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5章 《面具人》（1/1）

米萨累得直揉太阳穴，屏幕上全是海外分公司的同事。正开着会呢，会议列表里突然多了个灰暗头像，用户名是“掘墓人1919”，摄像头还被个黑色面具给挡住了。主持人李锐皱着眉头想把这人清出去，可系统提示说“该成员权限高于管理员”。技术部的王鹏说：“可能是系统漏洞。”他正敲着键盘呢，面具人的麦克风突然亮了，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棺盖滑动声从耳机里传出来，就跟生锈的铁器在石槽里摩擦似的。财务总监张莉吓得尖叫着断了线，大伙正面面相觑呢，米萨一瞅自己视频窗口里的发际线，好家伙，比晨会的时候往后退了一厘米。

第二天开会，那面具人又来了。行政部让大家都静音，可每次李锐说完话，就有三秒的棺盖拖拽声，跟死亡倒计时似的。新入职的实习生小声嘟囔：“是恶作剧吧？”米萨盯着他那突然变稀疏的鬓角，冷汗都下来了。晚上加班的时候，米萨翻查公司服务器日志，发现1919年建楼的时候，有六个工人因为地基塌方被活埋了，开发商就用混凝土把事故口给封上了，这地儿后来就成了宏远大厦的地基。

第三场会议，大伙都慌得不行。王鹏头顶秃了一块，张莉的发缝宽得像条沟。这时候，面具人的摄像头突然闪了，里头映出一双溃烂的手正扒着棺材边儿。米萨赶紧跑到档案室，翻出尘封的工程图，上面显示1919年死的工人里，领头的叫钟岳，因为投诉施工方偷工减料被灭口了。米萨刚碰到图纸，打印机就自动吐出一张名单，参会者名字后面都标着发际线后退值，精确到毫米呢。

总部要求跨时区同步会议。半夜十二点，米萨的屏幕突然扭曲了，面具人占了主画面，面具裂开缝，露出半张腐尸脸。麦克风里传出幽幽男声：“混凝土...好冷...”李锐突然抽搐着倒在地上，头发一把一把地掉，头皮还流脓。救护车走了之后，米萨收到一封匿名邮件，说1919年暴雨夜，钟岳被灌醉钉进棺材，其他五个人为了封口被活埋。

参会的人一个接一个请病假。米萨在空荡荡的办公室测试会议系统，那面具人居然主动打开了摄像头，棺材里头全是抓痕，尸体的眼睛透过屏幕盯着她。行政部送来新的智能耳机，广告语把她吓得够呛：“宏远科技，让沟通跨越生死界限！”落款还是1919年奠基的日期。晚上米萨做梦，梦见水泥灌进鼻子，醒来枕头上掉了一大把头发。

剩下的人被强制上线。面具人共享屏幕，放了一段黑白影像，开发商跪在棺材前忏悔，被钟岳的尸骸掐断了脖子。“轮到你们了...”电流杂音里混着六个声音。张莉的视频窗口突然黑了，再亮起来就是遗照，发际线都退到后脑勺了。王鹏疯狂抓头皮，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摄像头拍到他身后有六道水泥色的影子。

米萨在李锐锁着的抽屉里发现1919年的股权书，现任董事都是当年开发商的后代。她哆哆嗦嗦拨通董事会议号，面具人出现在会议室主屏幕上。“债务...该清了...”棺盖声震碎了玻璃。董事们的发际线急速后退，头发都变成水泥灰往下掉。首席董事头顶裂开一道深缝，惨叫一声视频就断了，地上就剩六枚生锈的工牌。

大厦开始渗腥臭的泥浆。米萨被困在机房，通风口传来混凝土搅拌声。面具人的棺材在服务器机柜间飘着，抓挠声越来越急。米萨对着黑暗哭喊：“我们不知道祖辈的罪...”棺盖“轰”地一声打开，钟岳的尸骸递来染血的1919年施工合同，乙方签名处居然是米萨曾祖父的名字。

尸骸指着合同附加条款，说要是乙方隐瞒事故，子孙得代受困魂之苦。米萨砸碎祖父珍藏的怀表，拿出奠基典礼的混凝土碎块，喊了一声：“以此赎罪！”把碎块扔向棺材。六道黑气从屏幕里冲出来，大厦地基传来崩塌声。会议列表里，面具人头像终于暗了下去。

三个月后，米萨交了辞职信。她坐在樱花纷飞的窗前，新长出来的头发垂在耳边。这时候手机弹出消息：“海外会议邀请（1919 - 至今全员）”。米萨深吸一口气点了加入。屏幕亮起来，六张微笑的脸出现了，发际线都好好的。静音键自动打开，传来泥土翻动的声音，安宁得很，就像春芽破土，又像永眠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