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掏钱(1/1)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贾府的内里却是精穷了不少,任王熙凤再善于算计,到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许多事情上不得不节俭一二。

贾母等人也都知道如今府里的银钱短缺,对于她节省银钱的做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多做计较。

当然,也有王熙凤不敢短了这两处份例的缘故。

她早前原想收了放账的买卖,不想现在手头实在缺银子使,所以便又叫人暗地开始放钱吃利息。

也是因着这个,府里的月钱又开始晚放了,闹得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各个都骂她。

王熙凤院里的秋桐也是其中一个,她见自己的月钱到了时间又没发,气得跟贾琏告状。

“月钱账房早就支了,只是不知道咱们这位当家奶奶拿去做什么用了,弄得到现在都还没放呢。”

“先头还只是丫头婆子们,如今可好,连我的月钱她也扣住不给了。”

“我看她是想钱想疯了!”

“背地里,哪个不咬牙切齿地骂她?只是当面不说罢了。”

“我好歹是大老爷给了二爷,我可不是尤二姐,凭她怎么捏鼓都受着。”

“二爷要是不管,我明儿就去回大太太。”

“谁都是她的刺儿,哪个都得被她踩在脚底下,不然她再不甘心的。”

“之前摆布了尤二姐,这回,该轮到我了。”

这么一段挑拨的话说下来,贾琏心里的火气被挑了起来,直接起身去找王熙凤。

刚一进去,就见巧姐也在,“小红,带巧姐出去一下。”

说完,直直地坐在乌云豹子皮铺就的圈椅上。

王熙凤看着他脸色不好,试探地问道:“有事?”

贾琏:“还有办法抓点银子没有?”

王熙凤冷哼一声,“我就说,有好事怎么也不会轮到我头上。”

“别打岔,有呢还是没有?”

王熙凤斜瞥他一眼,“有没有你还不知道?”

“前儿宝玉娶亲,拉的饥荒还不知道怎么填呢。”

贾琏气得不行,“说那些有的没的,顶什么用?”

“我可是万不得已了,才跟你开这个口。”

王熙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簪子,对这话不以为意,“这话说给谁听呢?”

“可着这两府里头,谁手里还没有点儿私房?”

“凭什么她们整日只进不出,我就得巴巴儿往外掏银子?我的项圈都当了不知道多少个了,人家还一个劲儿往兜里揣银子呢。”

“平时说嘴说的山响,到了用银子的时候,个个都成了怵头鳖。”

越说越气,还将头上戴的簪子拔下来,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要办官中的事,就应该大家凑份子拿钱,为什么单寻上我?”

“难道二爷是没有体己的?”

贾琏也动了气,“体己?”

“我的体己,你难道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早前他把一部分体己给了尤二姐,但是等她死的时候,那些东西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叫他连埋人都是另寻的银子。

王熙凤也想起了此事,轻笑一声,“说的倒是好听,可尤二姐还不是大做道场,破土发丧了吗?”

“这又是哪里来的钱?”

“别打量我是傻子!”

贾琏被堵得哑口无言。

明明是她害死了尤二姐,拿走了自己的体己,现在非但不承认,还来咄咄逼人,实在气杀人。

他心里实在气狠了,扳着王熙凤的身子等着她咬牙,“你!”

王熙凤见他咬牙切齿,倒是笑将起来,“五百两银子赊了一块板是吧?”

“如今还欠着三百两呢,那还上的二百两哪里来的?”

“是谁偷给你的?真打量我瞎了聋了不知道呢?”

说着一挥手,将贾琏握在自己肩上的手扫落。

“平儿,进来,我有话问你。”

贾琏见她这般强势,不想把事情揭出来大家脸上不好看,便狠狠看了她一眼朝外走。

谁知王熙凤喝道:“慢着!”

“为什么着急走啊?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说又跟你的小老婆算计着害死我了?”

说得贾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气恼地坐回椅子上,还扭着身子朝外,不想再看她一眼。

王熙凤把一切看在眼里,朝着平儿吩咐道:“去外间把桌上的拜匣拿来给二爷。”

“那里头盛着二爷的体己呢!”

贾琏看了王熙凤一眼,不信她会如此好心,那匣子里必定不是体己,只怕又是什么奚落自己的东西。

平儿应声去外间,拿到拜匣打开一看,见是一缕红绳绑着的秀发,知道大事不好,还未想到如何应对呢,就见王熙凤快步走了出来。

她抱着膀子看着平儿,下巴轻轻一抬,“好丫头,快放桌子上,你二爷等着看呢。”

平儿将匣子放在桌子上,低头不敢言语。

这时贾琏也跟了出来,就听王熙凤阴阳怪气地说道:“看看吧,必定只多不少。”

贾琏半信半疑,上前打开匣子一瞧,只见里面有些东西,最上面却是放着一小缕头发。

这缕头发是他与多姑娘相好时留下的,自己明明已经拿走藏好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到这里,贾琏顿时被吓得呆住。

王熙凤自他手中将头发拿走,晃了晃给他看,故意奚落道:“怎么,不认得了?”

见贾琏面带苦涩,她还未得意呢,就听平儿的央求声,“奶奶。”

王熙凤直接朝她脸上甩了一掌,“你少插嘴!”

平儿被打得踉跄,有些气恼羞愤,本想出去的,就被叫住,“回来!”

“今日我不说走,你们两个出这个门试试!”

“平儿,你主子急等着钱用,你还不快想法给他弄点儿来?”

“横竖我的钱放在哪里,你也知道。”

说着,一把扳过平儿的身子来,“你还不告诉他,等什么!”

王熙凤恶狠狠地瞪着平儿,似要吃人一般,“要拿,就别这么小气。”

“二百两顶什么用啊?还不够一副棺材钱!”

说完,笑着转头看向贾琏。

“二爷,你说是不是?”

贾琏被她言语间的奚落气得要死,却又被拿住短处不敢发作。

又生气又窝囊,最后只能坐在椅子上,咬牙切实地生窝囊气。

王熙凤看着他,“什么多姑娘,少姑娘,脏姑娘,烂姑娘,还有伙嫖的粉头,聚麀的小老婆,都指着官中和娘娘的名义要钱,我什么不知道!”

“这几年,我娘家陪送的金的银的,当的当,卖的卖,原来都让你填了这些骚坑了。”

贾琏被气得要死,还理亏不好朝着她使,只好拿着平儿发落出气。

他攥住平儿的手,“不要脸的贱货,我让你嚼舌头。”

说着,朝着平儿脸上重重地甩了一个巴掌。

平儿委屈地不行,“怎么是我说的?”

“二爷干得好事,叫她知道了,拿我撒什么气?”

贾琏被说得没脸,一气之下甩袖走了。

王熙凤却不肯轻易饶他,拿着那缕头发追出来摔在贾琏背上,“带上你相好的娼妇的骚毛!”

“有本事,再伙同东府那爷俩弄个娼窝子,带着你的小老婆滚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