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对那女子,是真心的?”(1/1)

“不要走。”

男人的声线嘶哑。

沈潋秋喉咙哽了下。

他不想她走吗?

也对,前世的裴阙谁也不肯相信。

整个皇宫,除了没有身份地位,毫无野心的沈潋秋。

剩下的人,哪一个不是蓄意接近裴阙,谋求权势?

怪不得重生后的裴阙对她步步紧逼。

他看清了那些人面兽心的伥鬼嘴脸,才念起她的好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赐断子汤的时候,他有念过她的付出吗?想过她的真心吗?

沈潋秋心头一凉,都怪她耳根子软,被黑玉说了几句,就真的照顾起裴阙了。

“裴阙,你松手。”

裴阙意识是昏沉的,身体却很诚实主动的扣紧了沈潋秋的手。

“都是我的错,如果……”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沈潋秋是不是在里面?”

是裴云的声音。

裴云阴冷的笑了声,上手去开门,被黑玉挡住。

“大少爷,您不能进二爷的房间。”

“笑话。”

裴云眼底猩红,“我是裴府嫡长子,未来这裴家一花一木都是我的,现在,你告诉我,我进不得裴府的厢房?”

“裴阙是怎么教你规矩的?”

裴云身后丫鬟持着的灯火映入黑玉的眸子,却没有一丝温度。

“黑玉是二爷的暗卫,只听二爷差遣,二爷说不让进,就是不让进。”

裴云病态惨白的脸上多了层阴沉。

回想起裴母的话。

“阿云,娘马上为你找个门当户对的贵女做正妻,娘求你,你能不能,就像抛下锦堂一样,忘记沈潋秋?”

不能。

沈潋秋生是他的冲喜娘子,死是他的陪葬品。

就算他对沈潋秋毫无感情,没有一丝迷恋,也不许其他男人染指!

尤其是裴阙!

“你倒是个忠仆。”裴云诡异的转头,朝家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踹开门。

家仆蜷紧手指,头压得低低的。

一个是裴家未来的主人,另一个是京城暗夜的主宰。

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小的,小的……”

家仆吞吞吐吐之间,房门开了。

裴阙披了件长袍,倚在门框,眼神森寒凌厉。

他不用再装成前世一心偿还裴家恩情的怨种,整个人的气场便不再遮掩。

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皇家的威严和高贵。

“夜深喧哗,便是兄长学的规矩?”

他不紧不慢走出房,轻轻阖上门,隔绝裴云透过门缝看到沈潋秋的一丁点可能性。

既然他已经暴露了身份,便不可能让沈潋秋再回裴云房里。

裴云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裴云没想到裴阙竟然能如此理直气壮,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

裴阙唇角微勾,“更深露重,请回吧。”

“我可不想明天大早上,就给人收尸。”

“你!欺人太甚!”

裴云不想再打哑谜,擦过嘴角血迹的手按住裴阙的肩膀,怒声道:“把我的冲喜娘子,交出来!”

“她是你的嫂嫂,裴阙,你这是要违背纲常!是不是经营教坊司多年,把你的心养妖了,竟做出此等大不韪之事,你对得起裴家的列祖列宗吗?”

不等他说完,就被裴阙搡开。

他极为嫌弃的将沾了裴云血的长袍扔掉,露出白色的里衣。

空气中若有似无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裴云闻出,那是沈潋秋身上香囊的气息。

虽然他和沈潋秋只‘同床同枕’过一次,但他嗅觉极为灵敏,第一次就记住了沈潋秋的香气。

“混蛋!你居然碰了她!”

裴云竟朝着裴阙出拳,可他常年生病的虚弱身子哪里是裴阙的对手。

裴阙一把按住他的手,“你护不了她,今后,便由我护着。”

“如果她需要一个正大光明呆在我身边的身份,我不介意,她先成为寡妇,再嫁给我。”

如果裴阙之前只是放狠话,让裴云知难而退。

那现在,他显然是在威胁裴云了。

到底是个怂包,裴云双腿一软,幸好有身后的家仆扶着,不然直接就摔倒了。

“够了。”

裴父走过来,瞥了一眼裴阙,脸色变了变,不悦道:“各回各房,不要再闹事了。”

裴父的话,算是给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是裴云在闹事。

裴云气不过,可既然父亲发了话,他身为晚辈,便不敢反驳,只能幽冷道:“我早晚会把她讨回来。”

裴阙脸色阴沉,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裴云的周遭,直到他离开别苑。

裴父捋了捋胡子。

方才他听裴母说完前因后果,但没有裴母那么大的反应。

毕竟只是个冲喜娘子,虽出身国公府,但沈国公从未把她当成千金小姐。

这样的人配裴阙,刚刚好。

“可她毕竟是阿云的人。”

“呵,想当年,他的母亲夕颜,还是先皇的妃子!后来,不也成了皇上的女人。”

“我看,这玩意儿随根,是生下来就改不了的毛病。”

爹喜欢别人的女人,儿子有样学样,不走正道。

裴父一直记恨着因收养裴阙才丢了官职,即使如今裴阙撑起整个裴家,裴父仍打心底希望裴阙栽个跟头。

但裴阙继承了皇上的德才兼备,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算弃官从商,也有灵敏的生意头脑,将教坊司和赌场开得风生水起。

若是这样优秀的孩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裴父肯定骄傲得不得了。

可偏偏裴阙是皇上的私生子。

是个差点导致裴家灭门的灾星。

裴父委实无法打心底喜欢他。

当下,他居然喜欢上自己大哥的冲喜娘子。

裴父似是抓住裴阙完美外表上唯一的破绽,脸上暗暗露出不寒而栗的笑容。

“你对那女子,是真心的?”

裴阙神色莫辨。

“是。”

“那好,择日我宣布,让她兼祧两房。”

沈潋秋怎么说都是裴云的冲喜娘子,裴云的病没有起色之前,沈潋秋不能离开裴云的房。

就算只是名义上,她也必须是裴云的妻。

“不行。”

裴阙声音平缓有力。

“我同意。”

房内传来弱弱的女声。

沈潋秋推开房门,“老爷,我可以兼祧两房。”

裴阙的脸色忽的阴沉几分。

视线落在沈潋秋的脸上,像是要把她刺穿。

只见沈潋秋款款走出来,“我并非自愿来到小叔房里,若小叔想强要我,只能兼祧两房。”

“不然……”

沈潋秋将手中的银簪按在脖颈,尖端已经没入皮肤。

渗出血珠。

裴阙胸膛剧烈起伏,眼底闪过焦急。

拳头死死攥着。

“回房。”

裴阙咬牙切齿,却也只是说出这两个字。

裴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裴阙,又越过他的肩膀,盯着沈潋秋。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