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世界尽头（1/1）
其实我知道，即使我不同意，如今的我与磷白早已没有反抗他们的能力。
若真只是与雾对抗，倒未必是今日的结果，毕竟雾无论如何也无法成为神明。
但琼无论如何都是神明。
这场大战骤然停歇了，围攻的星虫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站在高台上，告诉父母我将前往母星。
“以，我和你母亲会永远支持你的选择。”
临行之时，父母看着我，简单嘱咐着，我走上飞船，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了。
我坐在床边，而昏睡的磷白已经苏醒了。
“磷白，你会怪我吗？”
星官的预言又何尝不是真实呢，我们都将死于星际大战之中。
“以，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追随你。”
我的手与磷白的相互交握，我第一次主动吻上了磷白的唇瓣。
我将另一只手轻轻贴在他的侧脸，看着他的耳朵发红着。
获得这些情感，我既陌生又欣喜。
“喜欢吗？”我轻舐他柔软的唇瓣。
“嗯。”磷白点了点头。
“你先休息吧，一会就到了。”
磷白看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回过神时，他将我一把抱入怀中。
我感到他温暖的胸口，心脏在用力跳动着。
“这样休息就好。”
我感受他的手臂紧紧环绕着我，然后顺从地倚靠着他。
雾所说的方法很奏效，自那日与她相见，我恢复了部分情感。
据常司说，雾将我的部分神魂从束缚核的梦境中抽离，而用自己的替代。
因此我更少见雾了，她的力量被大量消耗了。
自我能感受到些许情感后，我才知道雾所说的，我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辛格广场上古朴的喷泉、周遭的摆设都没有什么变化，包括其中雕刻在喷泉前的启示录。
我和磷白、常司一同踏入此地，但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吾已按契约，引受术人自愿来此地。”
雾站在高台之上，她的声音比起之前显得有些疲惫。
自愿，这便是施术所必须的条件吧，阿米琳娜曾为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即使耗尽神力，也要特意提醒我。
尽管目前看来，是无济于事。
可阿米琳娜或许也不知道，琼竟然也有如此深的执念。
原来那年阿米琳娜亡故，而琼留下阿米琳娜残魂，修建祭坛的那一刻，局便已经开始。
琼和雾花费了多少年，才让这样薄弱的残魂转世。
琼自一开始便将自己当做是常司，在星际王国生活，只是计划开展的条件罢了。
我向着雾的方向走去，地面上魔法阵浮现，我来到了魔法阵的中心。
常司和磷白站在我后方的左右，形成一个三角形。
晦涩的咒语从雾的口中一一被念出，我看见法阵的四周出现许多万花镜，一块块皆碎裂为粉末，注入魔法阵中。
我看向面前，巨大的红瞳注视着我，如同恶魔的圆眼。
粉尘四起，辛格广场的雕像一瞬间全被摧毁成为粉末，粉末都被卷入了法阵中。
“预言之神没有告诉你们，但他告诉了我，阿米琳娜已经消失了。”
我看着如此景象，忽然笑了起来，轻声说道。
“雾，你注定失败，因为世界上也再无琼了。”
施法中，雾的法阵中心，弥漫的暗魔法被银色的光芒净化了。
“不可能。”雾的嘴角溢出血液，顺着白皙的下巴滴落在暗黑的服饰上，晕染开来。
“琼，你做了什么？”她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雾，你还不明白吗，无论是琼，或是普斯，他们都和阿米琳娜一样消散了。”
我取下发冠，变为纯白色的发丝重新变回了黑色，倾斜而下。
“不可能，我的术法……”
雾冷静下来，片刻，她却笑了。
“是吗？原来我做的这些是无用的吗？”
法阵如同破碎的暗黑圆环，光芒黯淡下来，而污染四溢。
我自法阵一步步踏上阶梯，来到了雾身前。
“我最亲爱的神明，我知道是你，你从来没有变过。”
雾跪坐在地面上，白皙的皮肤上有着道道割伤，那些无法控制的黑暗力量如同刀刃一般伤害了她的肌肤。
“雾，我不是她，你根本不知道，阿米琳娜的神魂已经与核融为一体了，你抽离的那一部分也是。”
我所恢复的那些情绪，来自雾注入我的神魂。
我伸出手，让她看见我手心的黑色纹路。
“你无法复活她，即使神魂回到你为她塑造的神体，她也不会再苏醒了。”
雾的眼泪滑落，我轻轻拥抱了她。
“你不是她，却仍然与她如此相似，或许我从一开始便错了，追寻着已经逝去的神，尸骨无存。”
雾接着说着：“可我不后悔，至少我尝试过许多方法，我努力过，因此我不后悔。
尽管我只落得消散的结局，我能找到她了。”
她分明已经很虚弱，却露出了艳丽的笑容。
“原来，即使再相似，你们也不是同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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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红瞳挣扎着，将要毁灭这个世界，泥泞的污染中，滋生出星虫的大军。
而雾已经无力再操纵这些黑暗的使者了。
她捂着胸口缓缓躺在地面上，如同一朵枯萎的暗色玫瑰，气若游丝。
我带着怜惜，看着她躺在我怀中。
她看着我的瞳孔逐渐涣散，那娇艳的唇瓣不再能吐出慵懒的语句。
但死亡，也是新生。
她渐渐地没有了生息，化作了尘埃又消散在我的怀抱中，消散在世界中。
我不知道她最后一刻想到了什么，一抹温柔的微笑仍然挂在她的嘴角，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滴落下。
只有一片她头上的红色玫瑰花瓣留在我的手中。
“以，你还好吗？”磷白询问着我。
我的嘴角也开始溢出鲜血，在这污染下，无人能从中全身而退。
我走向磷白，将手放在他手中，另一只手唤出长剑，粉碎了蠢蠢欲动的星虫，而周围其他星虫的暗影又渐渐浮现。
“我没事，白。”我安慰地笑了笑。
“为什么？”我听见常司的声音，我看向他，他的面容有些痛苦。
“因为琼是个善良的神明，他选择了让常司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自己选择了与阿米琳娜一样的结局。”
常司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我和磷白抵挡星虫的动作越来越吃力，我看见磷白也受了伤，倒在我的面前。
温热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脸颊，我知道这是最后一刻，自我体内迸发出极强的力量，粉碎了不断靠近的星虫。
“白，原来我的执念，是你。”我呢喃着，这低语除我以外无人能再听见。
所有的悲伤与往事，将化作云烟。
世界将要分崩离析，我看见所有的一切，包括核在内，都融入了黑暗中。
那巨瞳挣扎着，不甘的嘶吼着，但仍然被迫被关进看不见的匣子中，猩红的污染也同样被关入其中。
我不能再感受到自己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