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忒修斯的船和前辈的长筒袜(1/1)
如果想要得到更加准确的答案,衫山司可以像祭典那天一样,选择当面问及川律。
但无奈少女是回避型,或者说,她心里也害怕得到失望的答案。
她的忧郁与焦虑大概都源于未知,好比在体检报告单上寻找对于自己有利的信息,却避而不看那些严重超量的指标,就这样靠着必要不充分的依据推出“自己很健康”的假结果,自欺欺人。
似乎在确定及川律有女朋友之前,他的女朋友就会处于不确定的量子纠缠状态,但少女心思向“不存在”的确定态坍缩。
所以昨晚……
他果然不过是因为同自己一样的原因,所以才拒绝自己的么……
少女的羞涩无以复加。
“那种事我做不到!前辈你也做不到!”
这话语犹在耳畔。
事实上,她做到了。
她是这样恶心的一个人……
用自己的身体去试探对方到底有没有女朋友这种事……太贱了。
“所以……我不会放弃了。”衫山司对自己说。
“哪怕卑微到尘埃里。”
◇
“家主大人,您要的资料。”大热天,Y还穿着那一件很厚实的风衣,也不知道防不防弹。
其实看起来还挺帅的,比起那些真正极道才会穿的、配色浮夸的西装。
或许是想要遮住他那条坚实手臂上的刺青?
据说江户时代会在犯人手臂上画刺青,犯一次罪就加一圈,达到三个的就地处决。
现在立于阳光普照的现代社会,及川律看Y,没来由有一种“干完这一票就回家”的电影史诗感。
“极道组织井上组?……他们公司涉黑了吧?!”及川律翻阅资料,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见面交接,他等会应该把这些都烧掉?
“是的,背后的组织是极道,大概接一些上门催债的业务,或者与住友建设相勾结,强迫拆迁。
怪不得啊……用“晴天娃娃”这样的东西挂在别人家门前,和上世纪那些强迫拆迁的极道分子手法如出一辙。
井上组成立于上世纪,前身是码头工人们的互助会,现在的实际操控者也就是那位被玲奈做掉的富豪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这些成员都是黑户,”Y说,“所以我才查了那么久。”
黑户?
耐人寻味。
“果然要快点解决掉这些麻烦吧……”及川律喃喃自语。
“好。”似乎对于Y来说,“解决”就等于“杀掉”。
“茉伊生意上的事情,”及川律意味深长,“这些人妨碍了我们。”
虽然Y不会去问他为什么要对一个小极道组织发难,但他出于保险,还是决定编造个理由,反正他也没有权限去问明智茉伊是不是有这回事。
“所以……办得干净一点。”
“是,保证一点肉渣子都不会留。”
这么草率的吗?都不需要自己一个眼神?或者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及川律:“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善后?”
这些人只是拥趸,不至于……好吧,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他恨不得替玲奈手刃仇人,但他的身份特殊,现在没有明智茉伊能够罩着他,他不知道让这么多人同时人间蒸发之后该怎么处理,更不想把事情闹大传到明智茉伊的耳朵里。
难办啊……
就算他能暗杀掉那几个可恶的极道,但他们背后的势力、也就是玲奈真正的仇人呢……这才是问题重点吧……
“没有,那些事不是我们擅长的领域。”男人说。
“呃……”看着中年男人那张经过拼杀饱经风霜的脸,及川律才深刻意识到,这些冷血家伙似乎全都是社达,及川律沉吟了半晌,“委屈你了,这件事我会告诉茉伊,接下来就交给她吧。”
◇
或许,“贤惠的好女人”的标准有些难为衫山司了,及川律对她的要求很低。
如果可以的话,只要收拾收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但她本末倒置,立志于不擅长的东西,却忽略了自己的分内之事。
水槽前,衫山司的衣物堆放如山,及川律捡起两条长筒袜,皱了皱鼻子。
“好吧,你的确是个考验,但我——”及川律扶额一笑,“冲过了!”
没别的意思,他说冲洗过了。
这就涉及到牛奶杯子理论了,前文有解释,说的是牛奶之所以成为牛奶而不是杯子的理论。
动物都需要信息素啊。
及川律不由开始思考哲学。
最主要的构成要素被置换,会不会让整体变换?就好比忒修斯的船,衫山司的长筒袜。
正想着,及川律从衣服堆里捡出了一只奶盖。
对A小小。
鄙夷地将其扔到一边,试图用这玩意诱惑自己,简直是徒增笑料。
玉子可是都穿起小背心了啊!如果按照胸部大小来判断人的年龄,前辈你都能做我女儿了!
最后……
是内内。
被水浸透后,变成了莫比乌斯的环状。
“……”
似乎能不断沿着的纹路摸,就这样无声地引诱自己循环下去。
及川律:“自己来洗。”
“不要。”
“?那我丢洗衣机,得传染病你就老实了。”
“就我们两个用的洗衣机,怎么会得传染病?”
“你用袜子擦过脸吗?你觉得那样膈应不?”
“喔……”
夜里
耶路撒冷的众女子们啊,衫山司指着及川律或厨房里的午餐肉嘱咐你们,不要惊动,不要叫醒我所亲爱的,等他自己情愿。
那是不可能的。
“食色,性也。”衫山司为自己开脱。
意思是:喜欢美食和美色,是人的本性。
她掀开被子一角,缓缓向及川律挪动。
这一次……
及川律惊醒了。
这次,她没有贸然行动。
而是试图激活。
比昨天那个莽撞的小兽要聪明一些……
坏了。
及川律要哭了。
何为春天的梦呢?
春天的梦就是当你反应过来那是假的,快乐却早已冲毁理智的堤坝,欲望如洪水淹没整个世界。
“这是梦还是现实啊……”及川律不由想,算了,已经无法挽回了。
“呜!……”少女尽量地不发出声音。
她不可思议地移开身位,呜咽地缩进被子里。
……好可怕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