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镇集风波（1/1）
清晨，村外官道上，晨雾初散，车轮碾过石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林辰羽背着一个布包，坐在牛车边缘，双脚晃动着，目光望向前方。他的身边是村中几位挑着货担的叔伯，以及两名村中护卫，面色和善，说笑着谈论镇上行情以及见闻。
“辰羽，第一次进镇子，紧张不？”李大叔笑着问。
林辰羽小脸一红，忙摇头：“不紧张，就是……有点激动！”
“哈哈，你这小子比你爹小时候都稳。”陈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进了镇子，记得看紧包袱，别乱跑。”
“嗯，我会乖乖跟着大家的。”林辰羽乖巧点头。
……我
到了镇集，新安镇早已沸腾如沸水。
街道宽敞，两旁林立的铺子叫卖声不断，浓浓烟火气扑面而来。
“快来快来，刚采的血灵参，三文一株！”一名赤膊汉子站在摊前高喊。
“少女香脂，一文一个香囊，戴身上保平安喔！”一个嗓音尖细的小娘子揽客不停。
货郎挑着担子，一边吆喝一边晃动竹铃：“南海贝壳手串，戴上通气息！”
林辰羽睁大眼睛左顾右盼，每一步都充满新鲜感：“李伯，这么多铺子，我从没见过！”
李大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以后多跑几次镇子，这些都不稀奇了。可别乱走啊，镇集人多眼杂。”
街角是一家兽骨铺，架上悬着狮豹牙、铁牛角，掌柜正在给一名青年解说：“这龙牙骨，可锻拳套，震力翻倍！”
一旁铁匠铺中火星四溅，锤声如雷。打铁师傅赤膊挥锤，额头青筋暴起，少年学徒抬着一截烧红的短刀坯小心传递。
更远处，传来阵阵酒肉香，街角酒馆门口坐满了人，豪声大笑不断，仿佛连地砖都被酒气熏红。
“这镇子……好大！”林辰羽小声感叹，眼里满是惊叹与跃跃欲试。
“这才哪到哪，”一旁的护卫笑道，“要是赶上镇武堂巡演或者节庆，那才真是万人空巷。”
……
村民们先到了镇东货市，把自家挑来的咸鱼、干贝、海草、螃蟹依次摆上摊位，手脚麻利地将货品整齐摆好。
不一会儿便有几名城中收货的商队赶来，人未到，前方尘土已扬起一片。
一名中年掌柜模样的商人走来，与李大叔讨价还价，最终以十四文的价格买走了一筐螃蟹。李大叔一边数钱一边笑呵呵地说：“这趟不算白来！”
“陈哥，这边的鱼干味儿足，应该能卖个好价！”
陈叔笑着应了声：“今天要是顺利，咱也给自家孩子买双靴子。”
周围村民也都卖出了些货，虽然价格略低，但都颇为欣喜。
林辰羽则帮忙提担、清点，不时将铜币交到李大叔手里，脸上也满是雀跃。
他知道，这些收成若好，回村时他们会给他分几个铜币做奖励。
然而没过多久，一队打着“周”字徽旗的商队缓缓进入货市。
这些商人身后跟着几个穿甲的随从，腰佩短刀，眼神倨傲。
其中一名蓝袍中年男子鼻梁高挺，佩戴着镶金的腰牌，其上赫然印有“周”字徽印，身姿高傲，目光中透着不屑。
“那不是周氏商会的周正吗？”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听说是副管事，平日里就嚣张得很。”
“去年还逼得南湾村全村都转去他家旗下，不然连集市都进不了。”
“他背后有郡中人撑腰，咱们这些靠海吃饭的，根本惹不起。”
周正一眼扫过摊位，声音冷冷响起：“这批鱼干还算新鲜，十文一斤，照旧。”语气淡漠，仿若施舍。
“十文？去年可是十五！”陈叔皱眉，“这鱼干可是头晚晒出的！”
蓝袍男子冷笑，随手拔出刀刃贴着鱼干划过：“十文已是看在你们往年来的面子上，若不卖——”他话音顿顿，目光一凛，声如碎冰。
随从立刻上前，将一名年迈渔民猛地推倒在地。
“哎哟！”那名老渔民正是村中老宋，年近六旬，膝盖磕在石板上，手肘擦破，鲜血渗出。
“老宋叔！”李大叔惊叫，连忙上前搀扶，脸色铁青。
村中两名护卫怒喝：“你们太过分了！”
一人名唤杨伍，是村里青年中练家子出身，另一名叫老梁，虽年纪稍大却也膀大腰圆。他们怒目而视，齐步上前。
“再欺人太甚，莫怪我等动手！”杨伍低吼。
说罢，率先出拳，一记正拳直捣对方胸膛，却被那名随从侧身避过，紧接着一掌拍来，杨伍勉力格挡，后退一步。
老梁则横肘砸向另一人，对手轻笑一声，脚步连错两步，借力打力将他扭臂一甩，重重撞在鱼摊边的木柱上。
“砰——”
接着两名随从一左一右配合娴熟，转瞬之间已将两名村护围住，一人肘击腰侧，另一人膝顶胸口，只听“咚咚”两声闷响，杨伍与老梁便先后跪倒在地，脸色苍白。
“呵，还敢动手？”周正负手冷笑，眼神中满是蔑视，“不过是几个靠海混口饭吃的野夫，也敢与我周氏作对？”
围观人群中，有人低声咂舌：“那两名随从双眸微亮，怕是有锻体修为，拳风凌厉”
周正负手而立：“这条街我们周氏商会承包在手，敢动手？明年你们村，一个都别想进来！”
林辰羽站在人群边，拳头死死握紧，小脸涨红，牙齿咬得咯咯响。
……
一番售货后，李大叔从包里摸出几枚铜币塞给林辰羽：“小子，今天卖得不错，这是给你的赏钱，镇上转一圈。”
林辰羽点头，转身向镇中心走去。
林辰羽离开货市后，走了一会儿，便听见前方传来喧哗吆喝声。他循声望去，只见镇中心的空地围起了一处木制擂台，旁边立着一块布告牌，上书“少年擂斗，铜币挑战，三胜有赏”。
他心中一动，摸了摸布袋里的铜币，又看了看围观人群中几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心跳微微加快。
“试试也好。”他轻声道，鼓起勇气走向擂台。
负责记录的是一位年约十五六的少年，见林辰羽模样稚嫩，皱了皱眉：“你几岁？”
“四岁半。”林辰羽认真答道。
“啧，行吧，小擂台，自己挑个对手，不许打脸。”
第一场，对手是一个五岁小胖子，力气不小，气势汹汹一拳挥来。
林辰羽侧身一闪，脚下微稳，紧跟着蹲身冲上，双手抱住对方腰，猛地一个肩靠将人撞翻，哐啷摔在木板上。
第二场，对手动作灵巧，不断围着林辰羽打转，试图从背后偷袭。
林辰羽开始有些慌乱，被对方轻扫了一腿，险些跌倒。但他咬牙挺住，等到对方第三次靠近时突然伸脚一绊，再扑身而上，两人摔作一团，林辰羽压住对方肩膀不让其起身，赢得第二场。
第三场，对手是镇上小武馆的弟子，比他高出半个头。
一开始林辰羽连连后退，甚至额头被擦出一道红印。但他没有哭，反倒越打越沉，最后抓住机会，一记低身冲撞将对方撞翻在地，赢得最后胜利。
他浑身是汗，小脸红扑扑的，衣角还沾了灰尘，却露出一个咧嘴笑：“我赢了！”
少年执事一愣，嘴角一翘，递给他一个小布袋：“不错，小家伙，二十铜币。
林辰羽小心地收好，正要离开，忽然一声兽吼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远处有一条小街，横挂着“魂兽坊”的布幌。
林辰羽凑近一看，里面摆着几排铁笼，关着各式各样的小兽，有羽毛蓬松的金眼鸟、有毛发凌乱的赤尾狸，角落最底层的一只小兽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只灰扑扑的小兽，模样似獾却比寻常同类更小一圈，瘦弱得几乎贴着地面趴着。它四肢短粗，爪子上覆着坚硬却缺口斑斑的角甲，尾巴蓬松却因久未清理而结成一束。浑身毛发打结，甚至有些斑秃。
就在林辰羽与它对视的一瞬，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轻轻敲了一下，骤然一紧。紧接着，胸口发热，丹田处隐隐泛起一种奇怪的酥麻感，像是一缕温热的气息在体内缓缓游走。
他的呼吸顿时凝滞，竟有些像那日灵测时，灵石泛光的瞬间——不是疼痛，也不是惊喜，而是一种从内而外的……回应。
他怔了片刻，又下意识地靠近半步，那股异样随之增强，体内某处似被悄然牵动，像是有什么在“回应”他。
“这小兽……会共鸣？”他喃喃自语，眼中浮现难以掩饰的惊异。
一名胖掌柜正坐在笼架旁打瞌睡，被声音惊醒，眯眼一看，随口说道：“那只？小土獾，吃得多又不讨喜，没人要，快瘦成皮了。要是你真喜欢，八铜币拿走！”
“小土獾？”林辰羽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后眼神一亮，果断点头：“我买。”
他掏出八枚铜币，一只手将小土獾笼门拉开，小兽只是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站起，晃晃悠悠地走到他脚边，仿佛……接受了命运的托付。
林辰羽弯下腰，小心地把小土獾抱起，贴在胸口，抱着小兽离开，小兽在他怀中蜷起身子，尾巴轻轻扫过他手腕，像是在回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