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次见面(2/1)

明天休息,大家都会在前一天领工资,不少人听见动静,都往这边看。

刘美丽捂着心口哀嚎。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没领工资啊!”

会计扶了眼镜,在本子上找了两遍。

“这不是吗?药房桑吉庆,10月工资51块,肉票一斤,油票五两,工业票一张。

后勤刘美丽,工资32块……”

“你们不光这月工资领了,未来三个月工资也支了。”

“什么?!”

刘美丽呆若木鸡。

“是你侄女找领导反映,说家里有困难。

还给看了厂医院开具的营养不良的证明,提前支取了你们三个月工资。

刘同志你也是的,有困难要跟厂子反映,孩子都成营养不良了,这哪行……”

接下来她说什么,刘美丽都听不见了,满脑子只有完了,完了。

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但关于她家里的话题可没断。

“哎,听说了没,就是她儿子犯事,被厂子扭送公安了……”

“我咋听说父子俩都不是好玩意?”

“当爸的说对儿子犯的错不知情,我不觉得不可能,一个学徒哪儿有那么大胆量……”

“嘘,到我们了,都别说了。”

今天天气很好,但刘美丽觉得无比寒冷,浑浑噩噩往前走,连迎面而来的,胡子拉碴的丈夫都没看见。

还是桑吉庆拉住了她。

“我被停职了,能不能上班得听通知。

建设人赃俱获,得坐牢,在这之前,还得补偿医院损失。

你开支了是吧,把钱给我。”

刘美丽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大儿子丢了工作,又坐牢,几年先不说。

往后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嫁他啊。

而且还要赔偿损失,停工……

老本被桑枝拿了,还欠了单位三个月工资。

她忽的坐在地上,泼妇似的大哭。

“老天爷哎,没活路了,真没活路了!”

……

按理说闹成这样,桑枝该走了,但她偏不,有钱了,给自己买了好衣裳,顿顿吃肉。

馋的只能吃糠咽菜的桑家其他人干瞪眼。

桑吉庆是个人物,几乎每天都有调查的人来传唤,他一天比一天狼狈,一天比一天消瘦。

却愣是没让人撬开嘴,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甚至对她,也保持着表面和谐。

进门打招呼,在外碰到了,还会以长辈身份,说两句关怀的话。

倒是刘美丽,这两天早出晚归,找不到人。

他乐意作秀,桑枝自然配合,装嘛,谁不会。

一时间倒让其他邻居们看不懂了。

苏霞是难得关心桑枝的人,觉得她那个叔叔透着些邪性,一心想让她搬出来。

桑枝才不,她自小虽没爹妈,但被人收养后,是娇养大的,啥都吃,就是不吃亏。

丢工资,丢钱,没收粮食,这才是开头,而她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

人的表情,言辞,可以骗人,但肚子不会,这几天她随处都能听到这家人饿肚子的声音。

逼到这份上,藏着的某些东西,也该拿出来了。

既然她成了桑枝。

那拿了她的,就都得吐出来,一分一厘都不能藏!

……

书里说,舅爷住在部队大院,哪户她不清楚,但那边进出都要登记,到时候跟哨兵打听下就行。

桑云这两天没回家,想必已经在那站住脚了。

现在也该她去‘投奔’了。

跟堂姐每天打扮花枝招展出门不同,她这次去,专门换上原主初秋时的单薄衣服。

刚开始她是买了茅台,想孝敬他老人家,但转念一想,这不符合小白菜人设。

就换成了玉米面跟高粱面。

得知她的来意,哨兵还有些纳闷,看不出平时独来独往的蔡师长,今天会有这么多客人。

往蔡家打了电话,没人接听,正好换班,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人进去。

以前她还不理解,桑云明知道这事风险极大,为啥还要冒险。

但现在,她懂了。

一路走来,街两边是高大繁密的梧桐树,显得格外安静神秘。

理发店,幼儿园,群英子弟学校,操场一应俱全。

可能是看她亲切。

哨兵还指着那两座礼堂跟她解释。

“那边一个是总后礼堂,一个是解放军政治学院礼堂,平时里面会放电影,很热闹。”

“哇,能在这里工作,也是你实力的象征。”

桑枝多会提供情绪价值啊。

几句话就让年轻哨兵羞红了脸。

桑云刚跟冯向东打完酱油回来,看到一个熟悉背影,但对方穿的太破烂,她就没往桑枝身上想。

想到刚才见到的男人,她心里小鹿乱撞。

本以为见不到江砚了,谁知道今天会在蔡师长家碰到。

听冯向东一说她才知道。

原来蔡师长是江砚以前的老领导,这次他来,是专门给老领导过生日的。

茫茫人海,都没刻意安排,就相遇了两回,不是缘分是什么。

说说笑笑,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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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枝听到动静也扭过了头,好像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容灿烂的跟她招手。

“堂姐”

桑云看见她,笑容凝固了。

桑枝,咋还真找到这啦?

那她先前撒的谎……

想跑没法跑,被她支配的恐惧又来了。

冯向东也看出桑云的不对劲了,刚才买东西路上,他就问过桑同志脸上伤怎么来的。

对这个‘鸠占鹊巢’又蛮横可恶的堂妹,没好印象。

二人对峙时,蔡师长遛弯回来了。

桑云赶紧上前扶人,一脸奴相。

蔡师长是个精瘦的小老头,从五官轮廓,依稀能看出蔡婆婆的影子。

可能受原主情绪波动,她眼眶有些发热。

蔡婆婆跟弟弟年轻时好像有些矛盾,各自成家后,就再也没来往过。

要不是担心原主,蔡婆婆也不会在临死前托孤。

可以说,蔡师长也不知道真正来投奔他的女同志,长啥样。

当桑枝自报身份后,事情变得有趣了。

一行人进屋,在桑云坐立不安的神色中,桑枝掏出了蔡婆婆的亲笔信,以及二人的照片。

“舅爷,我刚到城里就被我叔叔婶婶扣下了,行李跟书信也被抢走了,堂姐你怎么会在这?”

冯向东先入为主,对她没好印象,见救了头儿的女同志被吓得脸色发白。

替人打抱不平。

“同志,你在家欺负人不算,还跑到这耍威风,太过分了吧!”

桑云见有人替他撑腰,底气也足了,好在她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两天已经找好了理由。

“妹,不是你说不想跟老人一起生活,嫌有老人味儿,才硬塞给我吗?

我拿医院清闲工作跟你交换,甘愿照顾老英雄,可我一退再退,你怎么就不给我活路呢!”

冯向东点头。

多亏人家桑云同志来照顾了。

前两天夜里老领导突然不舒服,是人家把人送医院的。

如果被坑对象不是自己,她要当场鼓掌,夸堂姐聪明。

把所有不利因素都推到自己身上,自己高风亮节。

真行。

正要辩解时,窗外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接着,开门声响起。

即使只是一眼,她也认出来来人是谁了。

是她那天在车站救下,晚上又出现在人家被窝的男人。

要知道她能在踢爆人蛋还安然无恙的前提。

是死不承认,缺乏人证。

如果被他认出那天曾出现在车站。

又有桑云这个搅屎棍在,她又有麻烦。

还有,被窝那事她也解释不清啊。

虽然不确定对方能认出她,但有风险的事,她向来不做。

正好气氛烘托到这。

她扔了东西,眼眶泛红,捂脸‘痛不欲生’的跑了。

二人擦身而过,江砚只觉得有种熟悉香味,鉴于超强的敏锐度,他回头。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