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薛衙内的反转情劫(1/1)

郝员外的家,是一座三进大院。

青瓦灰墙,木门窗棂,虽不似高门大户那般奢华张扬,却透着一股宁静雅致的韵味。

门前街道,由平实的石板铺就,岁月磨去了石板的棱角,使其显得圆润而温厚,倒也宽敞整洁。

庭院大门位于东南一隅,朝向正南,木质门板因年深日久,色泽暗沉,几颗铜钉点缀其上,添了几分庄重肃穆之感。

大门前,静静卧着一块上马石与一块下马石,它们宛如相伴多年的老友,默默在此守了无数春秋。

宅院里临街一侧,单独隔出了一间宽敞的铺面,开设了一家杂货店。店里生意由管家婆负责操持,店门口的幌子随风轻摆,仿佛在招呼着往来路人。

前院狭长,几间厢房住着几个朴实憨厚的粗使男仆。有的负责洒扫庭院、喂马照料牲口,有的则在临街的杂货店里帮忙。

西墙边,有个马圈,里头的几匹马膘肥体壮。平日里,马夫精心照料,就盼着主人出行时,这些马能精神抖擞。

迈过二门,眼前豁然开朗。管家婆住在二门旁单独的一间小屋里,几个女仆则住在这院的其他厢房。

后院最为宽敞,正房五间,分为客厅和卧室。

西耳房用作书房,东耳房本是备用的客房,如今是洛尘住处。

西厢房是映绮的闺房,东厢房四间,两间是厨娘和两个女仆的住处,另两间是厨房。

按宅院里的规矩,男仆不得擅入二院和后院,唯有洛尘是个例外。

洛尘所住的耳房,紧挨着一扇常年紧闭的角门。

角门外是略显陡峭的河坡,河坡上长满杂树,河底水流潺潺。

宅院后面,有一块开阔的空地,此处便是郝员外闲暇时骑马习射的场所。

为了周全地护佑郝家小娘子,洛尘可谓是殚精竭虑,丝毫不敢懈怠。

映绮在家时,洛尘身着仆人装扮,干一些杂活。映绮出门时,洛尘便悄然换上便装,暗中护其周全。

此前映绮在书场怒打无赖,以及后来遭遇庞三滋事,皆是洛尘在暗中施展手段,才使得映绮能够占得上风。

自从方丈为洛尘重塑身体,洛尘已然脱胎换骨。后来得到天师真传后,他几乎没有了睡眠,所谓休息也不过是闭目养神、打坐而已。

且说这日深夜,万籁俱寂,洛尘正在屋内静坐,陡然,听闻街上传来犬吠之声。

他立刻凝聚精力,凭借身上功力提升听力,这时百步之内,哪怕一根针掉落之声他都能听得清楚。

洛尘听出墙外有一人,不知鬼鬼祟祟在做什么,感觉情形有异,便轻轻将房门开启,闪出门来,飞身跃上了房顶,脚下悄然无声地前去查看。

他发现夜色之中,一个黑影,正在摆弄绳索要翻墙。

洛尘本能地欲出手,却蓦地想起方丈的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自己的本事!于是暗中施展奇招……

那个黑影,正是薛衙内唆使来郝家使坏的那个叫“花邪君”的采花贼。

但见那厮果真身手敏捷,搭着挠钩便要翻墙,他双手抓住绳索,双脚交替蹬墙,迅速向上攀爬。

眨眼间,他的手已悄然触及墙檐。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指尖触碰到一个物件,那触感是凉凉的,恰似凝结的霜露,接着,一股柔软之感从指尖传来,似是触碰到了某种活物的身躯。

花邪君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侧目望去,只见一条细长的蛇身蜿蜒盘绕在墙檐.

那蛇身泛着幽冷的光,鳞片在月色下闪烁着诡异的色泽。

蛇的三角脑袋微微扬起,一双绿豆般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幽光,正死死地盯着他。

他“啊!”的一声惊叫,摔了下去。

幸而地上有杂草,摔得并无大碍,可胆子却被吓破了!

他暗自思忖:为何偏偏就有条蛇在房檐之上?肯定是赶巧了。

过了许久,没听到院内有动静,这厮胆子又壮了起来,决定换个位置翻墙,心说这样就不会有蛇了。

这次他不再莽撞,牵着挠绳缓缓上爬,刚靠近房檐,借着朦胧的月色,他陡然瞧见一条大蛇正盘踞在房檐之上,那蛇高昂着头,鲜红的信子一伸一缩,正对着他吐个不停。

他瞬间惊得脸色煞白,原本紧抓挠绳的双手,下意识地一松,随着“啊”的一声惊叫,从半空中摔落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后。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将起来,撒腿就跑,仿若身后有无数条怪蛇在追赶他一般,魂都被吓没了!

回到家中,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眼神空洞而惊恐,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似是在向谁求饶。

经此一吓,他竟大病了一场。

那薛衙内前去探望,听了事情经过,也被吓到!自此再也不敢招惹郝家小娘子。

说来也怪,这薛衙内整治不了映绮,反倒对映绮有了爱慕之情。

再见了映绮,从前的嚣张跋扈再也没有了,反倒变得腼腆起来。

薛衙内知道,映绮喜欢去那家茶楼听书,他便每日早早到书场,寻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等待映绮的出现。

他看着映绮与她丫鬟小玉说笑的样子,只觉可爱至极。

可每当映绮的目光有可能扫向他时,他就像个受惊的小鹿,慌乱地低下头,连正眼都不敢瞧上一瞧。

他既想引起映绮的注意,找机会与她搭讪,又害怕自己的唐突会让映绮更加讨厌自己。

这种纠结的心境让他寝食难安。

他甚至每天都盼着能见到映绮,一日不见映绮,便觉心中空落落的,好似丢了魂儿一般。

每日清晨睁眼,满心期许的,就是今日能见到映绮。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求而不得的情愫,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困得愈发深沉。

他渐渐变得心事重重,眉头总是紧锁着。

饭食摆在面前,却味同嚼蜡。

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久而久之,身子骨竟也扛不住,真就得了相思病,整个人愈发憔悴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