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变形课（1/1）
天文塔的寒风如刀，切割着深夜的寂静。西弗勒斯的黑袍在月光下翻涌，宛如一片游动的阴影。
他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时，看见卢修斯的背影凝固在栏杆旁，铂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划出银色的弧光。
“你终于来了。“卢修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比平时低沉许多。
他转过身，月光照亮了他眼下的青影。“我原以为你不会赴约。“
西弗勒斯走到石栏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冰冷的石面上。脚下的霍格沃茨沉睡在夜色中，黑湖泛着幽暗的微光。
“什么事这么重要？“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冷。
卢修斯缓缓卷起左袖，魔杖轻点。一个狰狞的标记在苍白的手臂上浮现，像活物般蠕动着。“我想，你已经猜到了。“
西弗勒斯的眼神暗了暗：“你加入了他们。“
“我父亲的决定。“卢修斯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你以为马尔福家的继承人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吗？“
“你可以拒绝。“
“拒绝？“卢修斯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手指狠狠按在黑魔标记上。“知道这是什么吗？不是简单的纹身，是烙在灵魂上的枷锁。我现在就像一条被拴着银链的猎犬，听到哨声就得摇尾乞怜。“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远处禁林传来夜骐的嘶鸣，西弗勒斯终于开口：“这两年为什么没来找我？“
“你以为我不想？“卢修斯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迅速压低。他神经质地环顾四周，铂金长发在月光下颤动。“自从魔法部成立'刺对部门'，我父亲就把我囚禁在私人岛屿上。每一封寄出的信件都要经过审查，每一只进出的猫头鹰都被施了追踪咒。“
夜风突然变得猛烈，吹散了卢修斯精心打理的发型。此刻的他看起来异常狼狈，完全不像平日那个优雅的斯莱特林级长。“现在只要马尔福家晚交一天'捐款'，魔法部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狼群一样扑上来。“
“魔法界要变天了。“卢修斯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臂。“那个人正在暗中扩张势力，魔法部那群蠢货却还在为魁地奇世界杯的安保方案争吵不休。“
西弗勒斯眯起眼睛，月光在他的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所以？“
“在学校还算安全，但假期和毕业后呢？“卢修斯的指尖在黑魔标记上划出一道红痕。“他已经注意到你了。你的魔药天赋，你的...特殊背景。“
“你想让我投靠邓布利多？“
“恰恰相反。“卢修斯突然凑近，银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只老蜜蜂每走一步棋都有三个目的。他若帮你，必定要你付出十倍的代价。“他的魔杖指向城堡某扇亮着灯的窗户，“但斯拉格霍恩不同——他贪慕虚荣是真，护短也是真。“
夜风送来礼堂残留的蜜酒香气，西弗勒斯想起晚宴上斯拉格霍恩向他举杯时，眼中纯粹的欣赏与赞叹。
卢修斯的铂金长发被风吹乱，露出他疲惫不堪的眼角。“还有你那个红头发的小女友...“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最好也让她跟着学魔药。那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找准别人的软肋然后...“
“多谢告知。“西弗勒斯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卢修斯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件——一枚青金石袖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拿着这个。“他将袖扣按进西弗勒斯掌心，两人的手指一触即分。“翻到背面用魔杖轻敲三下，我就会感应到。“
西弗勒斯举起袖扣端详，宝石内部有绿色的光丝游动，如同活物。“双生蛇的神经？“
“我花了三个月才找到完美配对。“卢修斯嘴角扬起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现在连家养小精灵送的信都会被拆阅。“
远处禁林突然传来狼嚎，两人同时绷紧神经。卢修斯压低声音：“我每晚都靠着回忆入睡...记得我们玩巫师杀时，你总用那张斯莱特林的卡牌对付我？“
西弗勒斯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上的纹路。“因为你每次都作弊。“
“那是因为...“卢修斯的声音突然哽住，他转身面向黑湖，肩膀微微颤抖。“只要扳倒那个人，我们也许还能...“
“回不去了。“西弗勒斯的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夜风掀起他的黑袍，发出猎猎声响。“从你接受这个标记开始。“
卢修斯突然抓住石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就创造新的！“他的灰蓝色眼瞳燃起疯狂的火光，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用你的魔药天赋，用我的情报网。鼻涕虫俱乐部里全是纯血继承人和各界精英——“
“你压力太大了，卢修斯。“西弗勒斯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关切。
“我现在连早餐吃什么都不能自己做主！“卢修斯突然爆发，声音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尖锐。“我父亲已经安排我毕业后和那个疯女人的妹妹订婚！“他的魔杖尖端迸出危险的火花。“我！马尔福家的继承人！活得像个——“
他突然停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算了，西弗...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西弗勒斯沉默地点头，将青金石袖扣收进内袋。转身离去的瞬间，他听见卢修斯几不可闻的低语：“小心贝拉特里克斯...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黑袍的身影无声地融入旋转楼梯的阴影中。卢修斯独自站在塔顶，月光将他修长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石墙上的影子像极了被困住的野兽。
晨雾还未散尽，西弗勒斯已站在变形课教室门前。黑袍袖口露出的苍白手腕上，银质袖扣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推开门，惊飞了窗台上几只灰林鸮。
教室里弥漫着蜂蜡和羊皮纸的气味。西弗勒斯选了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将《高阶变形术》与白蜡木龙心弦魔杖并排放在橡木桌面上。晨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蓝色光斑。
走廊突然骚动起来。
“西弗！“
一抹红发闯入视线，带着雏菊的香气。莉莉·伊万斯几乎是撞进教室，身后跟着两个满脸雀斑的格兰芬多女孩。她们在看到西弗勒斯的瞬间，不约而同地揪住了自己的袍角。
“睡得可好？“西弗勒斯接过莉莉怀中摇摇欲坠的课本，指尖掠过她手背上的墨渍——那里还残留着“亲爱的佩妮“字样的最后一笔。
“简直妙极了！“莉莉的红发在晨光中跳动，她转身指向同伴，“拉里斯用飞天扫帚赶走了我床底的狐媚子，曼妮送我的羽毛笔会发光！“
西弗勒斯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不愧是莉莉。“他的目光扫过那两个涨红脸的姑娘，魔杖轻点，莉莉散落的羊皮纸自动卷成整齐的一卷。
讲台上，一只灰黑相间的虎斑猫正用前爪洗脸。琥珀色的眼睛在扫过西弗勒斯时，瞳孔微微收缩。
“天哪！猫咪！“莉莉把课本往西弗勒斯手里一塞，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讲台。
西弗勒斯刚要出声，却见那猫非但没有躲闪，反而竖起尾巴，任由莉莉抚摸它眼镜框形状的斑纹。更诡异的是，猫尾正以某种精准的节奏轻叩讲台——每七下停顿一次，像在计算什么。
“这边。“西弗勒斯对两个格兰芬多女孩示意，带着她们走向自己选好的座位。他的魔杖在空中划出银色轨迹，莉莉的书本立刻在桌面上排成放射状扇形。
“梅林的胡子啊...“叫拉里斯的女孩盯着西弗勒斯摊开的《高阶变形术》，“这是五年级的教材...“
西弗勒斯没有作答。讲台上的猫突然竖起耳朵——此刻阳光正好照出它尾巴尖上九道深浅不一的环纹。当莉莉试图将它抱起时，猫咪轻盈地跃上窗台，尾巴“恰好“扫过某个迟到学生的膝盖。
“叮——“
上课铃响起的刹那，虎斑猫凌空翻转。黑袍如羽翼般展开，麦格教授踩着最后一个音符稳稳落地。几个新生惊得打翻了墨水瓶，莉莉的红发炸成了蒲公英绒球。
“变形术，“麦格教授的方形眼镜反射着冷光，“是你们在霍格沃茨最危险的课程。“她的目光在西弗勒斯手边的教材上停留片刻，“今天的内容是——将火柴变成针。“
西弗勒斯注意到教授袍角粘着三根红发——正是莉莉方才热情的证明。他摩挲着魔杖上的蛇纹浮雕，思考着该不该告诉那个还在愣神的红发姑娘：她差点把副校长塞进格兰芬多塔楼的被窝里当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