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皇后(1/1)

胤礽郁闷的心情直到瞧见胤禩之时,才消散不少。

原因嘛……

自然是因为老八正在书房里头勤勤恳恳地帮着他批奏折。

胤禩听见动静,抬起头就瞧见二哥一脸怒气的靠近,他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问道,

“这又是怎么了?”

印象中,二哥的脸色已经很少这么臭过了。

“还不是老头子……”

胤礽三两步走到胤禩不远处坐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嘟咕嘟”地喝下后,才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你说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为何非要跟着秋狝的队伍出去折腾一回?他就不怕路上出什么意外吗?”

胤礽此次出行除了去体察民情之外,还想着狠狠地放松一下,带着妻儿好好领略一番大清的锦绣河山,康熙跟过去,万一在路上出点什么事儿,那他的出游不就又泡汤了?

光是想想,胤礽都觉得老头子忒不懂事儿!

胤禩闻言唇角上扬——

是了。

除了几个侄子天天惹祸,让二哥天天跟在后头擦屁股之外,也就只有启祥宫那位能叫二哥有这么大情绪波动了。

“你又不是头一天才知道他固执,想去,那就带他去呗,出意外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说着,手中毛笔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胤礽撇撇嘴,

“你倒是看得开,但朕只想安安稳稳的去北边巡视一圈,路上没有幺蛾子才好。”

胤禩笔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翻着奏折,

“他如今都已经这般年岁了,再怎么折腾,还能有几次机会出京?且当他这是最后一次,日后你想出游,有的是机会。”

那次叛乱结束后,康熙就彻底恨上了他们几个参与进去的皇子,前几年他们即便是为了表孝心去给康熙请安。

都被人拦在门外头,只能隔着大门给他磕个头。

后来兄弟们都各自忙活差事,大哥、四哥和老十三甚至过年的时候都不见得能回来一趟,去启祥宫的次数就肉眼可见的减少了。

到现在,还能每日去启祥宫外头问候一声的,也就只剩下了他、二哥,以及那几个未入朝办差的弟弟。

就连胤禟现在也满大清乱跑,半个月前出发去了盛京。

去考察当地的长绒羊适不适合脱毛纺线。

可能人都是贱皮子,兄弟们都不在他跟前晃悠了,他反倒觉得不适应了。

这两年隔三差五地就把他们叫过去,上演一出父慈子孝。

呵……

胤禩眸底掠过一丝淡淡的讽刺。

也不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陪他演。

听见胤禩这般说话,胤礽脸上没有显露出半分诧异。

说实话,康熙十年前的作天作地,配得上他如今这般下场。

要知道他当初猜到康熙能听见他的心声之后,几乎将九龙各自的下场几乎透露了个干净。

然而康熙明知道儿子们会经历的一切,但事到眼前,仍是按照他的喜好,将几个儿子的尊严当成笑话,肆意将之踩在脚下。

但凡胤禔他们几个在他心中的地位再高那么一点点,那场叛乱都不会发生。

胤礽揉了揉眉心,

“听闻恪靖的部落发展的极好,朕原本打算这回去她那里瞧瞧的,现在带上老头子,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恪靖姐姐么?”

胤禩将手中毛笔放下,也想起了这个手腕非凡的姐姐,凝成团的眉目疏朗不少,

“听闻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她在当地开垦荒地,兴修水利,吸引了关内大批汉民去迁移当地,实为女中豪杰。”

“是啊……”

胤礽也赞叹一声,

“也就是这世道……否则朝中说不准也能出现一个世袭罔替的女王。”

恪靖嫁去喀尔喀蒙古二十多年,说是权倾漠南漠北也不为过。

而且她极为聪慧,且看得清形势,是蒙古部落当中最早归顺胤礽的。

襄逸五年那场摩擦,里头并没有恪靖的影子。

可能也得益于当初姐姐妹妹出嫁之时,胤礽也在一旁出了不少力。

让她们在蒙古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听闻此言,胤禩眉头微挑,对于二哥宽仁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层。

胤禩知道,在大部分朝堂上的人眼中,二哥都是不讲情面,且冷酷无情的。

只有他们这些与二哥接触了很久的人才知道,二哥才是真正的爱民如子。

且在他心中,男人女人的地位同样重要。

他在二哥的影响下,也开始有意识的去观察,去了解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

满洲女子的处境是要比汉人女子高上不少,但也没高到哪里去。

端看皇后的地位就知道了。

史书上,历朝历代的皇后都是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的典范,但到了这一代,皇后的职责便只剩下了协理后宫。

就连逢年过节命妇入宫,跪的也都是皇帝,皇后只活成了一个陪衬。

在二哥上位之后,二嫂除了协理后宫之外,也要负责接待命妇,操办宫中宴会,给世家贵女赐婚的职责。

二哥早就表明态度,后宫之中不会再进新人,那么选秀的意义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不过碍于各方面的考量,选秀这种模式还未完全废除罢了。

由于二嫂手中掌握的权柄越发多了,京城中世家对于女儿的教导就越发严格了。

某次宴会上,二嫂表明了态度,日后元宝的妻子不拘泥于满汉之分,但绝不容许有裹足的女子进宫之后,汉人女子裹小脚的陋习也逐渐改善了。

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二哥在借二嫂的口,警告那些迂腐又固执的汉人。

十年潜移默化的影响,京城街头巷尾“抛头露面”的女子也越发多了起来,要知道,以往未成婚的女子几乎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能光明正大在外头行走的女子,要么是粗使婆子,要么是有家中男子作陪的已婚女子。

根本见不到二八年华的少女出门。

以往他也没觉得不对,直到听见二哥说,同样是人,没道理男子就可以拼前程搏未来,女子却要困守家中,一辈子只围着灶台锅铲那方寸之地,终其一生都没有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