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隐修院残冬(1/1)

积雪微微融化,修道院里的蔷薇居然盛开,

它们在墙头、墙根下、花圃中、围墙外逐一盛放,

重瓣杯状的花朵有深紫色、也有丁香粉色的,

看着艳丽且摄人心魄。白桥只是匆匆掠过,

记起这种颜色在小时候,人们都认定它是种特别艳俗的色彩,

可在今天她却格外喜爱,只觉得美得独特,

卓尔不群、撩人心弦。她无法再忽视这样的色泽,

内心感叹着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她的视线渐渐清晰,

眼前数百米远的祭坛上,那个身穿黑袍的男人头发稀疏且灰白,

散乱又邋遢地垂下,饱经风霜的枯手先挥动在半空中,

露出一角,让人窥见手指上带着一枚镶嵌着黑玛瑙的粗银戒,

看起来价值不菲。等他转过身来,只见他一脸阴鸷,

脚上拷上一条粗重的锁链,而他的双眼如同深渊般黑暗,

深不见底,脸上布满沟壑、皱纹,像一樽枯木,

粗糙腐朽,沉沉的暮气袭来,伴随着隐隐的尸臭。

白桥的眉头一紧,她的眼里还见到他的胸口扎着一把十字匕首,

扎得极深,但因为身穿黑袍所以从外观看不出血迹。

仿生人们冲上前,而丧尸张开血口咿咿呀呀地嘶吼着,

猛地挣脱锁链,发出金属摩擦地砖的声音,

咔嚓、哐当地奏响起乐章,而仿生人则冷酷地举剑劈向它的头,

咔嚓一声,它的头骨碎裂,鲜血嗞嗞嗞冒出来,

像一个积蓄许久的地下喷泉一样迸发,

将米白的祭坛、墙面、基督受难像溅满鲜血!

摩宗冷冷地看着它倒下,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个笑容被白桥撞见,她不解地问道,

“你认识这个人么?”摩宗的眼色有些难看,

顿了一会儿才回答她,“不认识,只是我对他们有偏见。”

白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想继续追问下去,

可他却转身走向外面,她本能地想跟上去,

只因感到没有什么安全感。摩宗走得很快,

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白桥小跑地跟上去抱怨道,

“你能不能慢点,怎么不等等我?”摩宗并未说话,

只是一个劲地朝前走着,白桥感到有些喘不上气,

便走得慢下来,另外她更害怕会摔倒。

冰天雪地中,摩宗来到一旁的墙头,轻轻地摘下一朵深紫色的蔷薇,

款款走来,踏着松软晶莹的雪,眼含笑意地望着她。

“给你,白桥,这是冬季里难得一见的花,

它的花期不在当下,却开得如此艳丽,

一定是有什么寓意!”白桥开玩笑道,

“你神神叨叨的,我猜这说不定跟丧尸病毒有关,

之前感染丧尸病毒的蝴蝶就变得嗜血,

相比现在的植物也有可能会受到影响!”

白桥接过他手里的巴掌大的花,摩宗凝视着花陷入思考,

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它们都变得更坚韧、顽强!”

白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禁跟着认同道,

“是的,它们无一例外变得更加坚韧、顽强,

进化得更适应这个环境,而坚持不下来的都死了。”

摩宗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挽着白桥的手踱步到一旁的厨房,

立在门外,透过小窗可以见到里面的一些餐具、炊具,

看起来比较复古,没有置办几件现代家电,

总体是朴素、富有文艺气息的物件。

他们接着爬上二楼,参观里面的房间,

布置得简洁大方,直到来到一处临海的走廊,

才令人眼前一亮。走廊的圆柱形石柱支撑着一段较长距离的走廊,

趴在栏杆能望见灰色的大海。潮汐推拉着前进,

激起洁白的浪花,黑色的裸石时隐时现,

天空的残阳若有若无。白桥见天色不早便问道,

“要不今晚我们在这里歇息,明天再回去?”

摩宗点了点头道:“都依你。”他的视线垂落在手中的蔷薇上,

伸手拿过来为白桥别在右侧的头上,

白桥开玩笑道,“这会不会太艳俗?我戴起来会不会很沙雕?”

摩宗皱眉道:“你是说傻冒吗?”白桥点点头。

摩宗眼含笑意说道:“有点,不过好看更多点!”

白桥甜甜地笑起来,轻轻地捶着他的胸口,

佯装生气道,“你!”摩宗宠溺地笑起来,

伸手拢住她的背,紧紧地拥住她,下巴垂下,

轻轻地搭在她的头上,余光瞥见那最后一丝夕阳缓缓地消散。。。。。。

此刻,他的心中响起那一首歌——《玫瑰的名字》,

“原在梦里忽而又中世纪,我像圣堂下为你禁欲的僧侣。”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像是在说他就是为等她的出现而存在,

若是没有她,他可能会像中世纪隐修院中的僧侣那般禁欲,

在自己设置的规则中苦修,没有人认可、也不被真正地欣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可他不在乎,他只是苦苦坚持着,执着于一个看似幼稚的我执。

白桥伸手轻抚着他的背,贪恋着他的温存,

陶醉于他的强大的臂弯里,她想着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得了他的掌控,

但凡他一开口,就有无数的女人投怀送抱,

即便他坏事做尽,但是他的强大与优势足以掩盖所有的阴暗。

她忍不住地想留住这份爱,暗自期盼这样的日子越久越好,

她的感性占据上风,逐渐丧失复仇的动力。

只是她的一丝理智暗自发力,打算在某个节点发力,

但她不清楚这个节点该在何时。。。。。。

她将一切抛诸脑后,愈发紧地抱着他,

这令摩宗感到一丝惊喜,淡蓝色的眼眸里藏不住的雀跃。

天空完全黑下来,摩宗感觉不适合继续逗留下去,

带着白桥进入一间整洁的房间暂时落脚,

并亲自划下一根火柴,点燃两盏蜡烛,

一盏留在房间,另一盏烛灯被玻璃罩着,

任凭风雪侵蚀也不灭。他端起玻璃灯盏走在前面,

白桥被他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走着,

小小的烛灯照亮昏暗的廊道,海风不时地吹来,

从这里往下就是深不见底的大海,几乎难有生还的可能。

她透过烛灯看着雕刻着宗教图案的廊道顶部,

匆匆地欣赏几眼,但是却无法深入地了解它们的故事,

也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去了解,对于什么感兴趣以及了解多少,

都有相应的机缘巧合,她对此颇有感悟。

她依偎在摩宗的怀里,看着他黑色的斗篷罩着她,

莫名有种他就是僧侣的既视感,不过他绝对是异端,

因为他正深爱着一个女人,并破戒与她孕育一个孩子。

她想着摩宗看起来有种禁欲的气质,

说话也总是冷冷的,一开始就是个冷面心狠的家伙,

让她避之不及。。。。。。她勾起嘴角,带着对黑暗的恐惧,

以及对未知的兴奋走着,当走到楼下时,

有一只丧尸闯入俩人的视线,

而另两个仿生人手下正对付其他数个丧尸,

无暇顾及他们的安危。摩宗立即冲上前用身体护在她的身前,

猛地举起梵寂剑抵御丧尸,他连忙喊道,

“快走,白桥!”白桥见状只好转身离开,

可一转身便见到浓浓的黑暗,以及房间的小窗里那一点幽光。

她的心头瞬间生出无数恐惧,黑暗的夜晚总是勾起各种鬼魅的幻想,

还有看过的那些恐怖画面,特别是白衣长发的阴森模样,

令她忍不住多想,可当下最可怕的是丧尸,

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她鼓起勇气回去,

身后的摩宗利落地劈开丧尸的头,可很快又冒出另一个,

一个两个的冒出来,仿佛没了尽头。他只管极力堵住它们的去路,

不让它们近身白桥与孩子,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白桥一点点地摸索着回去,一不小心就摔倒,

肚子狠狠地嗑在冰冷的石砖上,她疼得啊一声,

喊声里夹杂着一丝担忧,此刻她更担忧孩子的安危。

摩宗听到她的嘶喊,更为焦急地摆脱丧尸,

可是从入口处涌入进来大批的丧尸,

这点令他始料未及。白桥连忙支撑起身体,

忍着腹痛朝前走去,海风从耳畔吹过,

凛冽刺骨,加重她的腹痛。她皱紧眉头,

忽然一个黑影窜出,一把扑过来,将她摁在石砌的栏杆上,

死死地纠缠着她,她本能地反抗着,可由于看不见,

她只能胡乱地抵抗,混乱中左手的小鱼际被它死死咬住,

下一秒就能生生扯下一块肉!

她立即意识到要掰开它的嘴,否则它会咬下一块肉,

所以她立即伸出右手掰开它的牙齿,

左手顺势发力,经过几秒的坚持,她猛地掰开对方的嘴,

左手的伤口艰难地挣脱掉丧尸的牙齿,

她感到伤口处与牙齿分离时,带来一种撕拉的剧痛,

令她再次喊叫起来。但她用力嘶喊出来后,

便感觉自己浑身灌满了力量,变得更无所畏惧,

她瞪着眼前的丧尸,在它吃掉自己前,

她有信心干掉它,不管它有多么可怕!

不管自己是否有趁手的武器,不论身体是否孱弱无力,

现在就是下死手的最佳时机,她被死死纠缠她的丧尸困住,

半个身子摁倒在深海之上,石栏裂开,

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千钧一发之际,

她拼劲全力将丧尸摁在石栏上,一咬牙抱着它的双腿将它扔下去,

扑通一声浪花溅起,对方瞬间没入大海中。

夜晚恢复了一丝宁静,尽管她的手掌滴下一滩血液,

哗啦啦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她不似从前那般慌张,

反倒更多一丝从容、无惧。她大口地喘着粗气,

支撑起身体冲进房间,并立即关上门,

忍着腹痛翻找着抽屉,希望能找出允许包扎的物品,

屋外的刀剑搏斗声延续着仿佛永远不会停下,

偌大的隐修院里,白雪覆盖的地面上飞溅着鲜血与残肢断臂,

烛灯在冷风中轻轻摇曳,静待着他的乘胜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