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遇袭（1/1）
“哎，王宫戒严了。”莫无道满心无奈地走在返回莫府的路上。这一整天，他在帝都中试图搜寻到更多关于国都卫异变的线索。然而始终一无所获，这使得他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愈发汹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墨蓝色的天空中，寥寥无几的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街边的店铺早已大门紧闭，门板上还张贴着告示，宣告着戒严期间禁止营业的命令。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灰尘，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肆意飞舞，更增添了几分萧条冷清。
街道上，每隔数十步便有一名士兵站岗，他们身着的铠甲泛着冰冷的光。头盔下，一双双眼睛扫视着四周，腰间的佩剑在微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整个街道上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
“站住！”一名士兵对着莫无道喝道，“出示证件！”莫无道无言，只是伸手取出腰间令牌，只见令牌之上刻着一个雷纹，被一个华丽的莫字盖住，这赫然是莫家家族的令牌。
这位士兵先是看到令牌，双手接过之后将自身灵力附在上面，检查片刻之后这才递还给他，同时行了个军礼，恭敬道“城中已经戒严，还请莫公子速回府中。”莫家立威于军中，与战士们同进退，莫家子弟自会受此尊敬。
莫无道点点头，道了一声辛苦，加快了回莫府的脚步。
他踏着暮色迈进莫府时，族长正站在庭院那株雷击木下，面色凝重。焦黑的枝干在晚风中簌簌作响，仿佛还残留着三十四年前那场灭世雷暴的余威。
“爷爷。”莫无道走到族长面前，伸手从怀中拿出那张请帖，递向他道：“这是凌家的寿宴请帖，邀请我们三天之后去参加寿宴。”请帖甚是华丽，族长接过寿宴请帖，玄色袖口露出半截狰狞的疤痕——正是当年从废墟中抱起莫无道时，被雷火灼烧的印记，一直难以消除。
族长沉默许久才道：“王都卫异变之事暂时无需你去查验，刚刚王上下令戒严帝都，已经派了他人去处理此事，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去彻查七公主绑架一事。”
莫无道先是微微挑眉，随机了然，此事落到自己头上，绝非偶然，显然王上对于他的能力绝对了如指掌，这才命他调查这件事。于是他点点头，正欲转身准备行装时，却被族长一把抓住肩膀。
族长顿了顿声，道：“昨夜七公主于王宫被人劫走，生死不明，此事事关重大，但无道你还是得以自身安危为重，让无天跟着你一起行事。
昨晚发生的事情颇为蹊跷，但二十年前也曾发生过一次，正是你出生那一天。虽然发生的事情与作案手段不尽相同，但是行事风格却是丝毫未变。你父亲死在他们手上，我不想……
上一次剿灭，王上足足动用了整个城的武力，这才将这些人一一拔除，期间损失不计其数，你一定当心。”
感受着肩上传来的阵阵温暖，莫无道沉默，随即宛然一笑道：“爷爷放心。”未有过多言语，莫无道即刻返回住处。
这段隐秘他其实早已知晓，昔日在一处书中有所记录，他一开始以为是胡乱编造，直到上面指明了遇害的人数与姓名，他父亲莫涯的名字赫然在列，且母亲于此事之后消失的事情也记载在案，这不得不让他相信。
“吴梦江……”莫无道念着这个白衣少年的名字，心中若有所思，此间事由，或许抓住这个少年，从他口中定能得到些什么，可惜昨晚……想到这，莫无道眼中闪烁精芒。
待他返回庭院时，正好遇到莫无天闷闷不乐地从庭院出来，这让莫无道有些纳闷，于是询问道：“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难不成是一个人待郁闷了？有颜羽在不至于啊，虽然颜羽未能化形，但是从她的叫声中还是非常好分辨她想说什么的。
莫无天听后，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愤愤不平地喊道：“小羽非要吃昨天吃的果子，这是爷爷拿来的，我哪知道上哪弄去，然后她就发脾气，我喂什么也不吃！”
“你喂她的时候是不是没洗手？”莫无道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间脸上也没了什么表情，直言问道。
“没，这关洗手什么事？”莫无天满脸疑惑，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莫无道，完全不明白喂颜羽吃东西和洗手之间有什么关联。
“……”
莫无道沉默了一会，道“没事了，你先收拾一下，记得把勘探的装备带带齐，一会跟我出去。”他面无表情地越过莫无天，然后进入庭院，“还要记得多带点护身与治疗的丹药灵宝，别忘了。”
莫无天先是纳闷喂颜羽跟洗手有什么关系，后老脸一红，他想起之前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喂颜羽吃东西时她闹肚子，刚刚完全是会错意了，这才施施然道：“哦哦，好。”只不过随即疑惑到，怎么又要出去？带勘探装备？难不成去探查资源去？
“好耶！出去玩咯！”
“玩个什么，是要去找七公主，等会出门老实点，听到没？”
“哦……”
俩人出发去王宫的路上也是颇不便利，虽有新的禁令同行令牌，但一路上的检查也是毫不松懈，帝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戒严过了。两人边走边聊，莫无道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进入王宫的禁令，周围的站岗的士兵也渐渐少了起来。
莫无天听着自家哥哥的絮叨，实在有些烦闷，正想说些什么，而当两兄弟踏入这条僻静街角的瞬间，他只觉后背一凉，一股森冷的寒意直透骨髓。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衣袍之上，不知何时已然浮现出一道诡异的猩红印记，宛如鲜血淋漓的眼眸，正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小心！”
就在这印记出现的同一时刻，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恰似夜枭啼鸣，打破了周遭的死寂。一支裹挟着滚滚血雾的骨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阴暗的角落中激射而出，目标正是那衣袍上的猩红印记中心，其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十五秒！”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仿若平地炸雷，从远处屋檐响起。话音未落，四个身着不同服饰的身影，如鬼魅般凭空现身。他们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眼神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而在远处的屋檐之上，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正双手快速结印，十指灵动翻飞，仿若在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眨眼间，一道湛蓝的禁阵光芒绽放，瞬间将兄弟二人笼罩其中，密不透风。
那支血箭裹挟着千钧之力，重重地撞上了莫无天的后背。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撞击之声竟如金铁交鸣，尖锐刺耳。箭头在触碰到莫无天皮肤的刹那，仿佛撞上了坚不可摧的钢铁，瞬间崩裂成无数碎渣，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这真的是人？！」射出骨箭的伏击者瞪大了双眼，瞳孔剧烈震颤，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这蓄力已久、志在必得的一击，竟然连敌人的表皮都未能刺破，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电光石火之间，位于东北角的敌人已然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闪至莫无道的身侧。只见他袖口猛然一抖，三条漆黑如墨的蛇影瞬间窜出。仔细看去，这三条蛇并非活物，而是周身流淌着诡异粘稠咒文的怪物。它们的獠牙之中，不断喷吐着紫黑色的烟雾，所经之处，坚硬的石板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孔洞，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莫无道面色微变，疾退半步，不仅躲过了之前的致命一击，就连另一名伏击者射出的“暗器”也躲了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无道甩出十几道卷轴，径直朝着蛇首飞去。他虽修行停滞不前，但身上保命的物件一点不少。
三条蛇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将卷轴吞入口中。紧接着，它们的身体瞬间瘫软在地。
与此同时，另外一人手持长刀，大喝一声，朝着莫无天狠狠砍去。刀光闪烁，带着凛冽的寒意，似要将莫无天劈成两半。然而，莫无天不闪不避，迎着刀刃伸出手去，一把便抓住了那锋利的刀刃。他的手在抓向刀刃时已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化作一只粗壮的龙爪，鳞片闪烁着幽幽的蓝芒，刺得眼生疼。
莫无天紧紧握住刀刃，手臂发力，竟将那拿刀之人硬生生地提了起来。紧接着，他猛地一脚踹出，正中对方胸口。那伏击者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莫无天解决完眼前的敌人，扭头看向莫无道那边。此时，另一个伏击者对着莫无道的一击落空，正准备再次出手。莫无天见状，张开嘴，猛地吸气。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莫无天口中传出，犹如龙吟虎啸，声浪滚滚，席卷四方。只是这一瞬间，原本看似占据上风的四人围剿之势，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百阵？！”发出蛇影的壮硕黑人，此刻整张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对着对面屋檐上正在结印的男子大声吼道，“你这破阵根本没用啊！”唾沫星子飞溅而出。
屋檐上的百阵此时也是面青如霜，一边双手飞转疯狂结印，一边破口大骂：“十秒，撤！”
莫无天闻言，毫不犹豫地改抓为握，只见掌心处瞬间有一道雷霆光球凝聚其中，附带着恐怖的引力，周围的空间都因为它的存在而扭曲，引得对方四人双脚如同陷入泥沼一般，一时撤退不得，脸上满是惊恐。
莫无道见状，眼疾手快地迅速掏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符文的神咒符，他双眉紧锁，全神贯注，全力催动自身灵力，涌向符咒之中。
射出骨箭的伏击者，见此危急情形，心中一横，脸上闪过决绝，他猛地用双手用力锤在莫无天的影子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他与莫无天同时身体一震，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而这也导致莫无天手中的引力也随之一滞，原本强大的引力瞬间减弱。
远处的百阵趁此良机，手印一变，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泛起青色光芒，光芒之中，四人连同百阵被瞬间抹去身形，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仿佛他们从未出现一般。
“可恶，让他们跑了。”莫无天懊恼道，解除了化形，伸手将嘴角的血擦除，而莫无道手中捏着半引燃的灵咒符抿了抿嘴，冷静道：“穷寇莫追，传送位置我已经知晓了，公主的事情要紧。”此时七公主的事情第一，这些细枝末节交给王都卫他们就行，莫无道依旧伸手握住莫无天的手检查了一番，确认其没有大碍之后，这才放心。
远处，后知后觉的士兵们此刻才注意到这，跑向这里，而莫无道向前将传送的空间位置交给士兵，让他们继续追击之后，就继续前往调查七公主的事，身影消失在街道上。
帝都郊区，原本寂静的分为被一阵空间波动打破，只见一道光划过，五个人的身影就凭空出现，落地之时身形趔趄，显然伤势不轻，其中一人更是陷入昏迷，瘫趴在同伴身上，仔细一看，赫然是刚刚的五人组。
“百阵，我需要个解释，你的空间法则呢？为什么这两个人一点控制不住？”刚一停下，那骨箭伏击者就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嘴角又有鲜血渗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百阵质问道，“要不是你的失误，我根本没必要动用自己的法则核心，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郊区回荡，惊得飞鸟一片。
百阵的脸色阴沉得似乎要滴出水来，他双唇紧闭，对于骨箭伏击者的质问，一时竟说不出话，毕竟这次精心布置的阵法没能禁锢住对方，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确实是他的重大失误。
一旁的黑人倒是没有加入对百阵的指责，他只是眉头紧锁，懊恼道：“这次我们确实选错目标了，昨天晚上失去最佳的机会，我们就应该收手，更何况另一个法则核心的掌握者也在一旁，实力太过强大，队长跟我们也不在一起，就算最终获取了，我们也很难在有限时间里提取法则核心出来。盾刀被一脚踢昏更是意料之外。”他一边说着，手与头便开始摇晃起来。
骨箭伏击者听了黑人的话，陷入沉默，回想起这次行动，目标的确是他选的，原本计划昨晚就去伏击莫无道，一切准备妥当之时，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解析之庭冒出一个愣头青，不知道是从哪来的，竟然愣是搅混了局，不仅直接跟目标接触就获得了一部分的法则核心，而且最终混战在一起的两大阵营竟然根本没有他们，反而是魂渊与混沌遗迹。这一系列变故实在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觉得蹊跷。
“骨师的损失我来支付，当然，得等到这次争夺战结束之后。这次我们确实栽了，盾刀的伤势怎么样？”百阵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转头问向背着盾刀、半身被机械改造的人——机械师。
“那一脚造成的伤势不重，毕竟他全身都金属活化了，主要是被一下子电昏了，做的防护层不够。”机械师无奈地耸耸肩，言语间带着特有的机械音，“你知道的，盾刀的金属控制不防这些，毒蛇，有没有什么神经毒素给他来上一发，老是让我背着不是个事啊。”机械师抱怨着，看向一旁的黑人——毒蛇。
毒蛇听后，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耸耸肩。他走上前，一巴掌狠狠地拍在盾刀的左脸上，那声音清脆响亮，听着都疼，似乎是觉得这一掌的效果不够，他又迅速地给盾刀右边脸来了一下，连续的拍打下，盾刀这才悠悠转醒，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迷茫。
“疼……哎！别打！”眼看毒蛇的下一巴掌又要挨了上来，盾刀赶忙头一偏，从机械师的身上迅速下来，他揉着自己被拍得通红的脸，心有余悸道“那个法则核心持有者也太狠了吧，一脚就给我踹昏了。”回想起刚刚的遭遇，与以往执行任务时相比，虽然也会遭遇实力强劲的敌人，但从来没有一个又莫无天给他的阴影大。
机械师在一旁看着盾刀狼狈的样子，哈哈哈大笑道：“你这战斗体系也得改改啊，不然以后怎么办？哦对了，我还给他拍了张照，有没有想看的？哈哈哈哈！”他一边大笑，一边拿出了类似相机的装置晃了晃，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哦？发我一份，bro。”毒蛇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开口说道。
“不要啊，别发！”盾刀一听，顿时慌了神，满脸焦急地喊道。
骨师与百阵并没有参与到其中，而是走到一旁，商量接下来如何行事，至于盾刀他们，这种看似打闹的互动，本就是他们进行放松的方式之一，他们深知，从成为代行者的那一刻开始，几乎每天都在打生打死，神经时刻紧绷着，如果再不通过这种方式放松，那迟早得被巨大的压力逼疯。他们未来的路似乎从一开始就被注定，或超脱，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