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联手设局(中)(1/1)
江云染微微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藏在袖中的小瓷瓶。
这是她从寺里药房取来的安神散,足以让人昏睡片刻却不伤身。
她本不想用这种手段,但为了拿到密函,别无选择。
“你去盯着前殿,若有人寻我,就说我在禅房诵经。”江云染整理了一下素色僧袍,缓步向后山走去。
后山凉亭中,柳氏正与一名商人打扮的男子低声交谈。
见江云染走近,两人立刻分开。
柳氏脸上挂起假笑,“净尘师太也来赏景?”
江云染合十一礼,“贫尼来采些草药,不想打扰柳姑娘雅兴,这就告退。”
“且慢。”柳氏叫住她,“正好有些佛理想请教师太。”
她转向那名男子,“你先回去吧,东西改日再送。”
男子躬身退下,临走时与柳氏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江云染假装没看见,目光却锁定了侍女手中的香囊——那男子刚才似乎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师太近来气色不错。”柳氏示意江云染坐下,“想必是寺中清净,适合养胎。”
江云染垂眸,“是王爷在天之灵保佑我们母子。”
侍女奉上茶点,江云染趁其不备,将安神散撒入茶中。
柳氏毫无防备地饮下,不久便显困倦之态。
“柳姑娘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江云染故作关切。
柳氏想要摇头,却发现自己的眼皮根本抬不起来,她很快靠在亭柱上沉沉睡去。
侍女慌了手脚,“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想必是舟车劳顿。”江云染镇定自若,“你去寺里取些醒神的药来,我在这里守着。”
侍女犹豫片刻,匆匆离去。
江云染立刻检查柳氏的随身物品。
香囊中果然藏着一封密函,她快速浏览内容,心头大震——太子不仅计划在皇帝寿宴上发动政变,还与北梁约定割让边境五州!她迅速将密函藏入袖中,又将事先准备好的假信放回香囊。
刚做完这一切,远处便传来侍女的脚步声。江云染连忙坐回原位,做出一副守护柳氏的模样。”
“柳姑娘只是累了,让她多睡会儿吧。”江云染柔声道,“贫尼还有功课,先告退了。”
离开凉亭,江云染几乎是小跑着回到禅院。
她将密函缝入布偶,交给镜花,“立刻送到老地方,就说鱼儿上钩了。”
镜花刚走,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江云染推窗一看,只见一队禁军正在寺内搜查,为首的赫然是萧焕!
“搜仔细点!”萧焕厉声道,“柳姑娘遇袭,贼人可能藏在寺中!”
江云染心头一紧。
柳氏醒得比她预计的早,而且显然发现了密函被调包。
她必须立刻离开。
江云染迅速从后窗翻出,沿着小路向后山跑去。
刚跑到半山腰,身后就传来追兵的呼喝声。
江云染慌不择路,不慎踩空,整个人滚下山坡,她本能地护住腹部,却还是被树枝和石块刮得遍体鳞伤。
当她挣扎着爬起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陌生的竹林中,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江云染咬紧牙关,拖着疼痛的身体继续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看到前方有一间猎户小屋,江云染拼尽最后力气敲响屋门,开门的竟是夜七!
“王妃!”夜七大惊,连忙将她扶进屋。
简陋的木屋内,谢景辞正伏案研究一张地图。
见江云染满身是血地进来,他脸色瞬间惨白,一个箭步冲上前,“阿染!你怎么了?”
“太子……发现密函被调包了……”
江云染气若游丝,“萧焕带人搜寺……我……”
话未说完,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江云染发现自己躺在简陋的木床上,身上伤口已被妥善包扎。谢景辞守在床边,眼中布满血丝。
“孩子……?”江云染第一反应就是摸向腹部。
“没事,孩子很坚强。”谢景辞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你吓死我了。”
两人还来不及温情蜜意,屋外突然传来夜七急促的哨声——这是有危险的信号。
谢景辞脸色一变,迅速从墙上取下长剑。“萧焕的人找到这里了,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他扶起江云染,从后门悄悄离开。
三人刚躲进屋后的密林,就看到一队黑衣人包围了小屋。
“分头走。”谢景辞低声吩咐,“夜七,你带王妃去白云观,我引开他们!”
“不行!”江云染抓住他的手臂,“你的伤还没好……”
谢景辞不容分说地将她推向夜七,“保护好王妃。”说完,他故意弄出声响,引着大部分追兵向反方向跑去。
江云染被夜七拉着,跌跌撞撞地在密林中穿行。
她不断回头,却只看到树影婆娑,早已不见谢景辞的身影。
“王爷会没事的。”夜七安慰道:“他对这一带很熟。”
两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山腰处的白云观,观主是谢景辞的旧识,二话不说就将他们藏入密室。
“王爷若脱险,会来这里会合。”夜七递给江云染一杯热茶,“王妃先休息吧。”
江云染哪里睡得着?
她坐在窗边,死死盯着来路,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直到次日黎明,谢景辞才满身是血地出现在观门外。
江云染飞奔出去,却在接住他的瞬间感受到他身体的沉重。
谢景辞脸色惨白,胸前一片血红——旧伤崩裂了。
他虚弱地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封染血的信,随即昏倒在江云染怀中。
观内的静室中,江云染亲手为谢景辞处理伤口,那道本已愈合的刀伤再次裂开,深可见骨。她咬着唇,用观里简陋的药材为他止血包扎。
“王妃,您也休息会儿吧。”夜七劝道,“您脸色很差。”
江云染摇头,“我没事。”
她的手轻轻抚过谢景辞滚烫的额头,“去熬些退热的药来。”
整整三天,谢景辞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江云染不眠不休地守着他,只在实在撑不住时伏在床边小憩片刻。
“阿染……”谢景辞在昏迷中呼唤她的名字。
“我在这里。”江云染握住他的手,轻声回应,“我哪儿也不去。”
第四天凌晨,谢景辞的烧终于退了。
他虚弱地睁开眼,看到江云染憔悴的面容,眼中满是心疼。
“傻丫头……”他抬手轻抚她的脸,“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