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仁者之师,铁血之决(1/1)

城头微风卷过,带来硝烟与泥土混合的气息。

叶昆的目光扫过乌朵,最终落在略显紧张的李清婉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微笑。

乌朵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恍然与兴奋:“懂了!婉婉姐,过来!”

“血影门的小玩意儿,你体内已经有绝巅的内力,很快就能学会。”

乌朵语速飞快,凑近李清婉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清婉先是愕然,随即眼神渐渐亮起,用力点了点头。

云州城门在沉重的铰链声中缓缓开启。

阳光刺破烟尘,照亮了叶昆亲点的一万精兵。

他们身着统一制式的暗青色劲装,队列整齐,步履沉稳如山移动,在焦黑的平原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没有震天的呐喊,没有狂热的冲锋,只有一股肃杀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与梁军战壕内的惊恐、混乱形成了天壤之别。

城头上,百姓屏息凝神,八位超脱强者也目露凝重。天尊低语:“一万人对二十万,还放弃了远程和空中的优势。小子,你这次玩的太大!”

战壕内,梁军的恐慌在死寂中被放大。

武振雄的咆哮再次炸响:“看到没有?叶昆就这点人!咱们这次不是拖延,而是要建功立业!全军准备!枪上膛!他们只要进入两百步,就给老子放开了打!杀一个反贼,赏银十两!杀叶昆者,封万户侯!”

督战队的钢刀在阳光下闪动寒光,逼迫着士兵们将枪口颤巍巍地伸出壕沿。

无数目光死死盯着那缓缓逼近的青色洪流,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

不过当看到叶昆只有区区一万人之时,梁军全体松了口气,不少人将刚才冒死藏匿下来的绿丝带偷偷扔掉。

坐在装甲车内的李清婉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叶昆的衣袖,指尖微凉。

一万对二十万,纵使有万般计算,这悬殊的差距带来的视觉冲击,足以让任何人心头发紧。

叶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沉静如渊,投向对面那一望无际、壕沟纵横的梁军阵地。

战壕内,紧张压抑的气氛稍稍松动了些。

梁军士兵看着那四百步开外的“青色磐石”,听着武振雄那重新变得亢奋的声音,心中那点因为传单和绿丝带引发的求生涟漪,迅速被一种侥幸和新的恐惧替代——督战队的钢刀更近,也更锋利。

“放近了!等他们再过来点!”

武振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凶光与贪婪,仿佛看到自己踩着叶昆的尸体封侯拜相的场景。

他身边的督战队挺直了腰杆,如同择人而噬的鬣狗。

然而,传令官猛地挥动了另一面旗帜。

哗啦——哗啦——哗啦——

一阵密集而清脆、迥异于燧发枪复杂装填的金属摩擦声,如同暴雨前的鼓点,骤然响彻在一万青衫军阵中!

这声音急促、连贯、充满了令人心颤的效率。

一万精兵动作整齐划一,所有人身形微伏,左臂稳稳托住枪身前段,枪杆上方还有一个圆筒。

见状,梁军全都愣住。

那并非他们熟悉的燧发枪!

枪身更精密,枪口更细小,是任何梁军将士从未见过的构造。

刚才那些“咔嚓”的金属声就是对方转动枪后方一个凸起。

也没看到他们从枪口填装弹药。

最重要的是他们居然站在两百丈的超远距离。

梁军一时间逗有些发懵,甚至好多人从战壕里面爬出来,站起身子看热闹。

这是叶昆亲仿照98K设计的步枪,还标配了瞄准镜,没办法。

此刻,一万支98K步枪被稳稳端起,黑洞洞的细小枪口,隔着两百丈的距离,冰冷地指向了远方壕沟附近那些以为自己站在安全距离,还在看热闹的梁军。

“这……他们在干什么?”

壕沟里,有经验的老兵看着对面青衫军那毫无冲锋迹象、反而伏低架枪的姿态,心头骤然涌起不祥的预感,“这么远,燧发枪打不到啊……”

“别管!他们傻了!等他们过来送死!”十夫长嘶吼着,强迫自己忽略那越来越浓的恐惧。

就在梁军将士心中的疑惑和恐惧达到顶点时——

“开火!”

叶昆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全军。

下一个刹那——

砰!砰!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爆响不再是燧发枪那种略显沉闷的轰鸣,而是连成一片、尖锐刺耳的钢弦崩裂之声!

枪口喷吐的火光极小,但硝烟却在阵前弥漫开薄薄一层。

更恐怖的是其射速!

没有繁琐的装填动作,没有长长的通条。

士兵射击后,只需要用拇指在枪机旁的一个小拨片上轻轻一拨,右手拉动一个精巧的拉机柄,“咔嚓”一声清脆的复位,第二颗子弹便已上膛。

紧接着便是第二轮几乎毫无间隙的齐射。

枪声如炒豆般连绵不绝。

一片接着一片,一轮快似一轮。

暴雨般的子弹,仿佛无视了距离限制,带着枪膛压赋予的恐怖初速,撕裂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呃啊——!”

惨叫声、血花爆裂声在梁军的第一线、甚至第二线阵地上瞬间炸开!比预想中早了至少两百步的距离!

那些刚刚探出身子准备“等敌人靠近”的梁军士兵,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子弹轻易穿透了他们的胸膛、头颅、臂膀。

站在指挥位置的小头目、将领,更是第一时间被打成了筛子。

督战队站在高处呼喝,瞬间被数十颗子弹同时光顾,血雾混着碎肉向后喷溅!

“我的腿——!”

“救……救命啊!”

壕沟内的梁军瞬间炸开了锅。

恐惧如同瘟疫般爆发。

两百丈外射来的子弹?

如同泼雨般的射击速度?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枪战”的所有认知!

刚才鼓起的那点士气如同肥皂泡般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理解的恐惧和崩溃。

原本他们引以为傲的最先进武器燧发枪,现在仿佛在对方面前变成了烧火棍。

有人惊恐地摸出刚刚丢弃、又被踩在泥里的嫩绿丝带,手抖得如同筛糠。

武振雄脸上的亢奋和狰狞被瞬间冻结,扭曲成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看着自己前方不远处的督战队军官被一枪爆头,脑浆和血糊了他半边脸。

他甚至能看到对面青色军阵前那密集闪烁的微小火光!那根本不是他理解中的火器!

“不!不可能!!”他声嘶力竭地狂吼,仿佛这样就能否定眼前地狱般的景象。

“假的!都是假的!他们用了妖法!”

回应他的,是又一轮更加急促的弹雨,泼洒在试图架起简易盾牌的梁军士兵身上。

子弹穿透薄弱的木盾,穿透生锈的肩甲,收割着生命。

阵地上哀鸿遍野,士兵们绝望地往壕沟深处蜷缩,连抬头都成了奢望。

叶昆站在她身边,目光冷峻。

“这是时代的代差,婉婉,”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非我嗜杀,而是落后的代价只能由生命来支付。他们本可选择另一条路。”

枪声还在持续,如同死神的低语,宣告着这场力量完全不对等、但距离和时间优势被叶昆一方彻底垄断的战斗结果——武振雄的二十万壁垒,已成困兽之瓮!

射程之内,即是炼狱!

射程之外,已无生路!

武振雄脸上再无半分血色,看着身边士兵成片倒下,看着那道致命的火线如同死神镰刀般扫荡阵地,他最后的疯狂被无尽的恐惧吞没。

他跟谁也没打招呼,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武振雄那连滚带爬的逃窜背影,像一根烧红的铁钎,彻底捅穿了梁军最后一点强撑的勇气与秩序。

“尚书大人跑了!”

绝望的嘶吼瞬间撕裂了战壕里死寂的恐怖。

原本被督战队强压着的神经,在这声“官逃”的刺激下,彻底绷断了最后一根弦。

“跑!快跑!”

“挡不住了!”

武振雄的亲卫和督战队反应最快,主将溃逃,他们这些平日里催命的小鬼哪里还有胆量留下?

瞬间,执法队化作鸟兽散,扔下手中的刀,比寻常士兵跑得更快、更狼狈,只想逃离这片被死神气息笼罩的焦土。

战壕内,二十万大军最后一点象征性的秩序荡然无存。

恐惧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每一个士兵的心。

什么建功立业?

什么封赏万户侯?

在对面那青色磐石般沉默推进、枪口喷吐着阎王点卯般无解火舌的军阵面前,全都是催命符!

“丝带!绿丝带!谁还有绿丝带?”

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在混乱中炸响,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稻草。

这道声音瞬间点燃了所有绝望士兵心中那点几乎被遗忘的微光。

“对!丝带!叶帅的丝带呢?”

“刚才丢哪里去了?快找!”

“谁给我一条?我……我给他跪下都行!叫爹!叫祖宗都行啊!”

“爹——!祖宗——!谁给我一条啊?”

战壕内外瞬间乱成一锅沸腾的蚁穴。

士兵们丢下武器,像疯了一样在泥泞血污中翻找、摸索、抢夺。

有人趴在地上疯狂扒拉,指甲缝里塞满了带血的泥土。

有人抓住身边同伴的胳膊甚至衣襟,语无伦次地哭求。

更多的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嚎,对着天空、对着大地、对着任何可能的地方乞求那条能救命的小小布条。

叶昆的“绿丝带”用意,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它从来就不只是一条识别投降的布带。

它是一种刻进骨髓的心理暗示,是绝境中的唯一生门,是对所有恐惧的最终解答。

当武力威压失效,当秩序彻底崩溃,当生的渴望压倒一切,“绿丝带”就成了点燃这二十万大军求生欲望的火种,瞬间烧尽了他们最后的抵抗意志。

“找到了!我找到了!”

一个年轻士兵狂喜地从一片狼藉中抖抖索索地抽出一条沾满泥浆的嫩绿布带,如获至宝。

他甚至来不及抖掉泥土,就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慌乱地将它紧紧系在自己的左臂上!

那动作虔诚得如同绑上生命的护身符。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如同多米诺骨牌被推倒的第一块,瞬间引发了不可逆转的连锁反应。

更多的人在绝望的摸索中发现了被丢弃、被踩踏的绿色丝带,争先恐后地往自己胳膊上缠系。

没有丝带的人,目光更加疯狂,如同饿狼般扫视着四周,看到那些系上丝带的人脸上浮现出的、几乎是劫后余生的表情时,那份嫉妒和渴望让他们变得更加歇斯底里。

“别开枪!我有丝带!”

“我投降!我投降了啊叶帅!”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整个梁军阵地,从第一线到后方纵深,完全被投降的狂潮淹没。

士兵们不再向后方拥挤奔逃,而是纷纷扔掉兵器,高举着手臂,或者干脆趴伏在焦黑的地面上,绝望而热切地望向那停止射击后、重新迈开沉稳步伐推进的一万青色浪潮。

他们用行动在呐喊着同一个意思: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了!

云州城头,百姓们爆发出更加惊天动地的欢呼和哭泣。

叶昆身旁的李清婉,轻轻依偎着他,看着远方那几乎是无边无际地匍匐在尘埃中的降军,脸上神情复杂。

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并非全然是喜悦,更多的是一种对战争残酷的唏嘘和对和平到来的欣慰。

她紧了紧叶昆的手,低声道:“夫君……他们……”

叶昆感受着她指尖的微凉和力量,目光沉稳地扫过那片代表屈服的黑潮,点了点头:“该你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