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很乖的,不要丢下我…(1/1)

即使她,是因自己才这样。

垂头,价值不菲袖口被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陆以南怒极反笑。

“你往哪蹭呢?”

他狠厉掐住郝蕴下颌,下一秒,脸上就挨了软绵绵一巴掌。

少女面色潮红,神志不清。

眼眶流水不止,好似发洪灾。

“混蛋……大混蛋……去死!”

“你骂我?”

少女身体突然受惊蜷缩成一团。

“别……别关我,我会听话!啊!别动妈妈的东西!”

“求求你,妈妈最喜欢玛瑙珠,它是我这些年唯一的念想,没有它我会死的!”

陆以南表情凝固住。

他调查过,郝家大小姐,郝蕴,母亲七年前去世。

从众人捧在手心明珠,沦落成人人可踩一脚的小可怜儿。

母亲被烧死。

曾经疼爱她叔伯婶子避她如蛇蝎。

就连竹马……

呵,就连郁凤鸣那个娘炮,也一气之下出国深造。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别丢我一个人,我会乖的……”

“你看清楚我是谁?”

陆以南掐住郝蕴后脖颈,使劲拍少女脆弱脸颊,试图扇醒她。

“姜小柒,醒醒!”

她面上热度烫得惊人,柔若无骨小手紧紧抓住他的。

梦境里,前所未有失重感包裹郝蕴。

她挣扎下落,四肢却仿佛禁锢在沼泽,酸麻不已,却动弹不了分毫。

“你妈二嫁豪门,不安分守己就算了,竟还偷情怀上那男人孽种!”

“三个孩子三个爹,啧啧,青楼妓子都没她会玩!”

“小孽种大孽种都烧死了,你也去陪他们啊?”

“你哥哥如果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找你?”

“他恨你啊!”

郝蕴不断摇头,泪仆簌簌而下。

不是……不是这样的!

混沌中,感觉到一滚烫大手紧贴她小脸。

犹如暑天冰棒,她不顾一切抓住。

笨拙舔舐。

“姜小柒!”

姜小柒……是谁?

她是郝蕴,全家人捧在心尖尖的宝珠。

“啊……好凉!”

郝蕴猛得惊醒。

睫羽狠狠颤动,似蝴蝶扇动翅膀,抖下一连串水珠。

她迷茫看着身下冰块,委屈涌上心头。

“醒了?”

少女不语,一味掉泪。

陆以南提着后脖领,从冰桶提起。

大掌掐上纤细天鹅颈,蓦地收力。

“醒了,就去死吧。”

郝蕴缓缓阖眼,一滴泪灼到陆以南手背。

他听到她颤着调子说:“好。”

声音很低,几乎是在梦呓。

拍卖会早已进行完。

妈妈的玛瑙珠不知在谁手中。

重重压力下,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呼吸越来越浅,一水蓝长裙女人温柔冲她伸出手。

“宝贝,我带你走。”

叔叔说过,接人的时候,没人说“带你走”。

只有死人要带活人的时候才会这么说。

“妈妈……”

在指尖相碰的前一秒,传来一声怒喝。

“我看谁敢动她!”

谁?

谁来救她了?

郝蕴想不到,也没力气想。

眼前柔情似水女人突然变幻,成了一双眼冒血的男鬼。

他浑身滴滴答答滴着水,皮肤肿胀发白,一看就浸泡在水里许多年。

是淹死鬼!

“宝宝,我带你回家。”

少女胳膊软绵绵搭在男人肩膀,小幅度呼吸。

后背冷汗黏腻。

她……她差点被拉来当替死鬼!

“站住。”

陆以南懒洋洋扯住少女手腕,霸道将人往怀里带。

“她是我的人,薄霆西。”

“可你要杀了她,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她的恋人。”

似是怕被认出来,男人有意压着声线。

陆以南笑了。

他桀骜抬眸,阴冷注视面前戴鹰面具的男人。

鼻梁英挺,下方有颗醒目褐痣。

“什么恋人,就是我一条随叫随到的……嗯哼?”

“畜生!”

陆以南反问:“你就不是么?”

“没时间跟你废话,放手!”

陆以南不动,笑意森然:“如果我不呢?”

气氛凝结成冰,流动空气染上火星子。

“都是自家兄弟,阿南,我不想动手。”

薄霆西声音一冷:“但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陆以南眸光一暗,直直盯着陆家养子衣兜里露出一角的黄色润珠。

古西周黄玛瑙珠?

小家伙一直念叨的那个?

“哥哥……”

郝蕴不安来回蹭。

男人身上浅浅薰衣草混合沐浴露味使她惶恐。

是大哥的味道。

她努力抬头,双目却蓦地被捂住。

陆以南眸中兴味浓郁。

哥哥啊……

他一脚狠狠踹在男人膝窝,反手格挡。

少女落地前一秒,一个滑跪,稳稳用肉体接住。

郝蕴迷茫吧唧嘴,调整到舒服姿势,安心睡去。

薄霆西惊讶咋舌。

摸不准陆以南为什么突然转性。

还害怕小妹受伤,用身体垫着。

“看够了?”

“看够就滚吧。”

在薄霆西惊讶目光中,陆以南横抱郝蕴离开。

靳弥捧着蛇羹惴惴跟上。

“找个医生过来。”

陆以南冷冷吩咐。

自己下的药,到头来还是得自己解。

烦人!

……

“陆少,姜小姐体内余毒清除,已无大碍。”

床上人儿离了熟悉薰衣草香,睡得极不安稳。

“哥哥……妈妈!”

“咚!”

郝蕴竟滚着滚着竟掉下床!

她安静蜷着,双手环膝,似子宫里初生婴孩,令人无端心疼。

陆以南眼眸微眯。

他不会抱她。

睡觉不老实,就在地上睡一晚上吧。

“陆少。”医生小声提建议:“姜小姐现在不能着凉。”

“嗯?”陆以南面无表情回眸:“你想让我抱她?”

窗户没关,阵阵带着咸味凉风吹进,寒冷彻骨。

大西洋深处,说是末秋也不为过。

医生局促戴上手套:“您不屈尊,我去抱。”

小姑娘若出点毛病,定又要怨自己医术不精!

他才不做冤大头!

“你敢。”

“那……”

“我抱。”

陆以南大步上前,弯腰捞起冰凉少女放在床上,嫌弃拍拍手。

医生苦命提醒:“陆少,被子……”

“我不知道要盖被?”

男人大力一扯,柔软棉被瞬间覆住少女大半个身子。

郝蕴拱拱头,双手扒着被子,露出小脑瓜,恬静呼吸。

陆以南冷眼瞧着。

蓦地出声:“别藏着了,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