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肩头着火了,灼烧整个心(1/1)
近日,柳荀枫度过一段令他百感交集,情绪跌宕起伏的日子,这一切源自于舒芯沅。
她似乎又开始筹谋出逃计划,不知道萧琰是怎么发现她的意图,摆在明面上,两人激烈地争吵一番后,萧琰气不过,冲到柳荀枫面前厉声叱责。
柳荀枫心塞了塞,他是太医,不是舒芯沅的陪嫁丫鬟,他哪知道舒芯沅想干什么。
令柳荀枫万念俱灰的是,近日萧琰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就如同初次相见那般易怒。
柳荀枫心知肚明,萧琰的行为无非是为了与自己完全割断情感关系,不过断也不是这样断的吧。
辗转之间,迎来太皇太后的寿辰,盛宴开在京城最璀璨的望月楼,阁楼内外豪华隆重,灯火辉映,喜气洋洋。
皇帝与太皇太后端坐高位,太后喜好清静,刚露面没多久,就因身体不适之理由回宫了。
至于舒芯沅……因为太皇太后不喜欢她,所以她没来。
同样的,太皇太后也不悦见柳荀枫,他本可以不用来的,可惜萧琰指他非到不可,无法逃避,他只能默默躲在最角落里,有意无意偷看那上位者男人——
帝王气度威慑,强大,令下首的臣子家眷无不生出胆寒,畏手畏脚,无法尽兴欢愉。
而主持寿宴的人是邓公公,可见太皇太后有多信任和喜爱二师兄。
二师兄抱着拂尘,直挺挺站在前方,体型圆润,视线闪躲,不敢去看前排的特别嘉宾白叶言。
毕竟二师兄不敢当着皇亲贵族的面承认白叶言是他师傅,生怕大家知道他名字报假,误认外族奸细,惹来杀身之祸,就连师傅也保不了他。
师傅可能在心底狠狠骂了好几遍不孝徒弟了吧。
官员与家眷并列,中间隔着一条宽道。
柳荀枫的座位位于末尾,与他相对的是居于第一排的师傅。幸好,在众多臣子和家眷的身影掩盖下,他能够躲避来自师傅的死神凝视。
相较于二师兄,他获得了微妙的幸运。
邓公公在前方叭叭废话之后,开始祝辞献礼环节。
太皇太后心情大好,轮到萧羽献礼时,她直接向他招招手,态度和蔼:“小羽,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你。”
萧羽缓步踏上台阶,目光移向一旁的皇帝,萧琰面无表情。
他恭敬地说:“皇祖母,孙儿心存愧疚,近日事务繁忙,无法抽身来看您,还望您多多谅解。”
柳荀枫观察到众臣面容僵笑,还有转瞬即逝的鄙薄和愤恨之色,各有各的微妙表情,好不精彩,大概心底嗷嗷狂叫“最闲的就是你!”
“乖孩子,不打紧。”太皇太后温说着。
她柔地抚摸孙儿的头,心疼之情溢于言表,“你看你眼下又重了一圈,人也消瘦不少。小羽啊,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别总是一个人大晚上出门玩耍,遇到什么贼人可叫哀家担心……”
萧羽乖巧点头:“皇祖母说的是。”
因寿辰之喜,她当着众人面,欲赏赐萧羽一份礼物,“小羽,今天哀家高兴,想要什么,哀家都会满足你的心愿。”
柳荀枫看了萧琰一眼,他面色不虞,又猫向先皇的儿子们坐的地方,包括朔王萧恒在内,同样当孙子,似乎只有萧羽被太皇太后所疼爱,所重视。
不过同样不得太皇太后宠爱,柳荀枫却只心疼萧琰,可能因为他是皇帝,最需要家人助力的时候,家人一个二个要么治他死地,要么觊觎王位,要不就是不看好他的能力,总之不得家人认可。
萧羽说:“谢皇祖母厚爱,只是孙儿什么都有了,并不需要,不过孙儿现在想调换位置,可以吗?”
萧羽一点不跟她客气。他的座位离太皇太后最近,毕竟是最得宠的皇孙,位置早早被定下,不得自由选择。
太皇太后先是蹙了老眉,随即应声:“想坐哪里?”
“前朝国师的位置。”
此话一出,柳荀枫浑身一震,邓公公眼角抽搐,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难以置信,然而恐惧使他们不敢直视萧羽,直视萧羽相当于直接注视太皇太后,同时也意味着注视皇帝,谁叫萧羽站在上方,他们害怕得罪那两位权威巨头,因此将目光集中在了白叶言的身上。
白叶言是首位献礼者,也是太皇太后亲自介绍的一位非凡人物,众皆敬而远之。
在如此重要场合,未获太皇太后默许、陛下首肯,谁敢动筷?偏偏有一人的桌面,五花八门的佳肴已是狼藉残渣,无不令人唏嘘。
柳荀枫小觑对面,端坐谦谦公子的师傅,用桌角上放置的帕子轻擦唇部的油汁…
起身之际,仪态优雅,举止风度翩翩,语调温和悠扬,尽显慈祥。然而,话语却饱含着张狂不拘的气息,还带着几分随性悠闲的态度…
“好巧,老身刚吃饱。”白叶言说:“礼献了,福祝了,既然那孩子喜欢老身这个位置,老身让便是,只是有些小麻烦,需要几位小厮把这个位置收拾干净,再重新上一份佳肴。”
不像来祝贺献礼,更像来蹭饭的。
白叶言对太皇太后一拱手,“天色不早了,太皇太后娘娘,老身就先退下了。”
话落,他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得相当潇洒。
没有一人胆敢举指喊叫大胆,因为他们刚得知,他自开国至现在已过六百五十载,辈份崇高,鬼知道他怎么不老不死,即便已脱离朝廷之列,亦无人敢轻犯其尊者。
“老白啊”,太皇太后虽然不高兴,但并没有大怒,反而有些无奈地苦笑,“下次见面,哀家就已经在祠堂里被后人供奉了。”
“娘娘……”众人本想躬身再道什么长命百岁寿比南山之类话语,被太皇太后提前抬手压下他们的嘴巴和行为。
“陪哀家坐到宴会结束很难吗?”太皇太后问白叶言。
白叶言想了想,淡淡一句“好吧”,自己则坐回原位,阁楼里的小厮则屈身清理桌面,很快布上全新的美食。
沉静良久,太皇太后的双手紧紧捂住萧羽的左手,悠悠道:“小羽,要不这样吧,你和老白一个桌凑合?”
萧羽点头,在太皇太后面前表现的乖巧懂事,把大臣们气的磨牙利齿,不敢怒也不敢言。
萧羽坐下来后,感觉耳朵似有苍蝇徘徊,听不清哪位大臣献礼时说了什么,目光盯着自己面前的丰盛美食,余光却瞥见身侧人那飘逸的金丝,还有棕厚的衣裳……
片刻沉默,萧羽有些消沉不乐,不由喃喃自语起来:“我的肩头好像起火了,灼烧整颗心,有些疼怎么办……”
目光转向了那个造型优美纤细的青瓷酒壶,“罢了,火上浇酒将我这个人烧为灰烬也不错。”
声音很小,旁人是听不清他在低估什么。他握住瓷壶,欲望一饮而尽,在他举壶一刹那,突然停下了动作。
只见身旁的人用竹扇按在了壶盖上。
“未成人礼,不可饮酒”,白叶言收扇,将桌边一杯牛奶放在他面前,“喝牛奶吧,有益健康,还能长个子。”
白叶言独自思索,为何只有他们这桌供应牛奶?
在他独享美食之前,并没有发现这份特别待遇。细细揣度,或许是因为旁边这个小朋友特别钟爱牛奶,这才有人为他准备的,正好,这样可以让他望梅止渴、以水替代酒饮了。
萧羽唉声叹气,转手喝下了那杯牛奶。
“上周是你请太医院那丫鬟阿梨把老身从水里捞出来的吧”,白叶言歪歪脑袋,试图和萧羽眼神对视,轻声问:“我们之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