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上仙是在教朕杀子(1/1)

五菱车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咸阳宫一处偏殿内。

殿内光线幽暗,青铜灯盏摇曳着微弱火光,映照出四周古朴而肃穆的陈设。

殿中央摆放着一张黑漆供桌,桌上陈列着各式祭品。

新鲜瓜果、青铜酒樽、丝绸贡品,以及一座通体鎏金的神仙像。

那神像面容威严,双目微阖,似在俯瞰众生,却又带着几分超然物外的淡漠。

香炉中插着三炷长香,青烟袅袅升起,在殿内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檀木香气。

赵右右正跪在供桌前,双手合十,恭敬叩首。

杨安晏等人收起了车子,放轻手脚靠近,站在一旁等着赵右右结束拜神。

看着看着,杨安晏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神像的衣着……不是那种古代长袍,而是他们身上的作训服。

连帽子上的星星都是一模一样的!

“杨队,这是你啊。”桃子低呼。

“呃。”杨安晏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杨哥!秦哥!”

赵右右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立即惊喜的跳起来,迎向了几人。

“还有这几位哥哥姐姐,你们来了!”

“右右,这个怎么回事?”杨安晏指着神像。

“陛下下令供的。”赵右右笑道。

“能撤吗?看着挺……渗人的。”

杨安晏围着转了转,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当神像供起来。

“怕是不能。”

赵右右作为穿越者,当然明白杨安晏的心情,他不好意思的解释。

“我之前也试图劝阻,但是没成功,在陛下心里,杨哥你就是上神上仙,我又不敢多解释。”

“这样也挺好,就这样吧。”

秦鹤九上前拍了拍杨安晏的肩,忍笑安慰。

杨安晏还能说什么。

这事是嬴政定的。

为难赵右右没用。

“杨哥,秦哥,你们在这儿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报陛下,陛下问了好几次了。”

赵右右给几人倒上茶,匆匆去禀报。

“还挺像的。”余笙趴在杨安晏肩头,仰望那神像,也忍不住笑。

“立像供香,功德无量。”

桃子现在负责拍摄,她围着神像绕圈,把每个细节都拍了进去。

“杨哥,看看功德榜。”

秦鹤九心里一动,提醒杨安晏。

杨安晏看一眼功德榜,并没有什么变动。

他又顺势看了一眼别的信息,却发现,他的阴德不知什么时候翻了倍。

“这……”

杨安晏愣住。

“这个有问题吗?”余笙歪头。

它也能看到这个界面,不过,看到碰不到。

“阴德翻倍了,不过,不能确定来源。”

杨安晏查看起系统日志。

刚打开,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他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迎向殿门。

众人纷纷跟在后面。

殿门外,一道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

那人穿着玄色龙纹长袍,腰间悬着一柄青铜长剑。

随着他走近,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交错,勾勒出深邃的眉骨与紧抿的薄唇。

来的正是始皇帝嬴政。

杨安晏呼吸微滞。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这位千古一帝的气场,依旧让人本能地绷紧神经。

“上仙。”嬴政开口,声音低沉如金石相击,“朕等你多时了。”

“政哥,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杨安晏拱手行礼。

秦鹤九也跟着上前见礼。

柳山三人从震惊中回神,忙跟着抱拳。

三人中,以桃子的眼睛最亮。

“请随朕进内殿详谈。”

嬴政亲自请杨安晏他们去正殿。

“请。”

杨安晏虽然口口声声喊政哥,不过,那是为了亲近,可眼前这位到底是他们的祖先。

该有的礼仪还得周全。

迈出偏殿,杨安晏落后半步,走在嬴政的左侧。

这是秦礼中臣子随行的标准仪制。

嬴政眼尾余光扫过,见这仙人竟也谨守凡间尊卑,眼底不由流过一丝满意。

回到正殿时,十二盏青铜连枝灯已将殿内照得通明。

黑红相间的漆案分列两侧。

每个漆案上都摆着青铜豆、敦等食器。

嬴政在蟠龙纹髹漆大案后跪坐,玄色深衣的广袖垂落在茵席上,抬手示意:“诸位上仙请入席。”

秦鹤九等人看着低矮的漆案,目光在左右席位间游移不定。

秦制以右为尊。

杨安晏微一沉吟,端正跪坐在右侧首位的蒲席上。

他们之前以神仙自居,现在也不能自降身份。

众人见状,纷纷依样在右侧序列入座。

嬴政指节在案上叩出清音。

侍立在柱旁的宦官立即击掌三声。

十二名梳着垂髻的侍女手捧漆盒鱼贯而入。

为首者将青铜壶置于御案。

壶身错金银的云纹在灯火下流转如活物。

“上仙。”

嬴政亲自执起凤首勺,舀取壶中温热的黍酒注入羽觞。

酒液在觞中漾开琥珀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蒸腾的热气里浮沉着几粒黍米,忽沉忽浮。

他双手捧觞,目光灼灼,凝视着杨安晏等人。

“朕自请回上仙典籍,日夜拜读研学,方知秦朝国运……”

话音微顿,始皇帝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似有万千思绪翻涌。

杨安晏和旁边的秦鹤九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说秦朝以前只有十五年,现在赵高死了,以后不要让胡亥继位,说不定会长久一点?

这话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那不是当面骂人家儿子废物吗?

子不教,父之过。

也就等于对嬴政贴脸开大。

“今日特备醴酒彘肩,还望上仙不吝赐教。”

嬴政很快就缓过来,他微微倾身,姿态恭敬,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

“今日……”

他缓缓抬眸,眼中锋芒毕露。

“朕想知道,这‘十五载’之数,究竟是天道定数,还是……人力可改?”

这题怎么解?

杨安晏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羽觞边缘。

秦鹤九用面板私信提醒杨安晏:别玩脱了。

杨安晏微咬牙,伸手蘸取酒液,在漆案上画下两道交错的水痕:“陛下请看。”

他手指第一道水痕。

“此线名为‘运’,如江河东去。”

水痕自发延伸至案边,戛然而断。

他拼指成剑,用精神力裹住一粒黍米。

黍米浮空,悬在他面前,突然碎裂。

碎屑落入第一道痕中,水线竟逆流折返!

“此粒叫‘赵高’,已除。”

杨安晏又用精神力拈起一粒蛀空的黍米。

“此粒名‘胡亥’……”

“上仙是在教朕杀子?”

嬴政五指如铁箍羽觞,眼中风暴酝酿。

殿内连枝灯突然齐齐暗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