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演卦(1/1)

离村庄五千里外,有一座不算庞大与宏伟的城池就坐落在荒原之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城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正北处却是一片群山,在最高山峰上有座个亭台,名为观星。

在那观星台上有两个人在眺望星空,其中一人大约四十来岁,脚蹬云纹靴,身着黑龙袍头戴紫金冠,颇为不凡!

只见他道“天象异动,星辉垂落异常,国师可有见解”?

被询问之人装扮与常人不同,身着七星道袍,手持一把拂尘,做了一辑“回我王,此次天象异动,与三年前之天象相合,若非绝世灵物出世便是重宝破土之兆”!

身着黑龙袍之人沉吟少许又道“与秦是吉是凶”?

被称为国师之人眺望山河星空,良久之后才缓缓道“星辰也为天地命数,那般陨落本就不祥,星辉本为星辰精华,这般挥泄也会伤及本源,还会有星辰因此陨落,为世间看似祥瑞,实则也是大凶也!尤其臣隐约演算到一缕凶厉之气来自西南方,一旦动荡,我大秦可能会沦为祸乱起源地”!

身着黑龙袍之人乃秦国国君秦颂,他闻言剑眉微皱,四周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冰冷起来,过了好久才道“国师可有良策”?

国师白面无须身着七星道袍,虽与一般道家人有异,却也目光深邃似星空,只见他道“臣以大秦气运引动卦象,虽为大凶,却也推演出一丝生机,不过却晦涩难明,无法准确捕捉,国运牵扯甚深,臣实在不敢妄自推断”!

秦国国君转过身直面道人“国师可否能为周再演一卦”?

道人闻言大吃一惊“以大秦如今之国力去算天下共主,无异于以卵击石!此事万万不可!还望大王三思”!

秦王星目中有精光闪过“此事本王早已明了,但若是只算一人呢”?

道人闻言双目更加深邃了“算大周与算周天子并无区别,若王上执意要算的话也并非完全不可,不过臣要王上答应臣一件事”!

“国师请讲!”秦王自然知道要算他人命格不会简单,越是强大的存在付出的代价越大,尤其是一位有着天道庇护的天下共主,所付出的代价与承受的因果必定难以想象!

只见道人严肃道“此卦之后,我与王上不再是君臣,大秦需为我塑金身,立祖庙,每逢封禅大典需郑重礼祀”!

魏王眉头凝成“川”字,良久后郑重点头“此卦之后,孤必亲自册封国师为我大秦镇国国师,塑金身,永享太庙香火”!

见秦王答应,身披星云袍的道人也不再多言,盘坐于观星台上,直接祭出四块洁白龟甲,右手猛然拍击胸口“噗”一连吐出四口蕴含着浓郁生机之血“周天倒转……”!

每块龟甲皆沾染生机血液,道人再次大喝“上不演苍天,下不衍后土,独算万古洪流一命格……”

无比繁复与玄奥道咒有些某种奇异的韵律,似乎冥冥中与某种力量共鸣,不过这种共鸣所需要的代价很大!

片刻间道人已是满头大汗,额头青筋毕露,无比苍白的脸上有汗水不断滴落,嘴角有鲜血牵线般滴落,两边道髻瞬间灰白。

这样去算一位天下共主,因果实在太大,相当于那一刻承受了大周统治下亿万生灵愿力、因果的冲击,况且身为天子,有天道气运护持,诸劫避退不加其身,这样去算一位天下共主的命格,反噬之力无法想象,触动了某种诡异力量后道人形容极速枯槁!

“咔嚓”仅仅瞬息之间,道人的整个头颅便突然裂开,这因果实在是太大了,眼见承受不住之际,道人低吼“周天子隆运昌盛,八百年内无人可动摇其命格!不过我也侥幸算到了大秦一直没有捕捉到的生机,竟然就在大周国运满八百年的那一刻,有一缕几乎不可见的黑线,臣已为我王竭力波动那缕因果线,必……啊……”!

轰……轰……

道人话还未说完,星空骤然被雷霆撕裂,凭空生出黑色火焰瞬间将形容本已经枯槁到极致的道人焚为黑灰,奇怪的是近在咫尺的秦王却没感觉到任何温度!

不过秦王却在黑火出现的前一息便感觉有大恐怖降临,遂第一时间调动大秦众生愿力加身,自身则瞬间脱离观星台范围,如此才未被波及,但是整个观星台轰然炸开,原本安阳城北方最高的山竟然从大地上被生生剜去气化掉了!

至此秦王才明白国师为何要秦国为其塑金身立太庙,想来是国师以己之力干扰周天子命格和大周国运必不会有好结果,却又对自己的请求无法推辞,故此才会提出要塑金身立太庙。

看着坠落在地上的拂尘,秦王将拂尘拾入手中“来人,将此拂尘请入祖庙供奉”。

这一刻秦王不同了,黑色龙气剧烈翻腾,不再是平日间温文仁和的小国君主,而是露出了从不曾在其身上显现过的霸气,传下旨意“秘密为国师塑造金身,至于配享太庙之事暂且缓一缓,待大秦逆龙腾天之后,由我大秦国主亲自册封,加盖皇道宝印昭告天下后再论”!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秦王身畔,一语未发,接过拂尘后逐渐暗淡。

三日后一辆由八头异种青麟兽拉动的华丽辇车出现在秦国东边境。

守城士兵大喝“站住!何人入关?可有通关文牒”?

辇车中传出不满“哼,本王代天巡狩诸列国,见此辇车如见天子,尔等养马家奴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跪迎天子行辕”?

负责守城的将士闻言虽然愤然,却也大惊,急忙带队跑步出了城门,在确认过眼前真是上国天子辇车时立即下跪,诚惶诚恐告罪赔礼,当即大开城门恭迎天子辇车入城。

仅半天,上国代天巡狩的辇车突然进入秦国边城的消息便呈现在了秦王的大案前。

赵侍人为秦王呈上蜀道老茶,小心道“大周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竟然第一个便从咱秦国开始”!

秦王虽为秦国君主,却是罕见的对这老侍人保留三分敬重,原因无他,这是先王留给他的左膀右臂之一,在秦国无人可测出老貂寺赵顼的深浅,甚至传言他不弱于周天子的亲卫禁军总领……

秦王目光深邃如渊,幽幽开口道“天子辇车出游,巡视列国,我等下国自然要做好本分,让天子满意,让巡狩使点头高兴才是”!

老侍人躬身称是“此次巡狩的是周天子第八子姬蘅,具镐京方面传回来的情报显示,这个姬蘅好女色,重宝物,老奴建议王上从这两方面入手”!

秦王摆手“按照其他列国倒是可以如此,但在秦国不能如此,此次下旨让姬蘅巡狩首位定在秦国已是让人捉摸不透,莫要忘了周天子本就一直对我秦国防备颇深,遂姬蘅两大喜好只能满足其一,留下其一进贡大周天子吧”。

老侍人目中精光一闪“王上所言甚是,倒是老奴短浅了”!

秦王意味深长笑道“无妨,传命下去,启用天香楼”!

老侍人领命下去。

大殿空旷,只有秦王一人高坐王位之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王案,片刻之后有一二十来岁剑眉星目十分俊朗的青年,仔细看去相貌与秦王有七分相似,他是秦王嫡长王子,名为秦乾。

青年走进大殿躬身拜下“儿臣见过父王,不知父王诏儿臣前来有何旨意”?

秦王点点头“起来吧,此次诏你前来是有一个任务给你”。

秦乾道“不知父王所指是何任务”?

秦王一挥袖,一张兽皮绘制的地图落入秦乾手中,严肃道“为父要你同赵无极率八万虎豹骑前往这个地方,没有为父的命令,不得暴露”!

秦乾闻言大惊,俯下跪下道“父王此举是否欠妥?如此大的事是否要诏赵元帅亲自入宫商议?再说以儿臣在军中的威望还不足以调动与节制八万虎豹骑”!

秦王先是微微点头,而后显现出失望之色,意味深长道“为父不怀疑元帅的忠诚,虽然赢赵自古是一家,但他终究姓赵不姓赢,有些事可以由赵姓之人来做,而有些事却只能是我们秦人来做,你可懂否”?

秦乾身躯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行礼道“父王的训示,儿臣定会铭记于心,保证不会让父王失望”!

大世子秦乾离宫了,是携带着秦王旨意离宫的,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敢吊在后面的尾巴都被不知不觉清理了。

当秦乾元离开后秦王陷入沉思,闭目低语道“那一丝生机到底是什么?是人?是物?又或是某种契机”?

突然,大殿为之一颤,秦王目中神光湛湛“是了……,或许不是单纯的人或事,一生二二生三,只有几种相结合才会引发无穷变化,也只有无穷的变化中才能寻到属于秦国的一缕生机,这其中又以人可引发的变数为最难……可这变数需要八百年才会显现,是否太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