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0章 《雷痕遗咒》(1/1)
那是个暴雨夜,一道紫电“咔嚓”一下撕裂天际,直直劈向云溪镇后山的百年老槐。第二天一大早,文物修复师民居就被紧急叫到了现场。你瞧那树干,焦黑的地方裂开一道人形的疤痕,里面的木质还渗出暗红的纹路,就跟干涸的血泪似的。镇长钱富贵在旁边搓着手,赔着笑说:“您看这……能不能锯了做雷击木摆件?听说能辟邪呢。” 民居刚用指尖碰了碰那裂痕,耳朵边“轰”地一下炸开凄厉的嘶吼:“钱——家——偿——命——”他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再一瞧,树皮缝隙里嵌着半枚生锈的铜铃,铃舌上还刻着“光绪廿三年”。
过了三天,那焦痕居然蔓延成清楚的文字:“庚子年腊月初七,钱德海诬我盗粮,缚颈悬槐”。村民们一看,全都炸开了锅。可钱富贵倒好,还让人泼汽油烧树。火舌刚舔上树干,树心就渗出腥臭的黏液,“噗”地一下把火给扑灭了,树干上还留下焦黑的人形,脖颈处一道深陷的绳痕,就跟拓印上去的一样。 当天夜里,民居在镇志馆泛黄的页角发现了记录,1900年腊月初七,佃农周砚被绞死在古槐上,他老婆也投井了。这井的位置,正好就是现在钱家新建温泉别墅的地基。
民居偷偷跑到别墅工地,在浇筑水泥的基坑里挖出半块青石井栏。月光下,石缝里渗出黑水,水面上突然浮现出一张女人浮肿的脸!紧接着,一只白骨手破水而出,把刻字木牌塞进了民居掌心,上面写着:“吾儿周念,棺在槐根”。 这时候,钱富贵带着打手把基坑给包围了,抢走木牌,狞笑着说:“周家都绝户了!这破井都填了二十年了,还能作妖?”话刚说完,他脖子上突然出现紫黑色的绞痕,翻着白眼,疯狂地抓自己的喉咙。
民居又回到古槐那儿,嘿,那焦黑的人形居然隆起了腹部轮廓。老中医秦伯哆嗦着说:“这是阴胎借木!周砚他老婆投井的时候怀着三个月的身孕,怨气聚成‘木婴’了!” 话音刚落,树干突然裂开,涌出裹着胎膜的腐液,里面蜷缩着青紫色的婴尸,脐带连着的正是那半枚铜铃。铜铃自己响了起来,婴尸掌心的皮肉剥落,露出刻字的指骨:“钱德海弑主夺金,藏赃于钟”。
镇中学的百年铜钟,大半夜突然自己响起来了。民居撬开钟柱基座,掏出一包金饼,每枚都錾着“周氏粮印”。原来啊,钱富贵的祖父钱德海,以前是周家粮仓的管事! 金饼一出现,当天夜里,钱家别墅的镜面上就爬满了血手印。钱富贵疯疯癫癫地去撞钟,头都撞破了,还大喊:“我挪开井石了!别拽我脚——!”监控显示,他正被无形的力量拖向填井的水泥池。
古槐的绞痕开始“长”起来了。树皮皲裂的地方钻出麻绳,就跟活蛇似的,缠住砍树工人的脚踝,把他们倒吊在半空。工人脖子上还浮现出和周砚一样的紫斑,耳边响起呢喃声:“吊满百人,钱氏绝嗣。” 民居把麻绳剖开,里面的芯竟是周砚投井妻子的长发!发丝缠着一缕暗金龙纹绸,这可是清廷赏赐周家赈灾的御帛。原来钱德海是为了夺这东西,才诬陷杀人的。
民居把龙绸系在古槐的枝桠上。眨眼间,阴云密布,雷电像金鞭一样抽向钱家祠堂。供桌“轰”地一下炸裂了,祖宗牌位上全是蛀洞,每个洞里都塞着周砚的指甲!最大的蛀洞藏着一纸认罪书:“钱德海毒杀周老爷,伪作急病。” 钱富贵吓得跪地磕头,额头的血都把树根染红了。这时候,槐树地底传来空响,嘿,周念的棺材找到了!
挖出来的薄棺里没有尸骸,只铺满了风干的槐花。棺盖内壁全是指甲抓痕,还有血书:“父冤不雪,永锢此木。”突然,铜铃“砰”地一声震碎了,婴尸化作黑雾钻进钱富贵的口鼻。他眼球凸起,喉管里发出周砚的嘶吼:“时辰到了!” 紧接着,别墅“轰”地一声塌了,填井的水泥块四处飞溅。井口伸出几百双白骨手,托举着一具颈骨断裂的骷髅,周砚的遗骸终于见天日啦!
骷髅的颌骨一张一合,槐树绞痕处“唰”地垂下百条麻绳,精准套住钱氏族人的脖颈。钱富贵被吊上古槐,和百年前周砚的姿势一模一样。雷击痕突然亮了起来,显出新字:“仇雪,吾归。” 周砚的骸骨走向古槐,每走一步,钱家人脖子上的绳子就紧一分。全镇的人都听见骨骼摩擦的声音,就像一百个人一起哭似的。
朝阳升起的时候,古槐的焦痕慢慢愈合,就剩下一道浅淡的人形轮廓。民居把周砚夫妇的残骨埋进槐根,用龙绸裹好。嘿,树身突然长出新枝,抽出的嫩叶就跟碧玉雕成的一样。 三年后,民居又来到云溪镇。他看见雷击木旁立着无字碑,碑前还供着新鲜的槐花。放羊老汉指着树杈间晃动的铜铃残片说:“夜里常听见铃响,像哄孩子睡觉呢。”风一吹,绿叶沙沙作响,就像在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