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怪异连连(1/1)

只见在地表的浮动处,簇拥着长满了一层黑色植被,如刚洗完的头发丝般光滑纤细,密密麻麻,这些毛发像地毯一样铺在地上,如面包上长满的绿毛一样雄踞。

顺着毛发杂乱浓郁向上的,形状像一棵树木,可在它高高的分叉处,茂盛的毛发不见了踪迹,也没有正常树干的棕色树皮,反而变成了亮眼的白色。

于天定睛一看,猛然间又将好奇的视线收回,因为在那一根根的森白之上,还粘连着红黑之色的粘稠状物质。

这些东西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些什么,但于天由心的生出一种不安,无论是从视觉上的判断,还是内心的感受,都在告诉他,那些粘连着的是皮毛血肉,那些森白的是一根根的骨头。

更惊恐的是在白色枝干的尽头,在那粘连着的黑色旁边,白骨在此分叉成两个枝丫,每个枝丫上悬挂着一个叶片。

那叶片虽形似树叶,但不是绿色,仔细一看,分明就是两扇肺叶,和烟盒上画的被烟熏的黑色一模一样。

其中的什么血管,什么气管食道,都镶嵌在其中被印刻的清清楚楚,在于天眼神的迷离中,他看到那些肺叶每一个都张大了嘴巴。

之所以说是嘴巴,因为你可以清晰的辨别出在每一片肺叶中央,有两片嘴唇一样的红厚,还有里面吐露出来的一排白色的牙齿。

还有那长的离谱的如血管肠子一般的舌头,嘴巴张大着一呼一吸,伴随着肺叶的一紧一缩,正大口的咀嚼着浑浊的空气。

在它们近乎玩命窒息的引导下,于天自觉原本顺畅的呼吸也跟着压抑紧迫起来。

“如此荒诞,你们觉得将活着的人类直接解剖成这样,可能吗?”

北凛支支吾吾的问道,即便是他,也感到了超出实际的不可思议。

之所以说是人,因为这些稀奇古怪的形状看着像人类的,活着解剖,自然因为它们还在蠕动,还在呼吸,还在活着。

“理论上可行,但也需要高超的解剖技术才能够如此,但维持这种构造,显然已经脱离了正常的生命范畴。”

身为药师的子阳解释着,这种不如说是重新创造出来的新生命,显然已经超出了子阳的认知,即便是他,也想象不出来这些器官如果组合到一起,会是怎样的情况。

“反正知道一点,这一路上怪异连连,不能久留,还是赶快找出口的好。”

子阳叮嘱了一声,早就不想在此多停留一秒的于天麻利的身影一转,绕开这片毛发草丛,顺着侧方向那个黑点迂回前行,或许是为了以防不备,他顺手将寒魄拿了出来握在手心。

刚走出没多远,又看到一个黑影,在薄雾中摇摆,那绰约的身子忽然律动的跳舞,忽而无节奏的摇摆,忽而婉转忽而癫狂。

随着于天脚步的拉近,那东西像挑衅一般,在空中舞动的更加肆意,摇晃的影迹可以用无处琢磨来形容,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张旗帜在迎风招展。

等等,风,哪来的风?

整个空气中凝固着的沉闷,能挤出水来,风在其中根本搅不动丝毫,那它这是?

于天凑近一看,不由的惊呼一声,原来是它自己在动。

至于它的模样,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人站在这里,被剥离了血肉之后只剩下一副骨架,他的胳膊和头颅已经不见,只留双腿,胯骨和一根脊柱,组成了“旗杆”和它的底座。

由此你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白色的惨淡,脊柱上串珠的相互堆叠,时而挺直像在昂首,时而弯曲像在俯身,只不过每一次的摇摆,像伛偻老人的脊背,有种随时坍塌的担忧。

它的“旗帜”,虽然像布一样在飘荡,但看上去却带着三维的视觉冲击,更像是将一个人用面条机压扁后挂在上面,所以看到的是一个人扭曲模糊的状态。

当于天看向它的时候,在飘荡着的“旗帜”中央,也就是模糊的人形肚脐眼的位置,忽然睁开一只巨大的眼睛。

它的眼帘卷动着,眼角一直延伸到旗帜的边缘,有种将整张旗帜都要撑破的紧凑。

随着眼睛的张开,一朵菊花,它的黄色花瓣闪动着绚烂的色彩,在其中缓缓绽放开来,最中心现出来的,是一颗滚圆的珠子,像眼球一样的闪动着漆黑的光泽。

这种造型,俨然就像肛门的中央长出了一颗痣般毫无违和感,只见中间的眼珠子流转出的黑色,在周围皱纹般的一舒展或一收缩中,不停的翻滚游走着,向着周围扫视着。

于天浑身一个哆嗦,连挥剑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调转头颅快步离去。

虽然已经离开,那眼睛依旧在和于天直视,这时他耳边传来一阵嗡嗡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薄雾中飘动着一个黑点,伴随着嗡嗡声的临近,于天在看清楚它面目的同时,直接手起刀落,将那个黑点劈砍成两半,对方随即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臭。

那个黑点再次刷新了于天的认知,虽然只停留了一刻,但已经像噩梦一样烙印在了于天的脑海里。

那飞舞的黑点,有着苍蝇般戴着墨镜,闪亮斑驳的冠状双眼,有着蚊子吸管一样长长的嘴巴,有着蜗牛蠕动柔软的触角,仿佛你一动它它就会害羞的缩回去。

还有着螃蟹一样的双钳,上面森然的排布着一排尖刺利齿,有着蛆一样白嫩圆润又饱满的身躯,有着蝉一样工整延展又对称的透明薄翅,有着蟑螂双排的腿脚。

如果这种生物放到现代才被发现,恐怕会被视为珍宝供奉和保存,被列为世界一级珍贵保护动物也不为过。

这种跨物种的杂交和基因的改造,各种器官优胜劣汰的组合,显然已经打破了自然法则的戒律和人们固有的认知,不知道要更新迭代多少年才会出现如此奇特又珍贵的一只。

可惜这一只,也被于天无情的挥刀给斩杀了,至少从这一点来看,于天就该像掏鸟蛋的那人一样,判上个十几二十年的牢。

迸溅的黑色液体依旧在空中漂浮着,血腥味更加弥散,黑虫的两块身体在地上一颤一颤的抽搐,里面流淌出白色脓液,各种或大或小的半透明块状物的同时,随着一根脐带的牵连,掉落出来半个脑仁。

上面有着核桃仁一样的,又像树皮般干燥的褶皱,掉落在地上如果冻一般,有弹性的一蹦一跳。

这让于天想到《许三观卖血记》当中,方铁匠的儿子被许三观的儿子砸破脑袋时的情景,“猜到看进去有一两寸深,都看得见里面白花花的脑浆,医院里的护士说那脑浆就像煮熟了的豆腐,还呼呼的往外冒着热气。”

于天读到这里的时候还借此发挥过想象,他当然没有见过真正的脑浆,但他吃过豆腐。

可惜任凭他怎么天马行空,画面也只是停留在基于滚烫白嫩的豆腐脑一样的美味之上,怎么也与那渗人的脑浆扯不上联系。

但这里的画面将之前的想象脑补了齐全,白色的液浆将鲜美的豆腐脑玷污了清白,由此于天没有了对豆腐脑的垂涎,尤其在你放一勺糖之后,只剩下对这片浑浊和鲜嫩的反胃和恶心。

为了躲避空中像蒸汽一样缓慢坠落的血液,于天身子向着后方退去,却在落脚的一瞬,他感到陷入了一团柔嫩的泥浆当中。

当他一边奋力抽身一边转身看去的时候,不由又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