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事件全貌（1/1）
梅雪坠落的红裙在夜视镜头里绽成一朵恶之花，林霜扒着悬崖边缘的树根，看着那抹红色消失在雾气弥漫的深渊。孟衍辰的手还扣在林霜腕间，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冲锋衣传来，像三年前那个暴雨夜递给林霜的热咖啡。
“收视率破亿了！“钟谝突然举起直播手机，屏幕冷光映出他扭曲的笑容，“弹幕说这是内娱史上最炸裂的直播事故！“
张亮的信号枪抵住他后腰：“把云台给林霜！“这位素来温和的求生专家眼底泛着血丝，“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
山体突然剧烈震颤，碎石扑簌簌砸在救援直升机残骸上。林霜注意到阎副导的“尸体“手指在抽搐——那具挂在救援索上的躯壳，防寒服领口隐约露出金属光泽的项圈。
“是心率模拟器。“孟衍辰突然拽着林霜后退，“节目组根本就没申请航空支援！“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西南方再次传来爆炸声。这次的火光中清晰可见无人机群，它们闪烁着航拍指示灯，像一群嗜血的萤火虫包围了所有人。林霜忽然想起进山前签的那摞合同里，有项附加条款写着“自愿参与极端环境录制“。
梅雪的狂笑从崖底传来，带着混响的机械质感：“林主持还没发现吗？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定位器！“她染血的指尖划过岩壁，留下荧光的DNA验证码，“从孟影帝同意参加这档综艺开始，你们就是我计划中的真人秀演员！“
方邕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少年撕开运动裤，露出大腿内侧正在渗血的微型注射器：“她说只要我配合演戏......“他抽搐着指向梅雪，“就能让我妹妹进梵星娱乐的练习生宿舍......“
无人机的探照灯在这时全部亮起，将整个现场照得无所遁形。林霜抬手遮挡强光时，腕间的卫星手环突然震动，投映出令人窒息的热搜榜单：
＃梅雪直播复仇爆
＃孟衍辰杀人未遂爆
＃林霜医疗事故疑云爆
“恭喜各位主演。“梅雪的声音通过无人机扩音器传来，“梵星娱乐的股价已经上涨27%，你们猜猜这场直播的广告分成有多少个零？“
孟衍辰突然夺过钟谝的直播手机，对着镜头解开冲锋衣。他腰间的旧伤疤在强光下宛如蜈蚣，结痂处还粘着节目组的医疗胶布：“三年前《浮光》剧组违规使用替身演员，这是当时威亚断裂的伤口。“
弹幕瞬间暴涨，服务器出现卡顿。林霜看到有网友截出梅华生前的训练视频，那个与孟衍辰身形相仿的少年，在练功房镜子前重复着后空翻动作直到虚脱。
“梅华当天的保险单受益人被篡改过。“孟衍辰的喉结滚动，这是他首次在公开场合谈及那场事故，“警方重启调查需要各位的转发量。“他话音刚落，替身演员保险黑幕的词条空降热搜榜首。
梅雪的尖叫刺破夜空：“你闭嘴！“无人机突然调转方向俯冲，其中两台撞在岩壁上爆出火花。林霜看到张亮悄悄拆开信号枪，将某种粉末状物体填入弹膛。
“这是镁粉。“他压低声音对林霜说，“等会我制造闪光，孟老师带林主持往九点钟方向的暗河跑。“这位野外生存专家扯开衣领，露出多年在也在摸爬滚打刻下的容颜勋章。
方邕突然扑过来抱住林霜的医疗箱：“霜姐对不起，他们给我妹妹看了伪造的病例......“少年涕泪交加地扯开衣领，颈动脉处的皮下植入芯片正在发烫，“这是实时监听器，梅雪说只要......“
孟衍辰突然挥拳击碎岩壁上的应急灯，在黑暗降临的瞬间，林霜听见金属破空声。张亮的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刺目光芒，镁粉遇火产生的剧烈闪光让半数无人机失控坠毁。
“走！“孟衍辰拽着林霜跃入暗河，冰水灌入鼻腔的刹那，林霜恍惚看到梅雪在崖底仰起脸——她身后的洞穴里堆满《浮光》的蓝光碟，封面上孟衍辰的剧照被泼满红漆。
暗河将跳下去的人冲进地下溶洞，荧光苔藓在头顶织成星图。孟衍辰拧开防水手电，光束扫过洞壁上的刻痕：那是无数个“正“字，最新一道还沾着血迹。
“是梅华。“林霜触摸着那些刻痕，想起事故调查报告里“精神失常“的结论，“他被困在这里计算天数？“
手电光突然照到成堆的注射器，孟衍辰捡起半本浸湿的日记，泛黄纸页上的字迹力透纸背：“试镜第三十七次，他们说我的眼神不像孟衍辰......“
地面突然震动，上游传来坍塌的轰鸣。孟衍辰等人被迫继续深入，却在溶洞尽头看到令人窒息的一幕：上百套替身演员的戏服整齐悬挂，每件都别着泛黄的工作证。梅华的那张照片下压着诊断书：角膜损伤、腰椎间盘突出、抑郁症......
“他们用报废的威亚设备。“孟衍辰的指尖划过生锈的锁扣，“我在道具间见过同批次的编号。“
手机突然在防水袋里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画面里梅雪正对着昏迷的方邕微笑：“林主持想不想看更刺激的？“她身后躺着被反绑的张亮，无人机螺旋桨在他头顶嗡嗡作响。
林霜握紧双拳，孟衍辰说道：“看热搜。“梵星娱乐股价暴跌的新词条正在攀升，点进去是税务部门突击检查的直播画面。
上游再次传来巨响，这次夹杂着人声。两人逆着水流折返，发现节目组的保险箱卡在礁石间。孟衍辰用匕首撬开夹层，掉出的不是合同，而是二十年前的地质勘探报告——这座山根本不适合人类活动。
“袁导的遗愿是揭开采矿黑幕。“林霜翻到最后一页的血液样本检测，“山体里含有致幻气体，长期吸入会导致......“
“认知错乱。“孟衍辰接话，“所以梅华的日记会出现时间紊乱。“他忽然用瑞士军刀划破指尖，将血珠抹在岩壁上，“难怪当年的勘探队当年在这里集体出现幻觉。“
两人循着救援队的哨声回到地面时，朝阳正刺破云层。梅雪在镜头前被铐走前，突然回头对林霜做口型：“他吃的药。“而孟衍辰正接过警方递来的矿泉水，药盒在口袋里露出半角，上面印着和梅华相同的抗抑郁药名。
泛黄信纸上画着这座山的剖面图，某个洞穴位置用红圈标记，旁边潦草写着：“孟怀山未带走的勘探资料在此“。
窗外又开始下雨，和那个改变所有人命运的暴雨夜一样。
溶洞里的荧光苔藓在呼吸间明灭，林霜攥着梅华的日记本，看着孟衍辰的侧脸浸在冷光里。他正用瑞士军刀撬开第三个保险箱，金属摩擦声惊飞了洞顶栖息的蝙蝠。
“2018年6月，梵星要求我连续工作22小时。“孟衍辰突然念出夹在文件里的排班表，“这是梅华死前三个月的工作记录。“
林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用红笔圈出的日期旁都标注着相同的小字——“孟替“，后面跟着不同导演的签名。最触目惊心的是暴雨当天的记录：替身演员梅华，威亚戏7次，淋雨戏4小时，备注栏潦草地写着“感冒发热“。
孟衍辰将文件塞进防水袋，“当年警方调查时，这些资料都没出现。“
暗河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两人被迫退回岔路口。在某个不起眼的凹槽里，孟衍辰发现了用防水布包裹的摄像机，存储卡上贴着“《浮光》未公开花絮“的标签。
画面里的梅华正在给伤口擦碘伏，他后背的淤青像泼墨山水画。“孟老师今天又没来。“少年对着镜头苦笑，“副导说这段打戏要重拍七次，因为我的惨叫不够真实。“
林霜猛地按下暂停键。梅华身后的化妆镜里，梅雪正在给制片人递热咖啡，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晃出一圈冷光——那分明是梵星娱乐太子爷王恪的婚戒。
“三年前的婚宴报道。“林霜在手机里翻出娱乐新闻，“梅雪作为伴娘出席，但新郎新娘半年后就离婚了。“
孟衍辰突然用匕首挑开石缝里的苔藓，露出用血画的梵星娱乐logo。暗红色图案下压着张诊断书：王恪，双相情感障碍，2019年3月入院治疗。
地下河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两人循声过去，只看到昏迷的方邕。少年腰间绑着GoPro，镜头记录了他被推下暗河前的画面：梅雪正在和某个戴劳力士水鬼表的人交易文件。
“这是梵星娱乐的签约合同。“林霜将画面放大，“他们要在今夜直播事故后签下方邕妹妹。“
方邕突然抽搐着抓住林霜的手腕：“他们在溶洞装了......“话未说完，远处传来爆炸的闷响。他们头顶的岩壁簌簌落灰，刻着“正“字的石面裂开蛛网纹。
逃出溶洞时，朝阳正刺破云层。警戒线外挤满直播的网红，有个穿着玩偶服的主播正在叫卖：“孟衍辰同款登山杖，上链接！“林霜摸到口袋里梅雪被捕前塞进的U盘，冰凉的金属表面刻着王恪的英文名。
梵星娱乐大厦顶层的会议室里，王恪的铂金袖扣在投影仪光线下泛着冷光。“林小姐应该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他推来支票的手腕有道结痂的抓痕，“梅雪的疯话怎么能当真呢？“
林霜故意碰翻咖啡，褐色的液体浸透他袖口的瞬间——那道抓痕边缘的齿印，与梅华日记里“被道具虎钳所伤“的描述完全吻合。
“2034年《浮光》剧组事故。“林霜放出偷拍的医院记录，“王总亲自签的封口协议，给受伤群演的赔偿金是每小时15元。“
会议室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孟衍辰带着文化执法队破门而入。王恪腕上的百达翡丽还在倒计时，表盘显示着“00:15:00“——足够粉碎机密文件的倒计时。
“王总还记得这个吗？“孟衍辰举起溶洞找到的威亚锁扣，“梅华坠亡当天，你从道具库取走了质检报告。“
正当双方沉默对峙时，走廊突然传来方邕妹妹的尖叫。那个梦想当偶像的少女被经纪人挟持在天台边缘。
“放开她！“方邕举着直播手机嘶吼，“三百万网友看着呢！“少女却突然转身抱住经纪人，从对方口袋里摸出个药瓶：“这是王恪让林霜给孟衍辰下的锂盐！“
混乱中，孟衍辰的西装口袋被撕破，抗抑郁药瓶滚落在地。快门声此起彼伏的瞬间，林霜认出那是梅华日记里提到的“蓝色药片“，瓶身编号与王恪办公室的处方单完全一致。
舆情在四十八小时内反转七次。网友们直呼比狗血八点档还精彩。
林霜看着3年前的照片，忽然注意到某个队员手臂的纹身——那是个与梵星娱乐logo相似的龙形图案。资料显示此人后来成为影视基地投资人，而他的孙子正是王恪。
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号码的监控视频：王恪正在销毁某个密室里的替身演员合同，墙上挂满与梅雪的婚纱照。日期显示拍摄于三个月前。
当所有证据链交给专案组时，孟衍辰在演播室发出一条微博：“这件事情的爆发不是终点，是替身游戏该结束的起点。“配图是溶洞里上百件替身戏服，每件都别着带血的工牌。
走出电视台时又在下雨，便利店电视正在播放梅雪的庭审。她突然对着镜头说了一句：“我们都是替身。“她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在资本的游戏里。“
雨幕中有车灯闪烁，孟衍辰摇下车窗接过递来保温杯。车载广播正在报道：“梵星娱乐更名发布会延期，原CEO王恪涉嫌多起刑事案件......“
小区门口守夜的老保安正在看《浮光》重播。当孟衍辰的替身坠崖镜头出现时，老头嘟囔着：“这替身娃娃演得比本尊还卖命。“
当晚的热搜第一是王恪被强制医疗的新闻，第二是文化部新规：替身演员享有主演同等署名权。
窗外的城市霓虹中，新建的替身演员工会大厦亮起灯牌，滚动播放着梅华日记的最后一页：
“今天孟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说辛苦了。我想当演员，哪怕永远只是个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