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毒事件（1/1）
“这香囊里放了特殊的香料，夜里放在枕边可以驱虫助眠，白日里戴着也有安定心神，养神畜气的功效。”
陆忆锦说着，扫了眼许凌烟眼下淡淡的青灰。
“很好用，你可以试一试。”
许凌烟心动了。
古代文章太难学，晦涩难懂不说，还动不动就是一大串她不认识的字，导致许凌烟认认真真学习好几天也背不下来一篇文章，就算死记硬背背下来了，没多久又会忘记，还不能熟练地说出文章的意思，这让许凌烟又急又恼，再次感受到了面对中学课本的无能无奈，虽然极力安慰自己学不会也不打紧，她又不需要考取功名，但整个人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一些小小的焦虑之中。
这就导致这些天许凌烟没怎么睡好，一做梦就梦回高三战场，书本上的文言文她一个也背不下来，被气急了的语文老师狠狠揪耳朵，在她耳边说她没钱没颜，学习还一窍不通，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吓得许凌烟垂死梦中惊坐起，然后一看许凌云还在点灯苦读，立刻更加焦虑了。
现在有了个可以缓解情绪的香囊，许凌烟自然是喜不自胜。
但这个香囊里的特殊香料应该挺贵的吧？她跟人又不怎么熟，拿几粒爆米花换这个香囊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看出许凌烟的纠结，陆忆锦善解人意道：“不用有什么负担，我们是同窗，彼此交往若必须送还对方等价的东西，难免伤了情谊。”
“更何况里面香料虽然特殊，但并不难寻，只是多跑几家铺子的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珍贵。”
他这样说，许凌烟心里的负担一下子消了，毫不客气地接过他手中那个月白色的香囊，当着他的面低头摆弄一会儿，把香囊挂在了腰上。
许凌烟拨弄了一下香囊袋子，想了想，扬起小脑袋冲他粲然一笑：“那就谢谢陆哥哥了？”
陆忆锦因她这个称呼露出一个浅笑：“不客气，夫子要来了，快回座位吧。”
*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有些人天生闻不来某些香料的味道。许凌烟收下香囊后有些不放心，虽然她闻着香囊没什么感觉，但她整天和许凌云和商昱泽待在一起，有点担心里面的某些香料会对他们有影响。
散了学将香囊给两人闻了闻，两人都说挺好闻的，闻着也没有什么不适。许凌烟想起陆忆锦突然送香囊的举动，又找了家医馆请大夫看了看，确定香囊里的香料都没什么问题，便放下疑虑，开开心心每天带着香囊。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许凌烟在学堂里过得还算顺遂。
香囊确实可以安定心神，许凌烟晚上睡得香香的，白天倍有精神，虽然学习还是老样子，但心绪安宁，没有再向从前那样焦虑了。
裴施砚和他们成为了好朋友，能每天开开心心说好多话的那种，陆忆锦和他们的关系也好了一点，虽然还是话很少，但至少每天在学堂里见到会打个招呼，不像之前一天下来一句话都说不上。
秋日越来越浓烈，眼看八月的尾巴就要过去，宫里陡然生出了变故。
九公主的猫被毒死了。
一只猫而已，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那毒原本是冲着商玖玖去的，这一下子让商墨尘雷霆震怒，将这件事查了个底朝天。
罪魁祸首下毒的手法很拙劣，一下子就被揪出来了。
是宫里的玫贵人。
玫贵人是早年选秀选上来的，因为长相艳丽狠狠受宠过一段时间，但好景不长，商墨尘没多久就对她失去了兴趣，将她冷落到一边。
失宠了好几年的玫贵人终于沉不住气，在珍妃事件失去了对后宫嫔妃的儆慑力后果断出手。
但商墨尘本身难以接近，所以在献了好几次殷勤连商墨尘的面都没见到之后，玫贵人果断从商墨尘这段时间极尽宠爱的商玖玖下手，在路上截了商玖玖的小食，打算往里面下毒，等商玖玖中毒后假装路过，拿出“传家神药”及时救治她，从而得到商墨尘的青眼，恢复以往的荣宠。
想法是好的，小食也端到了商玖玖面前，但商玖玖养的白猫却先她一步吃下了有毒的糕点。玫贵人慌神之后立刻改变了策略，决定通过救治商玖玖的白猫得到商玖玖的喜爱，然后和她建立友谊，长此以往倒也不怕商墨尘注意不到她。
可白猫吃下解药却不见好，没等太医过来就一命呜呼，商玖玖哭的像个泪人，商墨尘一见就心疼不已，询问之后得知白猫是吃了商玖玖的小食才中毒之后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下令让手底下的人彻查。
一查就查到了玫贵人身上，商墨尘能当上皇帝就代表他不是个草包，结合送小食的宫人曾被玫贵人支开、白猫中毒后玫贵人恰巧路过，身上还恰巧带着“传家神药”……，一下子确定玫贵人就是下毒的人。
都不要逼问，玫贵人直接就招了，末了还说这是赵妃撺掇的，她只是一时糊涂，央求商墨尘饶了她。
商墨尘自然不可能饶了她，让人堵了她的嘴拖到了狼山，同时也让人把赵妃叫过来，准备对她兴师问罪。
赵妃来了，不求饶也不喊冤，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末了看着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玫贵人，嗤笑一声：“叫你毒个人，你毒到了猫身上，真是个除了脸什么都没有的废物！”
说完整理整理衣服，含情脉脉看向商墨尘：“陛下，臣妾这都是为了你啊，你这些时日视线都在九公主身上，也不来看琛儿，也不来看嫔妾，嫔妾生怕你被九公主迷惑，堕了一身志气，这才让玫贵人给九公主下毒…”
“陛下放心，嫔妾知道你喜爱九公主，所以那毒并不致死，只是会让九公主面皮溃烂，疼痛难忍，即便服下解药也会落下疤痕。”赵妃说着，嘻嘻笑起来，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亮光，“陛下喜欢她，不就是因为她这一幅好皮囊？等她相貌被毁，以陛下的英名神武，很快就能从她的迷惑中挣脱。”
说着她痴痴上前，朝商墨尘伸手：“嫔妾又没有要九公主的命，陛下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哦，嫔妾懂了，陛下是又觉得嫔妾犯癔症了。嫔妾说了这么多次，陛下总是记不清，嫔妾没病，只是太想念陛下，想念的不得了，今日陛下召嫔妾前来，嫔妾高兴的不得了…”
商墨尘黑着一张脸，见她越走越近，忽地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刀，剑刃冰冷，直直指向赵妃。
赵妃却一点不怕，她笑吟吟走过去，伸手握住刀刃，将刀尖抵在胸口处，表情疯癫又痴迷。
“陛下要杀了嫔妾？哈哈，陛下快杀了嫔妾吧，等嫔妾死了，魂魄跟在陛下身边，永永远远不与陛下分离！”
商墨尘眼神冰冷，整个人被一种阴冷的气氛笼罩。他阴恻恻开口：“赵妃，朕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你百般冒犯，以为朕不敢杀你？！”
“朕今日就成全你，送你早登极乐！”
在场众人纷纷跪地，抱着白猫哭的一脸泪花的商玖玖和安慰她的傅尘轩也因赵妃的疯癫早早止了声音。
场上静的很，赵妃不闪不避，直视着商墨尘片刻，突然娇媚一笑，脚步抬起，竟要任由刀刃刺入胸口。
商墨尘眼神黯了黯，却没有放下长剑。
刀刃刺破皮肉的“噗嗤”声响起，赵妃疼的眉头蹙起，面上却仍挂着嫣然笑意。
她要再进一步时，商若琛及时出现，揪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拖开。
“疯了吗？”
商若琛恶狠狠瞪她一眼，甩开她朝商墨尘跪下：“父皇息怒，母妃早年受了刺激，生了癔症，她今日发病，说的话做的事都不是她本意，万望父皇饶恕她。”
跟在他身后赶来的商乾尧也道：“父皇仁慈，饶了赵妃这一次吧！”
商墨尘往前走了两步，靴子停在两人面前，手里的长剑还在往下滴着血。
“你们可知她做了什么？”
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在头顶响起，这是商墨尘要杀人的前兆。
商若琛余光看到赵妃坐在地上，仰头一眨不眨盯着商墨尘的脸，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硬着头皮道：“知道，来的路上听宫人讲了。”
顿了顿，他道：“意图谋害皇嗣，罪无可恕，儿臣本不该为她求情，但她毕竟是儿臣生母，所以不得不来。”
“好一个不得不来。”商墨尘冷笑一声，看向跪在他旁边的商乾尧，“你也是不得不来？”
商乾尧在心里叹了口气，额头抵在地上，扬声道：“赵妃自作孽，父皇大可一剑杀了她，可儿臣实在不愿看到父皇与三弟因此横生嫌隙，所以特来求父皇开恩，赦免赵妃这一次。”
商墨尘久久没有说话，他睨着面前两个儿子，眸中黑云翻滚。
这两个儿子最像他，小小年纪手腕强硬，一个能将朝政处理的有条有理，博得朝臣青眼，一个在大理寺做到少卿的位置，冷血冷情，折磨犯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被人仰望，也被人敬畏。
两个人性格迥异，得到的称赞也各不相同，但商墨尘知道，他这两个儿子骨子里流淌的东西是一样的。
一样的冷漠自私，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觊觎他身下的位子…
这样的人，摆出这么一副兄友弟恭、相亲相爱的样子出来做什么？
碍眼的很。
商墨尘丢掉手中的剑，转身坐回椅子上。
他冲一旁的商玖玖招招手，后者犹豫了一下，抿着唇小步小步挪过去。
摸着怀里粉团子的脑袋，闻着她身上奶呼呼的味道，商墨尘脑中被激起的疼痛逐渐消减下去。
他冷冷扫过面前几人，对商乾尧和商若琛冷声道：“你们的妹妹都快要被人害死了，你们居然还敢跑来朕面前为罪魁祸首求饶，真是不怕死。”
面前两人没说话，依旧低着头。商墨尘也没指望他们回话，将视线移到商玖玖身上，眸中冷意散尽，呈现出一派温柔之色。
“终于哭够了？”他抹掉商玖玖脸上残存的泪痕，“一只白猫而已，之后朕给你找来十只百只，别再为了死去的这只猫伤心了。”
商玖玖在他这温柔的语气中瘪瘪嘴，又想掉金豆子了：“可小白是父皇爹爹送我的生辰礼物，玖玖真的很喜欢…”
说着，商玖玖抬眼看他，“那是父皇爹爹送给玖玖的第一件礼物呢，玖玖原本想好好养着的。”
“朕会吩咐人将小白风光大葬，也会给你寻来更好看的猫，以后每天父皇爹爹都送你一个礼物，这样你就不用这么伤心了。”商墨尘似有所触动，他把商玖玖抱进怀里，看到粉团子重重点头，心情也好了些。
“至于你们…”商墨尘看向面前几人，毫不留情道：“玫贵人和赵妃扔进狼山，你们两个是滚回去还是一同进去，自己拿主意。”
窝在他怀里的商玖玖被他冷冰冰的话吓的浑身一震，脸色刷一下白了。
大暴君这是要杀掉大哥哥和三哥哥。
她急忙仰头，怯怯道：“父皇爹爹饶了大哥哥和三哥哥吧，三哥哥只是担心自己的娘亲，大哥哥只是不想看到三哥哥伤心。父皇爹爹这么好，肯定不忍心把大哥哥和三哥哥扔进去的。”
商墨尘把她的脑袋摁回去，声音平稳：“所以我让他们自己选。”
商玖玖看向商乾尧和商若琛，见他们抬起头，神色坚定，就知道两人肯定是要跟着一起进去了，顿时心急如焚。
狼山里养着的都是大暴君精挑细选出来的狼，且每日都处于吃不饱的状态，犯错的宫人被扔进去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就算大哥哥和三哥哥武功高强，赤手空拳进去也讨不到好的。
商玖玖还要再劝，想求情让商墨尘饶了赵妃，这样大哥哥和三哥哥就不用进去了。
谁知道她还没开口，商墨尘就冷冷道：“朕没下令杀了赵妃已经是开恩，玖玖不要求情，否则朕要生你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