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雾蚀梦渊(1/1)

哗哗哗,哗哗哗,树梢窸窣着随风舞动;沙沙沙,沙沙沙,地上传来斗篷拖拽声;嚓嚓嚓,嚓嚓嚓,树叶被踩踏分崩离析。

一高一矮的身影不断在为寂静的树林里添加嘈杂声音。两个人不断的前行,不停不歇,就只是静静的,缓缓地走着。

“森歧。”格里尔小声询问面前之人“你真的要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吗?”

森歧突然停下脚步,耳朵气恼的抖动几下“我说会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就可以给你,同样我说不给就可以不给,只要你乖乖听话。就连你的任务是否完成也就我一句话的事。”

格里尔兴奋大叫了一声,森歧回头看着格里尔思量一番接着开口道“格里尔,现在我问你的问题将影响你后面的任务进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骗得了我,所以请你考虑好再回答。”

格里尔咽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

“你加入教会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捍卫教会的荣誉。”格里尔脱口而出。

“真的?”森歧微笑着看着格里尔,瞳孔渐渐发出银光,周围环境也泛起氤氲水雾。

格里尔看见眼前这一幕惊呆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不解“你为什么……”

“那么现在我再重新问一下之前的问题,你、因为什么理由来加入教会。”

雾气渐浓,渐渐将森歧的身影掩盖住,而格里尔却暴露在空地当中,或者说这雾气就是围绕着格里尔,将格里尔包围起来。格里尔突然觉得脖子被尖锐物体抵住,视线下垂,一个胳膊从格里尔的背后伸了出来,长长的指甲缓缓地嵌入格里尔脖子里。

森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令格里尔汗毛倒竖“你呢可以选择不说,那这样这世上少一个叫格里尔的家伙,多一具叫格里尔的尸体,来吧,选择吧。看看是什么都不会变化还是会多一具尸体。”

“我说!”格里尔顶不住压力老实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周围的雾气开始消散,森歧又开始出现在格里尔的面前,瞳孔也不再发光。

“咳咳咳。”格里尔捂着脖子紧紧盯着森歧,嘴唇颤抖地说道“你确定……我说完你不会杀了我?”

森歧甩了甩指甲上血渍,眉头紧皱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格里尔长舒一口气调整紧张情绪,低沉说道“我是为了这个而加入教会。”说罢从斗篷底下拿出一把透露出诡异气息的刀。

森歧瞟了一眼那把刀“有时候我实在想不通人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东西,竟然会为了一把破刀来做这些豁出性命的事。”

“这不是破刀!这……这不是。”格里尔大声反驳森歧“我为了它付出了太多…….已经…….无法回头了。”

“在你加入教会之前在艾姆巴什(烬泽)那个灭门案是你做的吧?”“一家四口每个人后背都有个巨大开放性割伤,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现场一点血迹也没有,按理来说那么大的伤口起码有点血滴滴在地上或者溅在墙上,结果一点也没有。”

森歧徐步向前,最后在离格里尔一步的距离停下。“尸检时,让法医感到奇怪‘为什么尸体内没有血液’,没记错的话卷宗是这样写的,想必是你那把刀的杰作吧?”

森歧静静的盯着格里尔,眼神仿佛洞悉格里尔灵魂一样盯着他直发毛“至于你加入教会具体原因是为了这刀里的什么东西吧,顺便逃脱那些麻烦的罪责,我没说错吧?”

格里尔诧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森歧语气逐渐变得咄咄逼人“格里尔啊格里尔,要说你运气太好了呢,还是太差了呢。你这次任务评定官居然是我,你不会觉得我跟之前那两个平常吃白饭的家伙是同类吧?”

格里尔神色慌张结巴说道“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我?只不过是一个教会里的平平无奇的雾萨满罢了。”

格里尔努力思索,最后瞪大双眼“你就是那个雾萨满?”

森歧拽着格里尔的斗篷擦掉指甲上已经干掉的血渍“不管你说的是哪个,反正我是最不起眼那个就是了,现在你应该清楚怎么做了吧?”

“我会完美完成任务并让您感到满意。”在得知森歧的身份后格里尔开始毕恭毕敬起来。

森歧转过头“走吧,去完成任务,之后你就是真正的执行者一员了。”

两人又继续前行,朝着那长满爬山虎的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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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门外水滴滴不停;嗒,嗒,门外水滴变红色;嗒,嗒,门外水滴不是水,嗒,嗒,门外水滴脖子流。

千寻躺在床上猛然坐起,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流下,大口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抓住被子。躺在地上呼呼熟睡的大个也被惊醒,蹦上床舔舐千寻的脸,像是关心,又像是安慰。

“我没事。”他紧紧抱住大个“我没事。”,随后前往卫生间准备洗下脸,“呜呜。”大个不放心似的守在卫生间门口。

“哧!”火柴瞬间划过点燃千寻嘴里叼着的香烟,“嘶——呼——”他坐在椅子上猛吸一口香烟并不断回忆那梦中可怖的场景。

在梦里他被门外的嗒,嗒的水滴声吵醒,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嗒”门外再次传来奇怪的声响,声音似远似近,仿佛开门就能看到声音的来源。千寻将手搭在门把手上,正在犹豫要不要开门时,“嗒”门外又传来那奇怪的声音。他心一横一咬牙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再次犹豫片刻,便头也不回朝着黑暗走去。

千寻在黑暗中不断地摸索前行“嗒。”“千诺。”“嗒。”“大个,你们在这里吗?”无人应答,回应千寻只有这嗒嗒水声,水滴声跟千寻的呼唤声逐渐相融。

千寻又向前走了许久,水滴声变得密集起来“姜流。”“嗒,嗒”“姜羽,这里是哪?”“嗒,嗒”他现在接受了这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事实,现在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那扰人心烦的水滴声的源头。

他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缓慢地前进,一步一顿。在他也不清楚到底走了多长时间,一路上只有嗒嗒水滴声做伴。良久面前传来一个微弱的白光,千寻兴奋的跑到跟前。

到了跟前发现发出白光的是一道门,这扇门的惨白像被抽干了所有温度,把手锈蚀成扭曲的弧度,靠近时他的后颈汗毛骤然竖起,门里边的水滴声不断加快。

千寻面露难色,眉头紧皱但是听到门那边水滴声仿佛感应到他的到来一样,突然戛然而止。紧紧咬着嘴唇,慢慢的扣下把手,看到门后一幕令他脊背发凉,瘫坐在地。

屋内腥臭无比,鲜红色涂满房间各个角落。大个被钉在墙上,脑袋跟身体就剩一点点的皮连接在脖子处不断的滴血。千诺跪倒在大个附近,面容扭曲。姜流跟姜羽倒在不远处,两人紧紧相依,就像刚遇见他们的时候一样。三人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后背有个可怖的伤痕,透过伤口能看到身体里的器官。

“咔咔。”大个从墙上的束缚挣脱出来,血从它的腹部流淌出来。千诺从地上爬向千寻,身下拖着长长的血痕。姜流牵着姜羽一瘸一拐走向千寻。“你!都是因为你!你要是早点来我们不能变成这样!”千寻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随后立即抱着千诺痛哭…………

千寻从椅子上醒来,揉着发红的眼圈“又睡着了……”抚摸旁边趴在地上的大个来寻找安心,可渐渐得,他发觉自己手上变得黏糊糊的低头看向大个,发现大个正在用那一点连接的皮毛歪着头仰望千寻,身旁突然出现千诺三人,让千寻毛骨悚然。

还在梦里,得醒来。千寻不断在心中默念,目光瞟到灶台上的刀架,快步向前,抽刀,插向自己的大腿,下拉,一气呵成,痛得呲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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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去!”千寻缓缓从睡梦中醒来,被周围嘈杂声吵得不知所措,千诺站在自己旁边关切的问道“哥,你这怎么回事?”“千诺姐止血带和纱布还有外科针线我找到了!”姜羽从屋外大喊道“我找到消毒用品跟麻药了。”姜流提溜几个瓶瓶罐罐和针管进入房间内。“大个你出去”千诺把大个撵出房间外。

“你们在干什么?”千寻困惑问道,直到千诺将他鲜红的被子掀开后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左腿凭空出现长约12公分的伤口,已经能看见森森白骨,他清楚记得这是在梦里自己为了醒过来做出的冒险举动,没想到这现实也受了影响。

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打麻药!”千诺停下手上的动作“你在说什么啊?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这缝合时间有可能长达四五小时……”千寻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我知道,但是现在不能打麻药,就这一次。”“你难道还想要下次吗?不打麻药是吧?疼哭了可别说我。”千诺一边给器械消毒一边井井有条安排姜流兄妹俩“姜羽把止血带绑到大腿根部,每隔半个小时松开1至2分钟。姜流麻烦帮我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