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血色棋盘(1/1)

他扯碎襁褓将女儿裹进防弹西装,却摸到嬴月贴在他后腰的定时器,倒计时停在分娩开始的时间:23:59。

“当年你给我的婚戒……”嬴月咳着血沫将起爆器塞进他马丁靴,“我熔了做成微型反应堆,藏在女儿脐带血采集瓶里。”

她染血的指尖在他枪茧上画圈,产床下传来炸药引线点燃的呲呲声,“现在整个岛都是我们的婚床。”

玻璃窗轰然炸裂,琴彧用身体护住妻女撞向逃生通道。

月光如血瀑灌进走廊,他在枪林弹雨间看清嬴月眼底的癫狂爱意。

这疯子早算准他会来找她、找到她,算准他甘愿踏入这精心策划的血色产房,就像十八岁那年甘愿跳进她名为爱情的焚尸炉。

玻璃幕墙整个垮塌,琴彧在漫天碎晶中将她们抱紧。

“下胎我要双胞胎。”嬴月在直升机轰鸣中咬破他的唇瓣,新生儿的啼哭与爆炸声共鸣成摇篮曲。

她沾着血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月光石婚戒在爆炸强光中熔成一体,如同他们早已分不清是谁血肉的共生心脏。

“别生了。”琴彧轻柔地回应道,“相对于孩子,我更希望你的肚子别再被划开了……”

嬴月听了,尖声大笑了好一阵子,才轻轻吻住丈夫的耳垂:“还是你心疼我。最爱你了,彧……”

“她名字想好了吗?”

“叫囚月好不好?”嬴月歪头轻笑,瞳孔里倒映着琴彧深情的目光,“等她十八岁,就能继承我埋在琴氏祖坟的炸药遥控器……”

听了这话,琴彧的嘴角弯起一丝帅气的弧度:“你这个疯子……”

月光石项链在特写镜头里泛起最后的诡光……

一个月后,各大新闻媒体争相报道琴氏夫妇回国的消息。

琴彧的指尖抚过西装内袋里温热的婚戒,月光石领扣在黑暗中泛起诡笑。

他想起老爷子还在时,鞭子抽在脊骨上的脆响。嬴月为了他,以双子作为筹码要挟老爷子停止对他使用家法。

镣铐的重量压得肩胛骨生疼,却比不过此刻胸腔里翻涌的腥甜,他终于明白这场赌局的终极注码:用自由换她和孩子的未来。

喉结滚动间,最后一丝理智在舌尖咬出冷笑。

反正从替她顶罪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准备成为棋盘上最锋利的弃子了。

暴雨倾盆,防弹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将旁听席切割成无数碎片。

琴彧站在被告席,黑色西装下隐约露出的银色镣铐泛着冷光。

他垂眸看向旁听席前排,长子琴月光琴月光穿着定制小西装,正在保镖的跟随下,将一枚鎏金U盘递给法警。

“证据编号XL-2037。”主审法官推了推眼镜,“证人丰林,精神科主治医师,请确认上述手术视频是否为你本人拍摄。”

全息投影在法庭中央炸开,精神科主治医师丰林对着镜头说:“现在,开始进行嬴月女士的额叶切除手术。”

全场出现些许的骚动。

但手术录像全程,都只能看到包括丰林医师在内的四个人围着手术台进行着手术操作,并不能看清被操作者的身份和细致的手术流程。

果然,检方律师很快就看出了破绽。

在丰林医师一边瞥着旁听席阴影里安排的杀手,一边承认“是……是我拍的……”时,检方律师突然站起了身。

“反对!”律师指着录像对法官说道,“该视频虽然是丰林医师拍摄,并且有开头那句话,但并不能直接证明被告人嬴月女士就是被做手术的病人本人。况且该手术是否是额叶切除手术,也需要经过专业人士进一步鉴定。”

“反对有效。”法官说道,“被告方律师是否还有进一步的佐证或对证人的提问?”

这时,琴氏的代理律师起身,继续一边示意着杀手的方位,一边询问医师道:“丰林医生,请您进一步确认录像中患者姓名和手术名称,并提供准确的录像时间和意图。”

“患……患者确实是嬴月女士,就是现在坐在被告席上的那位女士,手术是额叶切除手术,具体时间……”丰林医生继续照着之前律师教给他的证词叙述着。

当他提到意图是提供给琴彧母亲钟艾美女士交差,因为手术是琴彧母亲安排的的时候,旁听席哗然。

根据琴氏律师所述观点,嬴月是琴彧已逝母亲和Freda联手整进精神病院的受害者,而琴彧对此毫不知情。

琴氏的一切非法动作都是琴氏家族的其他人、以及嬴月在出现幻觉的情况下做出的,琴彧并没有参与、甚至并不知情。

琴彧只是一切事件的受害者,又为了妻子和孩子而出来顶罪。

正当一切进展顺利时,突然,观众席的一个空位上,不知是谁落下的一支录音笔,突然自动播放起了一段录音!

“艾美把你送进精神病院那天,我托人给主刀医生塞了块带GPS的怀表。真正的疯子,可画不出《雨夜公路》那种东西。”

录音循环播放着,很快,在场的人就低声议论开来。

法官连忙敲锤大喊“肃静”。

这时,检方律师开始威胁丰林医师,“作伪证可是要吃牢饭的,检方下一个盯的就是你!”

虽然这句话被被告方律师反对,并且法官也表示反对有效,但丰林医师明显就慌了,录音里说的那个收受怀表的医生正是他本人!

令嬴月和律师都很震惊的是,这位医师就这样惊恐地盯着杀手的方位,当庭翻供表示录像是他录的,但里面的病患另有其人,当时嬴月被注射了镇定剂,在琴彧母亲签好字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推进里屋跟另外一名女性患者做了对调。

于是,琴彧由于证据不足以支持其伪造精神证明而被暂时释放,嬴月被判定没有精神病而被拘捕。

当法槌落下时,她戴着镣铐轻笑,指尖在琴彧手背上画出了一轮血色月亮。

当她被带走时,她转头对琴彧比口型:“牢房我要朝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