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出城入城（1/1）
沈展玦在清晨便出城去了，他的侍女铃儿却并未跟随在其左右。
反倒是在主子出城后于城内四处奔走，傍晚竟到了城西北，离沈家最远的东风客栈。
她来到了一间房里，房内坐着的正是早上已出城了的沈展玦。
此刻他坐在榻上，对着一封书信苦思钻研。
见铃儿入房，他头也懒得抬，只问道：“事情打探得怎么样了？”
铃儿正要答话，却听敲门声响——主仆两人同时色变。
待见进来的人是认识的霍泉，两人又同告轻松。
霍泉狠狠盯着沈展玦，又严厉地望向铃儿，重复了一遍沈展玦的话：“是啊，铃儿姑娘打探得怎么样了？”
随即他便直截了当地坐到了沈展玦的对侧，自顾自给自己斟茶。
他直盯着沈展玦，像是对方随时都会跑似的。
在门外他收敛了全身气息以避开了沈展玦敏锐的感官。
凤仪院的扑空，让他感到事情并不像沈展玦所说那么简单。
故多此一举只为告诉他，他们两人的灵气功力在伯仲之间，他别想在自己的面前耍什么花样。
铃儿望向沈展玦，只见他笑道：“霍兄想听，你说与他听就是了。”
铃儿应了一声，便娓娓道来：“今日我在市舶司打了个转，都没能问出个结果来。
“不过我今日倒是看到山海帮的人哩，明日我再去那边看看、攀攀关系，该有两句话说的。”
“什么意思？你今日都没和什么人说上话吗？”
铃儿叹了一声：“那些人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好像拦上他们一阵便要损失千两黄金似的。
“哪还有空停下来去听一个柔弱女子的请求呢？就算接过几页纸去，只看两眼便说没见过不知道了。”
霍泉其实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便就只看着沈展玦的神态。
只看他蹙眉问道：“你是说他们忙得脚不沾地，还听你说什么，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还回来了吗？”
铃儿想起那些人的神态，正要点头，便蓦然惊觉：“他们正是知道些什么才不愿意告诉我！但为什么要这样呢？这不是举手投足的事情么？”
沈展玦凝重道：“只怕这事背后还没那么简单……”
在两人思索之际，霍泉这才看清她手上拿着的是写着那异族文字的书信。
他不由惊讶道：“你们费那么大功夫出城又进城，就是为了查这异族文字？”
“那辽东恶虎不远千里而来定有什么说法，更何况景州还是康星桥的老巢，对他找到的宝石还虎视眈眈，他总不会特地送上门来的。”
“那便是与他接头之人也在景州，而且大有可能也是他们的总部。”
“从今日结果看来，应该没有错。那些商人应该是听从了某种命令，对打探这些文字的人抱有警惕。”
“若是这样，那可就难办了。”霍泉的目光又落到铃儿手上的书信，“你就这么直接把密信拿给别人看了？”
“放心，只照着抄了几个字，看不出原来的意思。”
“两位少爷！”铃儿强势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也中止他们的针锋相对。
她微微敛衽说道，“铃儿今日在外奔走一日当真是困乏了，如果没有旁的事，可否容铃儿先回房歇息呢？”
霍泉自是巴不得让她赶紧歇息。
可她的话是对沈展玦说的，只有当他这正牌少爷答应了，她才敢告退离去。
室内仅在这两人的冰水灵气互相牵制下，显得格外清寒。
更何况两人目前还颇为不对付，在活泼灵动的铃儿去后各自陷入沉思之中。
霍泉看他凝神比对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本册子，许久之后才开口问：“你无论如何也要离家出行，就是为了调查此事？”
沈展玦心不在焉应了一声，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地抬头问道：“你是六扇门神捕，能不能去市舶司走一遭？”
霍泉一下便明白他的用意，蹙眉想了想，才道：“没有正儿八经的理由，应该很难拿到他们贸易往来的文书。”
沈展玦嘀咕道：“看来朝中有人也难办事啊……”
霍泉听他的话是哭笑不得。
忽然间，隔壁房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他仍自猜度之时，只看沈展玦顿时变了脸色。
刹那间他身影掠起，如轻烟魅影，直向隔壁智铃儿所在的房间撞去。
霍泉这才惊觉自铃儿去后便在听不到她任何声响。
就算是她回去倒头就睡，也不该静得如此诡异。
“看阁下虎背熊腰、身强力壮，何故夤夜而来为难我这小婢女？”
沈展玦已将墙壁撞得七零八落，相当于直接将两间房给打通了去。
霍泉循声望去，借着自己这边的烛火，可看见那边房里有三个黑衣人。
三人同样是少见的健壮高大，但身处正中的黑衣人显然要更为魁梧。
此际那人正横抱铃儿面向窗台。
如若不是沈展玦敏锐，可及时阻挡，恐怕他便要带着铃儿扬长而去。
这么想着，霍泉暗自心惊，同时悄然下榻筹备救人。
为首的黑衣人并没搭话，双眼如野兽般盯着沈展玦。
而他周身却有冰雾弥漫，显然是已经催动了灵气。
沈展玦忽然冷笑一声：“不惜下迷香，看来阁下是志在必得了。”
墙破之时，霍泉便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奇异芳香。
如今看他们之间弥漫的异常白雾，才醒觉过来是沈展玦运灵气将异香封住，气味方才骤减。
黑衣人回身默默将怀中的铃儿放下，不知是因异香消散还是冰雾寒冽，她竟清醒了过来。
看到眼前黑衣人如山般伟岸的背影，她不由得惊叫出声，转头又看另一边还有两个同样高大的黑衣人，更是手脚并用连连往后退去直抵住床。
沈展玦与那领头的像是并未察觉到什么动静一样仍自对峙，而那两个黑衣人见铃儿有所动作，便连忙抢上似要将其制住。
听见铃儿带着惊惧，发出颤抖的声音让他们“滚开”。
霍泉再也忍不住，握紧手中的刀，飞身而去，大喝道：“铃儿莫怕，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