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特殊丹田(1/1)

在宝山武馆内馆的演武场上,季俊平躺在担架之上,面色惨白如雪。他胸前的衣服早已被乌黑的血液浸透,若不是凑近了,还能感受到那极其微弱的气息,旁人定会以为这里躺着的是一具死尸。

此刻,一位老者双腿盘膝而坐,双手与季俊的右手呈对掌之势。老者正是宝山武馆的第一长老王啸虎,他正将自身内力,缓缓地输入到季俊体内。

“情况如何?”站在王啸虎身旁的孙宝山,面色铁青,向他询问道。

“启禀馆主,这季家小子也算命大。体内毫无内力,却承受住如此重击,竟然还能保住性命,足见其生命力顽强。”王啸虎起身,收敛外散的内力,向孙宝山抱拳回礼。

“哼,要不是我提前嘱咐过,这小子早就没命了。”孙宝山眉头紧皱,面色不悦地看向站在一侧的孙默轩,心中不禁起疑,他实在没想到,这季家小子竟然没有修炼内功。

被父亲这般责怪,孙默轩心中惴惴不安,连忙避开父亲的眼神。在刚才与季俊交手时,他就已经发现季俊没有内力。若不是在最后时刻,想起父亲还有话要问这“小贼”,强行收了四成功力,季俊此刻早已是一个死人了。

“馆主,还有一事十分蹊跷。我刚刚为这季家小子输入内力疗伤,发现他不仅一丝内力都没有,而且我输入到他身体里的内力,根本无法进入其丹田。一旦强行注入,反而会伤及他的筋脉,似乎这小子的身体,对内力有着极大的排斥。”王啸虎将为季俊疗伤时发现的问题,向孙宝山汇报。若不是刚才发现得及时,恐怕此刻的季俊早已筋脉尽断,暴毙而亡。

想想这季家小子,一天之内两次在鬼门关徘徊,王啸虎也分不清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竟有这种事?”孙宝山听闻后,也是惊奇不已。季俊不修炼内功也就罢了,可身体排斥内力这种情况,他却从未听闻过。纵使他闯荡江湖数十载,也觉得此事不可思议。

虽说内功修炼因人而异,有人资质平庸,修炼缓慢,有人资质绝佳,修炼神速,但这都不会影响修炼内功。即便真有无法修炼内功之人,要么是丹田先天异形,无法聚气,要么是后天被人为破坏。但无论是哪种原因,都只会出现无法凝聚内力的情况,绝不可能出现身体与内力不融合、相互反噬的状况。

“既然这小子已无性命之忧,让人把他送至客房休息,等他转醒后再做打算。”孙宝山虽然无法理解季俊目前的状况,但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他心中还有一些疑问,需要向季俊求证。

看着昏迷不醒的季俊,以及他那特殊的丹田,孙宝山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这个传说鲜为人知,是他年轻时游历江湖期间偶然听闻的。虽然觉得这个传说有些荒诞不经,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传说与眼前季俊的身体状况有着相似之处。

将季俊安置妥当后,孙宝山又让孙默轩派人去取些固本疗伤的药物,为季俊医治身体的伤势。

父亲安排的事情,孙默轩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只是在心里,他对季俊的厌恶愈发强烈,要不是因为季俊,自己何时受过这般责备。

……

深夜,伴随着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季俊的意识渐渐恢复。他感到头重脚轻,眼前漆黑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他只记得,在孙默轩的吼笑声中,自己被一脚踢晕。

回想起这些,季俊摇头苦叹。原本以为自己能在孙默轩手中坚持三招以上,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面对孙默轩的攻击,自己竟然一招都接不住,而且对方还没有使出全力。

虽然知道外功与内功之间存在差距,但自从习武以来,他从未真正与内家高手交过手。没有亲身经历,就永远无法体会到这差距到底有多大。这次的经历,对他的打击极大,原本高傲的心,瞬间被击得粉碎。

其实这也正常,季俊毕竟还只是个舞勺之年的少年,无论是阅历还是心性,都还不够成熟。自认为的习武天赋,在绝对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若没有经历这次挫折,他永远也无法认清自己的不足。

带着沮丧的心情,季俊闭上了双眼,却已无心睡眠。

……

春末之际,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热浪。宝山武馆客房中的一间,房门因长时间未曾开启,阳光无法照射进来,显得有些阴森寒冷。

季俊坐在床边,拿起武馆送来的衣物穿戴起来。这些衣物虽算不上锦衣华服,但质感却十分熟悉,是自家绸缎庄特有的一种耐磨布料裁制而成。

轻抚着身上的衣物,季俊思念起了父母。在宝山武馆内疗伤已有三五日,今日他才能下床走动。几天没有回家,他料想母亲此刻必定焦急万分,四处寻找自己。

季俊想赶快离开武馆,可他心里明白,自己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这几天,总有人过来查看他的伤势,迷迷糊糊中,他也没看清来人是谁。

他也曾想过,趁着半夜守备松懈时悄悄溜走,但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武馆虽说不是龙潭虎穴,却也绝非轻易就能脱身之地。

“咚咚咚”,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季俊的思绪。他看了一眼房门绢布上透过的身影,起身向房门走去。

推开房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位清秀少女,少女浅笑盈盈,向他问道:“季公子,您的伤势可还有大碍?我们馆主想见您。”

“多谢姐姐关心,我的伤势已经无碍。”看着眼前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子,季俊少年心性顿起,眼珠子在少女身上偷偷瞟了几眼。

少女脸颊微微一红,转身不再看季俊,接着说道:“那就请季公子随奴婢一同去见馆主吧。”

说完,少女不再理会季俊,径直向前走去。季俊跟在少女身后,表面上表情略显浮夸,脑子却在飞速运转。他心想,这孙馆主想必是知道自己伤势已好,要追究自己偷学武功之事了。

在路上,季俊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觉得孙馆主应该不会对自己惩罚太重。而且看武馆弟子所穿衣物的布料,还是从自家进购的,孙馆主想必和自己的父母有些交情。

虽然这么想,但季俊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一番后,不再多想,老老实实跟着少女在武馆内穿行。

一盏茶的工夫,季俊被带到一处类似执法堂的地方。他环顾四周,森严的环境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不过,稍微让他安心的是,这里并没有太多武馆弟子,孙默轩也不在此处。堂内大厅里只有孙宝山一人,少女把季俊带到这里后,便悄声退下了。

见季俊被带到,孙宝山并未说话,眉宇间自带一股威严,只是低头审视着站在堂下,神情中透着几分警惕的季俊。

季俊被看得头皮发麻,自知理亏,不容他多想,立刻上前行了个大礼,说道:“孙伯伯侠之大者,威名远播,小侄早就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荣幸至极……”

也不管对方作何反应,季俊直接照搬平时说书先生口中的那套说辞,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来的路上,季俊已经想了很多。既然宝山武馆和自家有生意往来,那孙宝山肯定认识自己的父母。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以晚辈之身向他行大礼,又拍了一通马屁,想必他不会太为难自己。

孙宝山被季俊这一番操作弄得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心中暗骂一声“小滑头”。

季俊微微抬头,偷瞄了一眼孙宝山,暗道这招有效。刚要继续开口,便被孙宝山抬手打断。

孙宝山收起刚刚舒展的眉宇,又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向季俊问道:“我武馆开馆收徒,你为何要三番五次跑来偷学?若真想习武,为何不大大方方地前来拜师?”

“父母不让。”季俊知道孙宝山必定有此一问,只能老实回答。

“哦?这是为何?”孙宝山疑惑更深了。

“侄儿也不知其中缘由。”季俊确实不知道父母为何不让他拜入武学宗门,他和孙宝山一样,一直都很不解。

听到季俊的回答,孙宝山看得出季俊没有说谎,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季俊,半晌不再言语。

季俊见孙宝山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起来,眼珠子转了又转。他心想,这几个问题自己都如实回答了,也不知道孙宝山信还是不信。

半晌无话,孙宝山收回目光,又说道:“我的确和你的父母熟识,但这并不能赦免你偷学之事,该有的小惩还是要有的……”

不等孙宝山说完,季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知道,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

孙宝山没好气地又继续问道:“你的祖上,可有一位武学造诣极高之人?”

季俊被孙宝山这么一问,当场愣住。他不知孙宝山此话何意,但立刻想到父母对武学功法如此了解,难道自己哪位祖上真的武功高强?可为何自己从来没听父母说起过?

被孙宝山问得呆立当场的季俊,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睛睁得大大的,试图从孙宝山脸上找到答案。

眼看季俊如此困惑,孙宝山知道自己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但他总觉得季俊和自己的一位故人极为相似,无论是长相还是神情,只是时过境迁,他也无法确定。

随后,孙宝山又说起季俊丹田异象之事。这一下,把季俊惊得不行,耳边犹如万雷轰鸣,炸得他脑袋嗡嗡直响。刚觉得自己躲过一劫,却突然听到这么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季俊彻底失神了。

……

在楚国皇室设置的禁地,那片连绵数千里的崇山峻岭中,一座高达万丈的巨峰之上,建有一片宏伟的朱门金顶宫殿群。在宫殿群最后一座大殿之下的密室里,有一座古老的阵法,正散发着久远沧桑的气息。一个不知由何种材质制成的圆形球体,漂浮在阵法中间。就在几天之前,季俊重伤被人以内力救治时,此球也在那一刻,发出了一阵微弱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