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冥界三君(1/1)

断墙半圮的庙宇蹲伏在山坳阴影里,两扇破败的板门歪斜着,像被抽去了筋骨的老人。门楣上"酆都"二字的匾额爬满蛛网,金漆剥落处露出虫蛀的木头,活似生了癞疮的头皮。

跟着裴真人,叶超和姚勤二人来到了一座荒凉小庙的院中,庭院中古柏早已枯死,铁灰色的枝桠刺向天空,树根处隐约可见森然的白骨。

正殿屋瓦缺了大半,露出参差的椽子,墙壁之上还有雨水顺着裂缝在地面蚀出蜿蜒的沟壑的痕迹。香案积尘寸许,缺腿处垫着三块青砖,案头不见烛台,但是却有蜡泪凝结如血瘤。

偏殿墙皮剥蚀殆尽,露出土坯里掺的麦秸。墙角堆着辨不出形状的布絮,忽有什么东西窜过,惊起簌簌尘灰。残破的窗纸在风中颤动,发出垂死病人般的喘息。供台上泥塑判官丢了脑袋,空荡荡的颈腔里。

“这是酆都庙?”叶超有些不太敢相信此地就是传说连接酆都的通道之一。毕竟酆都怎么说也还是冥界最大的势力,如何是如今这惨淡的景象。

“说不上来哦!”裴判官挥了挥衣袖。

“也不清楚从啥时候开始的,冥界开始变得动荡起来,这酆都小庙还能存在在这里就已经不错了哦,没有被别的势力所侵占去!”

“不是说有修士可以在这小庙之中供奉酆都古物,以换取物资。这小庙如此的破败如何知道是酆都所辖呢?”姚勤也好奇地提问。

“除了进来前那酆都二字的牌匾以外,二位请看!”裴判官走到那破损的泥塑神像旁,用手指在塑像台基一抹,除去浮灰,一个暗金色的符号出现在叶超和姚勤眼中。

“这是我们酆都的暗押!”

“这!”叶超心中诧异,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在裴判官眼中这是酆都的记号,可能在姚勤眼中这只是一个符号,但是在叶超的眼中这就是代表了“后土”和“玄冥”。

“超哥哥,有什么不对吗?”姚勤在旁悄声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符号看起来很是玄奥!”叶超不便多言,向着姚勤传递了一个眼神。

“二位请!”

随着裴判官手势变化的结束,一道由烟气和迷雾组成的拱门出现在供桌的前面位置。

一座高大的青铜大门伫立在那里,门已经完全敞开,门的两侧排放着一对青铜怪兽,青铜兽首在雾气之中缓缓转动,兽首的第三只眼珠渗出褐红锈水时,大门上挂着“酆都”二字的牌匾。

“叮叮当当”一阵阵风铃之声从大门内传来,应该是某处风铃发出的声响。

跟着裴判官,叶超和姚勤二人穿过大门,果然透过雾气隐约看到远处吊脚楼从悬崖倒悬而下,檐角铁马挂着人形风铃,那刚才听到的铃声就是这风铃发出。

叶超看了看脚下的青石板路,石板上浮动着苍白的磷火,石板之中还可以看到不同位置的骨骼,其中一根手臂上的手掌居然有六根枯指。

“想当年,此地也甚是热闹,如今却是这般凋敝,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鬼!”裴判官在前引路,指着道路两边的破败的门市。

走过这段青石板路,叶超隐约听到水流之声,姚勤还没有来得及询问这水声从何而来,一阵阴风吹过,就看到一座石桥出现在几人眼前,石桥下就是那汹涌浑浊的河水奔涌而去。

“此乃忘川的支流,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能把它挪移到酆都之中!真是夺天地之造化啊!”裴判官虽然久见此场景,但还是忍不住赞叹。

忘川支流在此处形成漩涡,漩涡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此间上下沉浮,而后又被漩涡吸走不知所踪,一只巨大的三足蟾蜍正用舌卷着河水之中的东西,然后囫囵吞下,一个"黄泉酒肆"的灯笼下,有一座三层巍峨的建筑就伫立在石桥另外一端,河岸之边。

“这酒楼算是咱这酆都还唯一营业的地方了!”裴判官看来是常来此地,脸上挂着回家一般的笑容。

“二位如果有空,倒是可以尝尝用这忘川河水泡的无忧草和那孟婆羹汤!”

“这能喝吗?”姚勤有些诧异,叶超也觉得奇怪,是人都知道那孟婆汤可以是投胎前喝得玩意,喝了就忘记了前世记忆。

“哈哈!哈哈!二位莫要被那谣传所误导,这孟婆羹汤只会让饮用的人暂时忘却一些事情,就如同现世喝酒或者服用一些药剂一般的功效,可没有传说中的功能!”

“而那无忧茶就更加地甘醇,饮者如饮用醇酒,但却千杯不醉!”裴判官作为导游十分地合格。

“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叶超可没有太多的心思,而且毕竟现在在人家的洞天法宝之内,虽然是破损的洞天法宝,但一旦对方动啥对自己不利的心思,自己可不一定能够对付。

“客人已至!判官,速速引至阎罗殿来!”沉闷的声音从石桥另外一端的雾气之中传来。

“遵旨!二位请!”判官随即走上石桥,给叶超二人引路。

“过了此桥,便为地狱,乃我酆都最为重要的位置!”

牛头马面用哭丧棒敲打着一个不断复原的亡魂——每敲碎一次就分裂成更多哭泣的脸。无数的亡灵们脖颈后都连着肉色细线,线头消失在昏暗的云层之中。火焰翻滚,把昏暗的云层染上红色。巨大的骷髅用长鞭驱赶着死去的人的亡魂,把他们一个个投入熊熊烈火之中.......这些深刻在叶超和姚勤脑海之中的场景,在二人跨过石桥之后却并没有看到,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大殿缓缓从浓雾之中露出,悬挂着“阎罗殿”三字牌匾。

殿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三人。

中间一位身材高大,身长九尺,肩若刀削,脊背挺直如青松覆雪,身着玄色蟒袍上金线绣百鬼哀嚎之相,腰间玉带嵌血纹判官令,行时无声却卷起阴风阵阵。面如生铁泛青寒,眉似断刃斜飞入鬓,双目开阖间隐现业火红光,鼻若悬胆,唇薄如刃,常抿作一线,下颌蓄短须如钢针。头戴九旒冕冠,垂珠碰撞声如冤魂啜泣,左手持一本大书,上写《生死簿》三字,朱砂淋漓。右手按三尺青铜孽镜,镜面映人前世罪孽。足蹬虬龙靴,踏地则有黑色火焰骤生。

左侧一位身高丈余,魁伟如山体型看起来要肥胖一些,身着玄色滚金龙纹衮袍,腰系冥府玉带,悬挂“赏善罚恶”阴阳双印,足踏九幽黑云靴,步伐沉如闷雷。头戴十二旒平天冠,旒珠垂落如夜露凝冰,遮掩半面威严,仅露一双摄魂夺魄的锐目。面色青黑,似千年玄铁淬寒潭,额间白毫相,眉如烈焰倒竖,双目一金一赤,鼻若悬胆,口方唇薄,不怒自威。长须及胸,漆黑如墨,间杂几缕银丝。

右侧一位身高丈六,巍峨如山,身披玄墨衮龙袍,上绣九幽万鬼朝宗图,衣摆翻涌如黑云压城。头戴紫金幽冥冠,冠嵌六道轮回珠,珠光幽绿,映照亡魂归途。腰系冥府玄铁带,悬挂一颗大印。面色靛青,如九渊寒冰,眉骨高耸,双眉赤红如血焰,斜飞入鬓。双目如渊,左眼漆黑无白,右眼惨白无瞳,让人不敢直视。唯独此位右手持一把宝剑,剑身上还缠绕带着锈红色的锁链。

此位在姚勤看来和其他二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却给了叶超十分熟悉的感觉,在他的身后是浓密的煞气凝形:周身黑雾翻腾,雾中隐现饿鬼撕咬、孽镜照罪之幻象。其中还有两个高大的人影,一位面若中年帝王,长须垂胸,目含悲悯,手持白玉笏板,诵经不断。另外一位修罗相:三头六臂,青面赤发,手持雷槌、火轮、缚魂索,足下踩百鬼颅骨。

“二位,这三位乃是我冥界三位真君,卞城王、阎罗真君和酆都大帝!”

“真君!”叶超和姚勤都不免心头一震。虽然二人现在都已经是真人修为,可毕竟真君乃是现世最高修为的代名词,各大宗派能有一位就已经可以晋升现世顶尖门派,谁能想到这依附于现世的冥界一下子见到三位真君。

“见过三位真君!”姚勤和叶超不缺礼数,恭敬行礼。不过叶超还是偷偷仔细打量了酆都大帝,毕竟那煞气自己曾经很是熟悉,总感觉这位酆都大帝并没有比自己法力还在的时候强悍多少,自己不一定能够说能够战胜对方,但是起码保命问题应该不大,和自己对于真君那揉捏自己如面团一般的感知差距颇大。

“二位闲伉俪不必多礼!”卞城王虽然面色阴冷,但是语气倒是十分和气。

“吾三人掌管冥界,只是被人尊称真君,哪里有真君的镇压现世的能力哦!”

叶超和姚勤完全没有想到,这冥界三位真君开口就是透露自己的底细,一点都没有拿他们当外人,如此坦诚倒是把他们二人搞得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二位不必诧异,我冥界乃是依附现世大世界存在,因而我冥界的修行者的修为相比现世的修行者同级别的都有稍许差距,越是修为等级越高的差距也就越大。因而我冥界的真君修为只是比现世真人略高一层,和现世真君根本无从比拟!”阎罗真君接过卞城王的话语,说得更加直白。

“三位让裴判官迎接我二人,又如此坦诚对待我们,所谓礼下于士,必有所求!三位出言降低我们的顾虑,不知道到底所求何事呢?”叶超还没有开口,姚勤首先把话挑明,免得大家相互猜忌弄出误会。

三位冥界大佬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卞城王开口说:“女君子快言快语,吾等的确是有求于这位叶先生!”

“原本打算请二位入我阎罗殿稍坐详谈,如今已然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看也不必耽误二位时间,我就直接说了!”

“此事关系到冥界生死存亡!因而有求于叶先生,先生但有所需,只要我冥界能够做到的,绝不推辞!”

“我想三位真君也应该能够看出,我现在法力全无,有何能力可以担此重任呢?”叶超觉得此刻不是充做救世主的时候,免得到时候为了一时的面子害人害己。

“叶先生不必担忧,此事非叶先生不可,因为叶先生已然收取了后土小世界,只有后土小世界的主人方能拯救我冥界,至于先生法力问题,我冥界也有一些天材地宝或许可以让先生恢复法力!”话已然挑明,有些东西就摆在了明面上来说。

“这和后土小世界有何关联呢?”姚勤自然要把事情搞清楚才行。

“这是因为冥界乃是后土娘娘和玄冥真君二位创造而来!”酆都帝君揭开了谜底。

“原本后土小世界存在冥界和在无尽渊残存的玄冥小世界二者相互依附,虽然不能彻底解决冥界消亡的问题,但是起码可以苟延残喘一段世界。而如今后土小世界被叶先生收取,平衡打破因而加速了我冥界消亡的时间,只能请叶先生前往无尽渊!”

“可后土小世界已经融入我身躯消失不见,去往无尽渊如何能够延缓冥界消失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做?”叶超并未直接答应,开玩笑这种未知的事情还不知道其中风险是什么样子的,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冒险前往。

“叶先生不必担忧,当年后土小世界在冥界为明,一定时间内显露出来,有缘者可进入获得机缘。而玄冥小世界为暗,一直藏于无尽渊中从来没有显露,我们只是知道它在那里。”阎罗真君继续解答问题。

“当年后土娘娘消失时曾经留下嘱咐,当冥界消亡之时,可以让后土小世界操控者前往无尽渊汇合玄冥小世界,让冥界得以保存下来!”

“苦海无边,自渡无岸,渡人者愚,强渡者折戟沉沙无数。我夫君何来义务要走这一遭呢?”为自己夫君讨价还价姚勤觉得很有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