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欠条(1/1)
宋祈年看此情形,自己再辩解也是无力,倒不如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不让别人看轻!
“好!”宋祈年咬了咬牙,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母之过,我作为儿子自当一力承担!”
果然柳村长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不错!有担当。”而后朝众人摆摆手,“行了,此事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
他刚欲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江晚的声音:“口说无凭,立字为据。请村长做个见证,让二弟写张欠条吧。”
宋祈年脸色铁黑:“大嫂,我们一家人还要立字据,你也不怕外人笑话。”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那些,可没了这欠条,我怎么给死去的娘亲交代。”说到娘亲江晚哭得更是可怜。
村民也看不惯宋家母子欺负可怜儿媳,都不嫌事大的喊起来:“对!立字据,这钱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就算了。”
这一喊,柳村长也只能妥协:“那就立字据吧!”
宋祈年还想说什么,自家大哥已经把纸笔递到了手里,宋祈年剜了宋鹤卿一眼,握着笔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他本想随便写个小数糊弄过去,谁知宋鹤卿早有准备,朗声道:“晚儿的嫁妆包括一只金镯子,按市价值十两银子,另有金钗一支,合共十五两。”
“十五两?!”宋祈年失声叫道,“你抢钱啊!!”
江晚幽幽地说:“那镯子是我娘祖传的,我曾去当铺问过,少说值十五两...”
柳村长怕再说又要涨价,按着宋祈年的肩膀说道:“赶紧写吧,天都黑了。”
“就是,磨磨蹭蹭干嘛呢!”
“该不会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唬人的,根本不想还吧!”
“花钱的时候倒是爽快,现在让你还钱你就心疼了?”
在众人的唾沫下,宋祈年只得硬着头皮写下欠条,言明欠江晚白银十五两,三个月内还清。
写完后,他恶狠狠地盯着江晚,却见她低眉顺眼地站在宋鹤卿身后,嘴角却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宋鹤卿小心翼翼地将欠条收好,对柳村长深施一礼:“多谢村长主持公道。”
柳村长摆摆手,心情复杂地看了宋鹤卿一眼,转身离去。
村民们也三三两两散开,边走边议论纷纷,今晚这事,够他们嚼上好几个月的舌根了。
村民们散去后,院子里霎时安静下来。
江晚抬手抹去脸上未干的泪痕,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施施然走到宋祈年跟前。
“二弟不愧是读书人,”她两指夹着那张欠条轻轻晃动,月光透过纸张映出宋祈年的字来,“这笔字写得真是漂亮,连捺脚都带着股狠劲儿呢。”
宋祈年攥紧的拳头在袖中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死死盯着江晚那张骤然明媚起来的脸,在心底暗暗立誓:
终有一日要出人头地,让这些羞辱过他的人跪着求饶。
“嫂子真是好演技。”柳依依站起身,眼睛微挑,目光在江晚与宋鹤卿之间打了个转,“方才那出戏,怕是县里的戏班子都演不出这般精彩。”
江晚闻言轻笑:“柳姑娘慎言,这还没过门呢,嫂子二字我可当不起。”她故意将“过门”二字咬得极重,满意地看着柳依依霎时惨白的脸色。
“江晚!”宋祈年猛地跨前一步,“依依好心帮忙,你莫要欺人太甚!”
宋鹤卿将江晚揽在身后:“二弟!你再对长嫂不敬,休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宋祈年冷笑:“你我哪有什么兄弟情分,从今天起,我宋祈年不会再用你宋鹤卿一分钱!”
江晚拍起手来,清脆的三声啪、啪、啪:“二弟有骨气!做大嫂的佩服,想必那欠银也会很快还的。”
一说欠银,宋祈年又有点心虚。
十五两!他去哪挣?
江晚轻轻搭上宋鹤卿的臂弯,笑如花魇:“我们回屋吧,这屋里被娘翻的乱七八糟,可得收拾半天呢!”
二人转过身,江晚又吩咐一直站在暗处的宋巧儿:“巧儿,饭做好了记得喊我们吃。”
宋巧儿满口答应,连大娘也不管就飞快进屋钻进了厨房。
柳依依盯着江晚的背影。
她知道江晚不是善茬。
不过宋祈年是这村里唯一的读书郎,今天带的这大包小包都很精美,说明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自己必须嫁进宋家!
虽然宋祈年现在欠了十五两银子,但要是中了秀才,得了举人甚至是状元,曲曲十五两算什么??
也就江晚这种无知村妇才会只想眼前利益,跟那个瘸子大哥一样毫无远见!
柳依依想到自己以后是状元夫人,心里气顺了不少。
她善解人意地安抚宋祈年:“祈年哥,我是相信你的,刚才那么多人,我爹是村长,他也没办法。”
这宽慰的话确实让宋祈年气消了不少。
“咱家是先照料大娘要紧。”她望向瘫在地上的张桂兰,160斤的肥胖身躯像座肉山似的,自己哪搬得动?
可眼下除了他俩也没人可用,宋鹤卿和江晚就不说了,现在连宋巧儿都不听话了。
宋祈年撑着一股气和柳依依二人将张桂兰抬进了屋里。
柳依依喂了口已经凉透的茶水,张桂兰悠悠转醒,看见宋祈年激动万分,大倒苦水:“儿啊,你总算回来了,我被那个贱人快害死了!今天她还诬陷我偷她嫁妆!”
宋祈年不满地瞪了张桂兰一眼:“那娘你到底偷没偷?”
张桂兰气得唾沫星子横飞:“当然没偷!都是那贱人诬陷我的!”
柳依依凝眉:“可宋巧儿说你进了她屋子。”
张桂兰心虚得别过脸:“我是进去过,可她屋里根本就没有值钱的东西。”
宋祈年一听铁青着脸,一把将带回来的瓜果点心扫在地上:“都怪你!没事去翻她屋子干什么?”
张桂兰还不知道宋祈年已经写了欠条,只觉得是江晚要害她,眼睛里凶光毕露:“那又如何,我就咬死了没偷,看她能奈我何!”
宋祈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弧度:“你觉得以大嫂的为人,她能放的过你?”
宋祈年的模样让张桂兰心里腾起一丝不安:“你啥意思?”
宋祈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被江晚摆了一道,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