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闻斯乐的秘密（2/1）
这是一间充满艺术气息的房间，整面墙都是拍摄的照片，转角处的玻璃柜里放着好几款昂贵相机，窗台前还摆着一副画板。卫生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双手扶墙，任由水从头往下冲洗。闻斯乐事后有点懊悔，自己为什么总是控不不住脾气呢？一开始只是发现她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心里不爽想给她找点麻烦，可后来的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好像真的长大了。印象中那个软糯糯的小团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少女，脑中浮现出丹妮拉的身影，莫名其妙的情绪在心中升起，想不通啊！
“操！”
闻斯乐一拳打在墙上，挫了把脸，把热水档调到了冷水。
此时另一个浴室里，丹妮拉看着镜中一丝不挂的自己，学着电视剧里女主角的模样，用手擦去镜子上的雾气，仔细观察自己的素颜。
刚洗澡过后的脸是最还原本色容貌的。仍旧精致的五官，挺巧的鼻子，是她有别于南方女孩的特征。白皙嫩滑的肌肤又中和了西方人的凌厉。尤其是那双雾蒙蒙的蓝色眼睛。她爹地常说，这是他们父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的特有标记，是来自她父亲的一部分。
而来自她母亲的呢？丹妮拉纤细的手指勾起那一缕黑色的发丝......微微叹气，不知日后要如何和闻斯乐相处。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坚强，上了大学她就解脱了，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她受够了这里虚伪又淡薄的人际关系。
擦干净换上舒适家居服，走到阳台吹着风，手机短信显示外卖已送达，丹妮拉慢悠悠地走下楼。客厅空无一人，只有一份外卖放在桌上，闻斯乐不知去哪儿了。也好，自从经历过上次的事，丹妮拉对他的厌恶是到了极点，最讨厌冲动无脑的男人了。
再碰面，丹妮拉估计会忍不住一巴掌打过去。女孩坐在沙发上吃着沙拉，手机上翻阅着爹地给她发的资料，是一所瑞士大学，在法语区，专业是酒店管理。丹妮拉精通中文，英文，德文，但是法语，只有基础水平。资料基本都看完了，她对爹地选的学校很满意，英语授课，课程也不难，是2+1的学制，有1年带薪实习期，双学位毕业证书，还包吃包住呢。现在她需要准备好学校的成绩单，体检报告，去考个雅思就好了，有时间再报个法语补习班。吃完外卖，丹妮拉返回房间，整理下话术，拨通了舅舅的电话。
S市最大的购物中心，琳琅满目的大牌奢侈品应有尽有，香奶奶家日常排着长队，一位柜姐正热情接待着面前年轻斯文的男人。闻斯乐一眼扫去展柜，对女人的包包收拾他也不是很了解。
“新款，适合年轻女孩的包。”
柜姐秒懂，眼前的年轻俊秀男人是闻家公子，他母亲是她老客户了，刚刚说是要给年轻女孩，一定是来给女朋友买礼物的。柜姐拿过几款精致小包，专业地向客户介绍。
“这款是今年新款，昨天刚到的货，就一只，还没预订。”
闻斯乐看了下，想到她平时的穿搭，应该也挺配的。点了点头，“就这个吧。”
“闻先生，还需要看下首饰吗？女孩子都喜欢的，也有一批新款。”说完拿出玻璃展柜的耳饰。
闻斯乐看中了一款精致小巧的带钻双C耳钉，想起小学时陪女孩去打耳洞，还以为女孩会怕的尖叫，结果打完跟没事儿似的，还高兴的买雪糕庆祝，想起这个画面，他嘴角上扬，面露喜色。
柜姐很识相，看出闻斯乐的心思，取下耳钉，附和道：“这是我们家经典款，限量供应，闻先生今天可真幸运。”
闻斯乐无视柜姐的马屁，直接选了东西，刷卡付钱。柜姐高兴的为闻斯乐送上椰子水，去打包礼盒了。闻家少爷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闷声不语，其实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些，莫名其妙的走进店里，难道是因为愧疚，想要补偿一下？也好，他已经赚了2万，又给她买了4万的东西，大手笔了，她应该会原谅他的吧。少年在脑袋里模拟着场景，突然一道熟悉的尖锐女生打破了他的思绪，
“斯乐？”
闻声望去，一位穿着一身FENDI，手挎爱马仕的女人正好奇地向他走来。
“大姐？你怎么在这儿？”
“逛街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怎么在这儿，来买东西的？送女朋友？”女人好奇万分
闻斯乐没多言，他表姐闻斯婷和她大姨，算是家族里最八卦的两位了，他可不想成为饭后茶余的闲聊对象。
“不是，朋友生日买个礼物。”
很快柜姐包装好东西，递给闻斯乐。“大姐，我先走了，你慢慢逛。”拿过东西，闻斯乐立马走人。
看见人消失，闻斯婷立刻掏出手机，发微信给她妈。
一下午的时间，丹妮拉利用的很充足。向学校发了份邮件，准备所需资料，又在网上预约了最近一次的雅思考试，凭她的英文水平，6分应该不是问题。然后睡了个午觉，等她醒来已经是晚饭时间。楼下吵吵囔囔，估计是帮佣过来准备晚餐了。
看了下手机，都快6点了，今天可真能睡啊。走到阳台处探望远方，每年夏天的火烧云最是美丽，她卧室的阳台刚好是最佳观景处，此刻天空如橘色海洋，浪漫极了。丹妮拉拿起手机拍下这绝美景色，又对镜自拍了几张，发到了INS上。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迈巴赫驶入别墅，是舅舅的车。丹妮拉简单盘了个丸子头，一身便服下楼。
走到一楼就闻到了可口的饭菜香，丹妮拉肚子开始咕咕叫，今天她几乎都没怎么吃饱，原本有一丢丢小肚子，此刻扁平的很。看来节食，的确有利于减肥。沙发处坐着一对中年夫妇，正在擦手沏茶，佣人拿过外套走了。看见丹妮拉走过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微笑招手，示意她过去。
“舅舅，舅妈，你们回来啦。”
“恩，惜惜，今天乖不乖呀？”舅舅还是把她当小孩子哄呢
“你哥哥呢？他在不在家？”另一个声音询问
“不清楚，舅妈。哥哥他，好像出门了......。”
刚说完某人，某人就大包小包的拎着在门口换鞋。看见儿子回来，中年贵妇立马笑容满面，上去迎接。
“儿子，你回来啦。出去都买了些什么？”
看见是香奶奶的袋子，“哎呦儿子，他们家的东西你要想买直接用妈妈的会员，给妈积分。你买了些什么呀？”
闻斯乐敷衍回答，“妈，送礼的，你别管。”
儿子开口了，闻妈也不再多问。催着儿子洗手准备吃饭。保姆不一会儿将饭菜摆置好，通知主人上桌。
舅舅坐在座位，旁边的舅妈给丈夫和儿子盛了碗排骨汤，又忙着给儿子夹菜。丹妮拉自顾自吃着，严格遵守饭不张口的原则。舅舅突然开口问起：“闻惜，你学校的事有什么需要帮忙，舅舅能办的都给你办好。”
“不用麻烦舅舅了，其实没什么要准备的，主要是高中成绩单和雅思。”女孩淡淡回答。
旁边一直不吭声的闻斯乐听着这段诡异对话，雅思？不是出国才要准备的东西吗？他表妹是要出国了？
“你要出国？”
丹妮拉低头吃饭，没回答。“
问你话呢，你要去哪里？”
这丫头难道是因为中午的事，羞愧到准备逃出国吗？他都准备道歉了呀。女孩依然沉默。闻斯乐放下碗筷，刚打算伸手去抓女孩，便遭到父亲的严厉呵斥，“食不言寝不语，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爸，我就关心下妹妹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儿子顶撞的态度挑战了父权，皱眉怒斥，手下的碗筷已经放下。身边的妇人见状，一手按住丈夫，
“哎呀吃饭呢，怎么刚坐下你们父子就吵？”
“是爸每次都骂我。”舅妈对闻斯乐使眼色，安抚这位男人，
“你说你好好吃饭干嘛说孩子，他也是关心惜惜。”
说完给丈夫碗里夹了个排骨，又看了眼丹妮拉。通常这时候丹妮拉是不会发表意见的，专心做个隐形人，吃饭就是了。饭后老两口去小区散步，丹妮拉回到房间，走进衣帽间，看着满柜子衣服，是时候做个断舍离了，没几件喜欢的。想到可以去欧洲，丹妮拉连行李都懒的打包，她可以尽情购物了，一边傻笑一边摆动着衣柜。
“你要去哪里？”熟悉的男声突然从背后冒出，吓了她一跳。
“站在后面想吓死人啊！”
丹妮拉现在非常不适应闻斯乐的亲密，贴着柜门不撒手。看见他手上拿着礼袋，疑惑的看着他。闻斯乐被丹妮拉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白天的事不知如何开口，袋子往地上一扔，说是礼物。丹妮拉更疑惑了，这家伙干嘛突然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是道歉的意思吗？没教养的混蛋，至少先说句对不起吧，送点东西给点钱算什么意思，把她当什么了。丹妮拉不想再与他纠缠，索性告诉他。
“暑假之后我就要去瑞士上学了，我爹地替我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还有两个月，我们友好相处，行吗？”
男人愣在原地不说话，丹妮拉就继续整理着衣柜。这个行为在闻斯乐眼里，就是女孩迫不及待要离开，走上前拉住女孩，扣住她双臂压在柜门。丹妮拉被他粗鲁的行为吓到，双手抵在靠近的胸口处，
“闻斯乐，你不要乱来！”
女孩奶猫大的力气对闻斯乐毫无反应，丹妮拉双臂被他抓的生疼，忍不住服软：“哥哥，求你。”
眼泪忍不住在眼眶打转，润湿过后的一双蓝色碧眸更显妩媚动人，男人看得心里发痒，忍不住发火，又想把她抱进怀里安慰。
事实上他也那么做了，紧紧抱着女孩不撒手，柔软的小身子肉乎乎的跟没骨头似的，舒服极了。女孩被抱的差点喘不过气，只好抬高身子搂住男人脖子，男人顺势将头埋进女孩瘦弱的肩膀处，使劲吸着她身上的体香。
丹妮拉不懂闻斯乐究竟想做什么，也许这个就是他道歉的方式？小时候表哥还挺喜欢亲她抱她，可是长大后，在大人们的怂恿下，两人从亲密逐渐变成了仇人，经常吵得不可开交。
像儿时一样，两人躲在衣柜里捉迷藏的快乐，已经找不到了。信任感这种东西一旦崩塌，就很难再建立。两人就这样，坐在地毯上抱着彼此，久久没说话。
“可以不去吗？”
“国内随便弄个文凭也行啊，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
“哥哥，不光是去读书，还有......我爹地.....我想待在我的家人身边。”丹妮拉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背。
闻斯乐没再接话，只是埋的更深了，心里好像撕开了一道口子。难道这里不算是家吗？脸开始不自觉的蹭妹妹的肩膀，丹妮拉感觉自己的衣领处有些潮湿。这家伙，是哭了？开始推搡。
“喂，你起来呀”
“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会儿。”
“小时候你可喜欢跟在我身后了，像个跟屁虫，走哪跟哪，烦的要命。”丹妮拉噗此一笑。
“是吗？我怎么就记得你整天欺负我呢？”闻斯乐坏着呢。
“胡说，我哪有？”看，开始狡辩了。
“那可太多了......那会儿在外公家的时候，带我骑车害得我脚卷进轮子，抓龙虾把我推进泥坑，口香糖粘在我头发上，还有带我去湖边游泳结果......”丹妮拉突然勾起儿时的某段回忆，舅妈冰冷的眼神。
“算了，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不提了。以后......各自生活。”
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早晚都会分道扬镳的。听见女孩似乎在和他告别的口气，闻斯乐胸口绞痛，为什么她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再见？大家好歹相处了十几年。
闻斯乐也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以前总觉得丹妮拉像是一个未经他同意生下的二胎，他作为哥哥，必须事事忍让，害她无法做一个潇洒的独生子。
如今她要离开了，心里又有点不舍，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他想不懂啊！丹妮拉算是他第一个常伴左右的女孩，尽管长大后交了几任女朋友，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但似乎，总能挑出点毛病。
是相似的性格？还是脸？还是......那双充满迷雾的眼眸？
脑中的那根弦突然断了，闻斯乐睁大双眼，奋力推开丹妮拉。女孩一声娇呼，身子往后拱，略微丰满的身子直直撞向衣柜的门把上。
丹妮拉痛到气喘，只看见那颗黑色脑袋耷拉着，没有半点想要查看她伤势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病啊！”
丹妮拉冲上去在少年的后背上捶打了好几拳，拉扯他的头发，闻斯乐吃痛，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惜惜，妹妹。”
第一次听见闻斯乐这副模样，露出可怜兮兮的小狗眼神，丹妮拉居然有点于心不忍。
“干，干嘛。”丹妮拉既防备，又疑惑。
少年苦恼地抓起自己的头发，再次陷入了沉思，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衣帽间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丹妮拉无法判断此刻的情况，于是选择后退一步，安静下来等待闻斯乐的反应。
只见闻斯乐一会儿敲打自己的脑袋，一会儿抓两把自己的头发，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丹妮拉不懂。
闻斯乐呢，他正烦着呢。他好喜欢这种感觉，只有两个人，亲密无间，像一对恋人。恋人吗？不，怎么可能！闻斯乐苦笑，世人最在意的血缘，于他们两人，是永远都跨不去的深渊。
“闻斯乐！”丹妮拉被他突然大叫吓了一跳。他哥没事儿吧？
“你干嘛叫自己名字？”
“没事......”
丹妮拉不解地看了看闻斯乐，想起自己手头上还有好多事要忙会，不理会他自己先走了。留下闻斯乐一个人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