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秦琼秦叔宝(1/1)

听闻张涛的命令,秦琼眼神一凛,再无犹豫。

双锏交击,发出“锵”的一声锐鸣。

刹那间,他足尖点地,身形如箭,两柄熟铜锏带着破空的力道,一上一下,直取乘风头顶与胸口上的要害。

这一击,力道极猛,锏风扫过,连酒馆的油灯都被掀得灭了两盏。

与此同时,张涛的其他几位随从也疯了似的冲了过来。

钢刀劈出冷冽的弧光,木凳抡得带起风声。

甚至有人抓起桌腿板凳,嘶吼着砸过来。

七八道身影扑向角落,像饿狼围向羔羊。

可那“羔羊”自始至终坐着,青衫纹丝不动。

眉妩和杏儿闭紧了眼,指缝里渗出的光里,只看见一片残影。

饭馆里的其他食客已经缩成一团,俱都怕被殃及。

然,下一瞬,所有声音都断了。

秦琼的双锏刚划出半道弧光,手腕便像被无形的力量攥住,再难进半分。

他腾空的足尖离地三尺,身形还保持着前冲的箭姿,连鬓角被锏风带起的发丝都凝住,纹丝不动。

那双常年浴血的眼睛里,还映着青衫的影子。

可瞳孔深处的锐利,已被突如其来的错愕冻住。

右侧那名挥刀的随从,钢刀正劈向乘风的眉心,刀刃上的寒光也瞬间凝住。

他半张着嘴,嘶吼的尾音卡在齿间,脸上的狰狞僵成了面具,如同被按下暂停键。

抡木凳的汉子更显诡异。

他整个人腾空而起,右腿在前蹬直,左腿在后屈膝,却悬在半空,像尊笨拙的泥塑雕像。

还有抓着桌腿的、举着酒壶的、甚至被推搡着踉跄扑来的。

七八道身影,或腾或扑,或挥或砸,全被定在了离乘风三尺之内的地方。

连秦琼双锏交击时震飞的两盏油灯,都定在了下落的途中。

灯芯的火星还亮着,灯油泼洒的弧线像条凝固的金带,却半分没有坠落的意思。

乘风依旧坐在那里,青衫下摆垂在凳上,没有半分晃动。

他将手中的一杯酒喝下,这才抬眼,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僵住的身影,像在看一幅被定格的画。

眉妩和杏儿从指缝里看见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忘了呼吸。

这哪是打斗?分明是神佛抬手,定住了凡尘的喧嚣。

其他食客和饭馆小二,俱都目瞪口呆,陷入震惊之中。

张涛的嘶吼卡在喉咙里,血糊的脸瞬间失了血色。

看着那些定在半空的随从,看着秦琼僵住的箭姿,他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他想退,可双腿像灌了铅,连指尖都动不了半分。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青衫,在一片凝固的混乱里,平静得像亘古不变的山。

“都滚吧!”

乘风终于开口,对着被定住的人挥了挥手。

话音落,那些定格的身影突然“哗啦”一声,摔的摔,落的落。

“咚!”

秦琼掉落地上,双锏已脱手而出,在青砖上撞出沉闷的响。

挥刀的随从直挺挺栽倒,钢刀“当啷”落地。

悬在半空的汉子摔得龇牙咧嘴,木凳腿磕在桌角,断成两截。

飞溅的油灯“啪”地砸在地上,灯油泼了一地。

火星点燃油星,窜起半尺高的火苗,又很快被洒落的茶水浇灭,冒出股黑烟。

秦琼起身,终是知道了眼前之人的可怕,忙抱拳躬身,声音沙哑。

“多谢阁下手下留情。”

目光在秦琼的脸上停顿了一下,乘风摇了摇头。

“秦二哥,你现今跟的人怕是不对,希望你能回去好好地反思一下!”

言罢,乘风不再看他,举壶又为自己添了一杯酒,望向了窗外。

这声秦二哥,叫的秦琼有些诧异,记忆里与此人并不相识。

但现今,他也无暇想太多,又是抱拳一礼,转身扶着张涛的胳膊向店外走去。

其他随从也纷纷跟在身后,慌忙离开。

酒馆里的其他食客和酒保这才敢动弹。

不知因为是怕,还是什么?包括酒保在内,全都一个个踮着脚往门口挪。

转眼之间,也都消失了踪迹。

喧闹散尽,现场只留下缩在桌下的两位歌伎。

“出来吧!”

乘风回头,声音透过酒气传过去,带着点曾经的回忆。

两女从桌下爬出,裙摆沾了灰,却顾不上拍。

眉妩的手还在抖,指尖却死死攥着半瓶竹叶青。

她记得,曾经将半瓶梨花白塞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嘟囔着说,“这酒不够烈,不如竹叶青解乏。”

这句话,她记到了现在。

杏儿手里也拽着半瓶,是城南酒坊新酿的桃花酿。

度数浅些,阿卫那时却说,“有总比没有要好。”

两人从桌下爬出来时,相互看了一眼,像在提醒彼此别摔了手中的美酒。

“阿卫……”

眉妩先开了口,声音发颤,却带着熟稔的亲昵,“你……你没事吧?”

杏儿把桃花酿往前推了推,“刚、刚才太乱,没敢拿出来。这酒温过的,你……你喝点暖暖?”

目光落在两人手中的陶瓶上,乘风突然想起迎春楼里那些醉倒的夜晚。

柴房里空的酒瓶,李大脚的酒窖,还有这两个姑娘总趁凤娥不注意,塞过来的酒。

有时是剩的,有时是特意打的,虽不多,却总带着那里的暖意。

“还想着给我带酒。”

乘风笑了,眼里的冷意散了大半,伸手拿起那半瓶竹叶青,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烫得胸口发暖,和记忆里的滋味分毫不差。

“你俩怎么样?李大脚还那么小气,变着法儿克扣工钱吗?”

擦了擦嘴边的酒液,乘风笑着问道。

眉妩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

“可不是嘛!前儿个账上少了两文钱,硬说是我们偷偷换了胭脂,罚了三天工钱呢。”

她啐了一口,眼里却没多少怨怼,反倒带着点和熟人念叨家常的熟稔。

“不过她也不敢太过分,毕竟……”

她顿了顿,看了眼乘风手里的竹叶青,声音压低了些。

“毕竟李大侠上个月还来楼里坐过,临走时特意问了句‘阿卫回来过吗’,吓得她脸都白了,这才收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