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哄吃药又陪练箭（1/1）

阿墨的烧终于退了下来，人也瘦了整整一圈，按照温怀煦的说法，已经从鬼门关将人抢了回来，眼下只需好好调养，便可恢复如初。

“苦，苦，”阿墨蒙着被子，拒绝喝疏桐端过来的药，“我都好了，不用再喝药了！”

疏桐看着碗里各种苦味药材的浓缩汁，叹了口气，药香虽然好闻，药却不好吃。罢了。

“那就不喝吧！”疏桐将碗放在小几上，去扒拉阿墨的被子，“快出来，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耍赖？”

阿墨闻言露出脑袋，看看疏桐，看看药碗，又看看疏桐，满脸不解：“你不应该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哄着我喝下去吗？”

疏桐失笑：“良药苦口利于病，要不要喝，喝完还有蜜饯？”

阿墨盘起腿，披着被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疏桐笑眯眯看着他：“你大了，很多事自己可以做决定了，你若喝了，就好得快些，少遭些罪，你若不喝，就好得慢些，多难受几天，我左右无事，再照顾你几天也无妨。”

阿墨发怵地看着那碗药，非常不甘心：“我知道你让我吃药是为我好，你以前都会哄我的，说只要我好好的，你就高兴。”

“你好好的我是高兴啊！”疏桐想起阿墨发烧时的哭诉，心中一软，揉揉他的头，语调越发温柔，“以前你小，自己不能完全分辨怎么样是好，我需得看着你点。现在你大了，知道怎么样才是好，我就不该再拘着你了，需知好好的，得你觉得好才是好，我觉得的，不算。”

阿墨怔怔看着她：“你不管我了？”

“我不管你还坐在这跟你说这些？”疏桐谴责他一眼，“你才不到十八岁，已跟随老侯爷去南境待了两年，又随裴铮来北境打仗，往后数十年，无论朝堂还是战场，都注定要留下你的名字。姐姐虽想，也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你若冲锋，姐姐就在后面给你祈福，你若累了，饿了，倦了，不高兴了，就来姐姐这里，只要姐姐还在，你就永远可以回来，懂了么？”

阿墨眨眨眼睛，思索半天，终于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是的，自己的疏桐姐姐是变了，他自己不是也长大了吗？长大了，自然就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所顾忌地与她耳鬓厮磨，但她也没变，无论自己长到多大，她都会挂念自己，就像这次，她不就为了他以身犯险了吗？只要有她在，自己永远会是那个被深深疼爱的孩子。太好了，阿墨高兴地想，伸手抓起药碗喝干。

“蜜饯呢？”他高高兴兴地问。

疏桐无奈地叹口气，从盒子里捡出一块沾着糖霜的蜜饯塞进了他嘴里。

不过三五日，阿墨就躺不住了，吵嚷着要下地，疏桐没有拦，但私下里问过温怀煦，温大夫心大地表示没关系，小牛犊子早点去田地里撒欢对强健自身有好处，于是疏桐就放他去了，自己在一边小心看着。

阿墨在练枪，疏桐在场地边缘溜达，看到一排排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立在那里，反射着森森冷光。她抓住一张弓，这东西她上辈子在游乐场玩过，但也只停留在能把箭射出去的水平，因此当阿墨专心练习的时候，她把弓拿了下来，找到箭筒，弯弓搭箭，瞄准靶心，那支箭就嗖得一下飞了出去。

结果在离靶子大老远的地方落了地，撞在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发出无力的啪嗒声。

疏桐很泄气，又抽出一支箭，这次力气大了些，也只是堪堪射到了靶子下面。

她又抽出了第三支箭，这次她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放松全身，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箭上，深吸口气，全力拉开弓，只听嗖嗖两声，一支箭斜向飞来，将她的箭直钉入了旁边靶子的红心，箭羽还在嗡嗡颤动着。

疏桐放下弓跑向箭靶，看见两支箭与靶子几乎组成了一个空间直角坐标系，斜向飞来的箭箭头没入靶心一半多，将她的那支箭杆从中劈开，稳稳地挂在那里。

“好厉害啊！”疏桐赞叹，“竟然真的能练到这种程度吗？”

裴铮拎着弓，伸手将箭拔了下来：“你喜欢？想学？”

疏桐看着他，想点头，又不知道会不会太麻烦，毕竟她学来只是乐趣，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我教你？”裴铮又问了一句。

疏桐很想说好，却仍旧没有吱声。

裴铮将她带回起点，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张小弓，将疏桐自己拿的那张弓换了，然后让她站在原地，反复练习拉开那张小弓。

“双脚分开，”他说，“找一个你觉得舒服的站姿，然后松肩，沉胯，抬头，开弓，拉弦至嘴角，左手端平，右臂夹紧，放！”

嗡的一声轻响，疏桐回头看着裴铮，等着他评价。

“很好，再来！”裴铮说。

于是疏桐就开始反复练习拉弓，裴铮在一边纠正她的动作，没过一会，疏桐就手臂酸痛，开始感觉肩膀使不上力了。

裴铮抽出一支羽箭递给她，疏桐很自然将箭夹在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搭上了弓弦。

“瞄准。”裴铮在她耳边说。

疏桐屏住呼吸，瞄准远处的靶子，不断调整角度，手臂开始微微颤抖。

一只手覆上了她推弓的左手，另一只手覆上了她拉弦的右手，弓顷刻张满，裴铮带着她微微侧了侧身体，覆在右手上的手一松，那箭便离弦飞出，射在红心上方。

疏桐刚欢呼一声，手里的弓就被裴铮夺走了：“休息一下，”他说，领她去一边坐了，“你以前练过箭，阿墨教你的？”

“不是，”疏桐揉着自己的胳膊，思索着撒谎，“那次阿墨练箭的时候，我觉得好玩，跟着比划过几次。”

裴铮看起来不太信。

阿墨拎着枪走了过来：“疏桐姐姐什么时候会射箭的，阿铮你教的吗？”

裴铮依然将信将疑：“真的没人教过你？”

“若是被人教过还射成这样，也太差了吧？”疏桐笑道，“教我的人岂不是死不瞑目？”

她往旁边挪挪，拉阿墨坐在自己身边。阿墨将枪放在身侧，疏桐握住，掂量了几下。

“这个你也想学？”阿墨惊道，瞥了裴铮一眼。

裴铮看着疏桐。

疏桐干笑道：“我看看还不行吗？”又问阿墨：“累不累？喝点水？”说着去拿水袋，又打开旁边的一个小纸包，里边有几块小点心，递了一块给阿墨，想了想，又递了一块给裴铮。

阿墨三口两口吃完点心，发现裴铮捏着小花饼出神，促狭一笑，伸手去抢：“你不吃给我吧，我刚好饿了！”

裴铮很敏捷地躲开了，他站起来，将小花饼藏到身后：“你好好练吧，与丁零人的决战，我还等着你呢！”

“是，将军！”阿墨跳起来敬了个礼。

亲兵来请，说有军情商议，裴铮看了姐弟二人一会，伸手将阿墨拉走了，留亲兵在这里陪疏桐练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