓转身，他的长袍拖在地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仿佛一条毒蛇在悄然滑行。
显而易见……
对于所谓的预备役，身为副主教的对方，已然……
失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