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遇袭（2/1）
陆阡陌收下牌令，淡淡道：“无需多礼。”
奇怪，她不是来抓人的？吴老爷心中拿不定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是是是。”
“吴川，男，四十二岁，弋阳本地人，早年间贩卖私盐发家致富。可对？”陆阡陌开门见山地说。
吴老爷犹犹豫豫地回答：“是，是……”
“是就对了。”陆阡陌拿出一纸罪书，说道：“签字画押吧。”
“啊？……”吴老爷愈加不明白了，就这么简单？！一般这种小事轮不到皇城司来管，何况还是陆阡陌这么大的官亲自来查。
“怎么？”陆阡陌反问道。
“没，没事。”他抹了一把汗。
——
盛京，皇宫。
“姚儿，朕真的做错了吗？”
身着明皇衣衫的明崇帝站于一幅画像前。
那幅画像中是一名女子，小脸，杏眼，皮肤欺霜赛雪，标准的小家碧玉的长相。一袭粉红色衣裙，更显娇俏丽人。
正是先皇后，王若姚。也是六皇子的生母。
明崇帝正暗自伤神之际，只见掌事太监急匆匆从外面走来。
掌事太监行了一个礼，说道：“陛下，杨长衣求见。”
“叫他进来。”明崇帝说完，挪动步子到了椅子边，随即一屁股坐了上去。
就在明崇帝坐下的后一秒，门外便走来一名身穿盔甲的人。他一见椅子上的人，立时单膝下跪，手握拳，说话铿锵有力：“杨长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明崇帝保持着庄严肃穆，语气冷冷地道。
得了令，杨长衣站起身，随即说正事：“陛下，臣寻到安王的行踪了。”
明崇帝神色不动，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找了十年，整整十年！一直下落不明，如今可算是寻到了，他下去后终于可以同姚儿交代了。
“在哪？朕命令你，亲自去接安王回京！”明崇帝说。
“是。”
见杨长衣眉间神色不好，似乎有话说，却又犹犹豫豫，明崇帝道：“杨长衣，有话直说。”
语气中尽是不容忽视的威严。
“……安王的情况不太乐观。”杨长衣觑了一眼明崇帝的脸色，才继续说道：“线人怕打草惊蛇，只是远远地瞧着，却见着安王是依靠轮椅行路的。”
“你说什么？”明崇帝生怕自己听错了，冷冷问了一遍。
杨长衣顿时觉得脖子一阵发凉，那是身首分离的感觉！他立即解释道：“陛下，那里鱼龙混杂，万一是线人眼拙，看错了也不无可能……”
“无论如何，去接他回来。即刻起程。”明崇帝严肃打断了他。
“是。”
杨长衣行完礼，便退出了寝殿。
雨停了，瓦楞上留存着雨滴，正“嘀嗒，嘀嗒”地在下方的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吴府的下人离开得差不多了，大门外有禁军进进出出搬着贴着封条的箱子。马车不远处的地方，陆阡陌和陆云肩并肩站着。
陆阡陌一直盯着青石板，那里经年累月被雨滴砸，形成了一道凹坑。
“掌事，陆续是什么意思？”陆云思来想去，还是不甚明白，于是开口问道。毕竟以陆云的官职，像抓人这事应当不用她来的。除非，陆续是有意为之。亦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不禁想：莫非是怀疑掌事了？
神游天外的陆阡陌回过神来，似乎是看到她脸上的担忧，反问她道：“你还记得半年前太医院的那一场大火吗？”
陆云当然记得，只是不知道陆阡陌突然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云里雾里的，但也如实回答说：“记得。”
“唯一死亡的那名太医，张奇出现在了弋阳，陆续叫我来寻。”陆阡陌道。
“一个小小的太医冒着砍头的大罪也要假死脱身，而陆续不敢大动干戈让人来寻，反倒是借抄家的名义来到弋阳……”后面的陆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陆阡陌心知肚明。
陆续现在是相信她的，否则也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她来办。
换言之，若要扳倒陆续，这名太医兴许是关键。
事情刻不容缓。陆云当即道：“位置在哪？我去寻他。”
陆阡陌悠悠地说：“闾里巷。”
闾里巷，此巷非比巷，是一个类似“村”的地方，乃弋阳县出了名的“乱巷”，里面多的是不务正业的痞子。同这弋阳最繁华的地段有很远的距离。是以，两个人虽然快马加鞭，但赶到的时候已然是黄昏时分。
闾里巷道路交错纵横，房屋一间紧着一间，里面又有人住，马匹自然不好进入，于是两个人在巷口下了马，便把马栓到一旁的树上，然后径直朝里面走去。
走了一段路程。
陆云踩在黄泥巴上，东望望西瞅瞅，甚是疑惑，不禁喃喃：“奇怪，这里怎么这么空？”
陆云如此说也是情有可原，一路走来，竟不见一个人！
陆阡陌已经换了件黑色的衣服，手持长剑。此时一脸神色紧绷，正四处察看，忽闻旁边人的言，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只能提醒她道：“……小心一点。”
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处酒摊见到一个穿着麻衣的人。两个人一同刹住了脚。
那麻衣靠在木桌上睡觉，似乎是喝醉了，桌上有空酒坛，其中有一坛还流着混浊的酒水。
陆阡陌抬脚上前。
“您好……”陆阡陌才刚说出两个字，方才那还“醉得不省人事”的麻衣猛地起身，手中同时还握着一把匕首向她脖颈划来！
陆阡陌一惊，猝不及防后退一步。她很快稳住身形，拔出长剑向前挥去。
长剑在麻衣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麻衣由于惯性倒在木桌上，然后摔在泥地。
陆云来到她身前，担心喊了一声：“掌事。”
陆阡陌嘴中的“无妨”还未吐出，突然听见什么异动，往后退了一步。陆云也察觉异样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一支羽箭从两个人的中间射了过去，钉在了木墙上。
还未来得及思考，瞬间，数箭齐发！
两个人各自躲在了一边的木柱后。
很快，箭声消失。
陆阡陌从木柱后出现。两边的巷子口就同时出现了一波持刀的麻衣。
“人多，勿恋战！”陆阡陌交代了一句，看也没看陆云一眼，就杀上前迎敌。
陆云懂得她的言外之意，是叫自己能跑则跑，别管她。
两个人很快同敌人打作一团。
敌人一波接着一波，两个人被围在中间，背对着背。陆阡陌黑眸盯着跃跃欲试的敌人：“陆云，我引火力，你去骑马。”
方才是不知道闾里巷的情况，现下知道里面没人，马匹自然可以随意进入。
比起在这任人宰割，不如赌一把。再者陆阡陌的武功比自己强，陆云也不磨叽，答了一声“好”。
两个人配合默契，陆云成功突围。
敌人的目的似乎是陆阡陌，知追不上陆云了，便不管逃走的人，全心全力对付眼前人。
陆阡陌一剑插向敌人的胸口，将剑抽出，然后一脚踹飞，挡住了后面冲上来的敌人。
……
陆阡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落入下风。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速的马蹄声，马背上坐着的正是陆云，风速十分快，吹起她的刘海。
“掌事，上马！”
骏马冲开敌人，陆云伸出一只手欲拉陆阡陌上马。陆阡陌握住她的手，借力坐上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