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1/1)

扑哧——

齐渊一刀将身前中箭的无甲戎人枭首,

随着雁翅刀一甩,刀上的鲜血就溅射在其正前方,门扉被洞开的茅草屋土墙上。

齐渊招了招手,

立刻就有一支全部持木盾与短矛的隐臣伍人队。

绕过齐渊,持盾探入茅草屋内,

片刻后,两道惨叫声自茅草屋内传来。

齐渊便也放心地朝队伍更前方走去,

咻,咻——

两支箭矢在齐渊的注目中,一前一后地射入前方约30米处,一自茅草屋中窜至街上的戎人体内,

将其射杀在街上。

齐渊朝射箭的两司马比了个大拇指,

就招呼着队伍继续顺着正街,龟速往西城门赶。

而随着其队伍的行进,方才探入茅草屋的隐臣队,也持着盾,回到队伍前。

片刻后,

那个茅草屋内的哭声止了,便有两个额上都是血污的庶人。

一妇女,一未及笄幼女,背着个布包,低泣着,并默默地跟上了齐渊的队伍。

齐渊对此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又一指前方门扉被洞开的茅草屋。

便有另一伍隐臣,得令探入。

就这般,大街上每一个门扉洞开的屋子,每一个溅满鲜血的屋墙,齐渊都要派人去探查一番。

镐京虽然是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城都,但实际上,其整个面积,也不过十几平方公里(现实遗址9.2)

而自康宫到西城门,也不过4里地。

所以一路上,齐渊不求快,只求稳,求一个身后队伍尽可能地损失更小一些。

不过因为西城门遭秦人攻击,大量地成建制戎人,其实是随着号角声往城门处聚集了,

其兵力实际控制范围大大收缩。

是故在开始的2里路上,齐渊等人并没有遭遇成建制的戎人袭击。

路遇的,也就是这些杀红了眼,且劫掠成性。听到号角声还直接违背军令,不归营并继续劫掠的零散戎人。

特别是强制夜宿在茅草屋的那一批。

对此,齐渊自然是见到即杀。

同时,也用这些戎人的武器,简易给身后的队伍武装一下——虽然不堪大用,但好歹能唬下人。

不过,容易走的道路总有走完的那一刻。

透过扑翼无人机,齐渊观测到。

沿着正街再往前约五百米,一处十字要道口,左边西门街上,距离街口数百米的地方,

正埋伏着戎人的机动性部队——戎人中狼骑,

4列,7排,近30之数的戎人中狼骑。

可以说,如果齐渊没有先行探测到这些人,而等大部队走至那个十字要道,乃至左转进入西门街时,

其就会正面遇上,已经完成加速的,冲锋状态的戎人中狼骑。

想来,便是再精锐的步徒,如果在仓促下,迎战冲锋状态的中狼骑,都要直接被冲溃。

更别说,齐渊现在的队伍中,只有约三十之数的可战隐臣。

“命后方队伍止步。”

齐渊自女夷处拿回了无线设备,同时让女夷协助着,使后方队伍原地等候。

而后,则是使人将辎重车前置。

从来到这个时代,就不断做着战备准备的齐渊,虽没有实际领过兵。

但也并非完全不知兵。

更何况无论在何处,身为中原人,但凡学点军事,都会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以步兵对抗骑兵。

毕竟,中原从来多步兵,而又从来要对付塞上的骑兵。所以有些东西,在蓝星的网上,是被研究透了的。

就比如,步兵对付骑兵最核心的要义。

必定是阻止骑兵的冲势,让骑兵不能直接冲过来,甚至是冲不起来。

在这方面,蓝星中原最普世的方式:

战略层面是长城,战术层面,是偏厢车、拒鹿角,甚至是铁蒺藜。

而现在,对于齐渊来说,便是这近三十辆辎重车。

值得一提的是,辎重车是由骈马(两匹马)拉着的,且由于是为了载粮食及供给兵士休息。

辎车的车型比战车更大,且辎车顶部有遮雨的帷盖,所以其根本就不能当做战车来用。

但此时,当作阻挡对方中狼骑的阻隔物,应是极其好用。

齐渊取用了12辆辎车,并将辎车分为了2列,

同时也将隐臣根据各自特性分成了两批。

擅长近战,比如短兵长刀队10人,与擅长弓射的10人分为一列,由充为射手的两司马引着。

而后,齐渊命众人将靠右这一列,从头开始数第三四辆辎车掏空。

命连带着他的八人,四四分藏于已经掏空了地辎车中,持短兵及短矛。

如此,

辎车和兵员都安排好了,阵列也排好了。

但望着尚不知情的驾车王奴们,看着无人机中,还没有什么动静的犬戎中狼骑。

齐渊一时陷入了犹豫。

如果此刻犬戎中狼骑有异动了,那么齐渊无疑会直接蒙骗这些驾车王奴,来使辎车到达他设想的位置。

而至于这些王奴战后是否能活着,老实说,他不清楚,但应该很难。

可此刻中狼骑尚无异动。

更何况,如果能找到知情且愿意驾车的驭者,辎车到时候达到理想位置的概率会更大一些,他设想中的胜利会更现实一些。

于是,他决定赌一把。

“前街有戎人封堵,我等欲出镐京,仍需一战。

“然此战,尚需十又有二御者,以驾辎车,随我等杀戎。

“是故,我望汝等之间,会有自愿驾辎车者。

“若无人应,则我等今皆将死矣!”

齐渊命人将这些话一个个往后传,务必让所有人都听到。

虽然很残酷,但齐渊其实怀抱着希望的,且毫不夸张地说,齐渊救这些王奴,是想着能挟恩图报的。

是想着齐渊救下他们的命,并且带领着他们过得更好,来换取他们的听从、服从。

虽然是软性的,但也是图回报的一种交换。

所以当此刻,当齐渊及隐臣为了这一群王奴而拼死时。

齐渊是希望,他这份付出,是能有所回应的。

然而,数分钟后,

王奴的队伍只是更喧哗了一些。

甚至是,人少了一些。

那些王奴的长者,甚至是往后退了一些。

而只有女夷领着臣妾母亲们,站在了齐渊的身侧。

老实说。

齐渊有些失望了,甚至是在此刻,他觉得,

往后的路上,从奴隶制,改战国封建制好像就可以了。

甚至是如商君书中的那般,愚民、弱民之法,也是可以用一下的。

毕竟,这近700个王奴,是如此的愚弱啊!

他转过了身,

开始给女夷等人讲具体的要求,关于辎车如何与隐臣们配合。

然就在这时,

其身后传来了一道清丽而又饱含着怨恨的女声,

他回过头,那是一个被隐臣们自茅草屋中解救出来的,未及笄,却被戎人糟蹋了的女孩。

“能杀戎吗?”那女孩挣脱了其母的束缚,厉声问道。

“能帮助我等杀戎。”

“那算我一个。”那女孩决绝地将手中的布包抛给了其母,跑向了一辆辎车。

“还有我!”一个刚及笄的女孩应声。

“我!”一个不大的木户之子,冲出了队伍。

“余!”一个未冠的医徒,放下了背负的木箱。

……

而后,一个又一个的所谓的孩子,稚龄。

冲出了王奴的队伍,来到了齐渊的身侧,

齐渊,呆滞在了当场。

原来,

被世事驯化了的王奴,如他这般算计别人的虫豸。

其实是从不值得期待的,

而值得期待的,

从来是那些不曾被完全驯化的,饱含热血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