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 鬼画符（1/1）
“阿方，是我错了……我这就杀掉这个人来换你……”
陆剑雄双眼无神却死死盯着白兮墨，喃喃出声。
他和卢敏轩一样，不仅身体被魔化，意识也被动了手脚，满脑子只剩下杀掉白兮墨复活阿方这一个念头。
对此，白兮墨可以肯定地说，这俩孩子已经没救了。
心念，乃灵力之本。用现代的话来说，和电能、光能等能量不同，灵力的本质并不是能量，而是基于心念、思念、精神、意识等等的虚信息。
具体机制白兮墨不清楚也不可能清楚，她只知道，就物质层面上来讲，灵力并不存在。但对于某一类群体而言，灵力存在，因为灵力能对物质附加只有这类群体能察觉到的意义与差异。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灵力以及所谓的法术，不过是能被一群精神病同时观测到的互动性妄想知觉。
所以，白兮墨曾对陆剑雄说过，“信则有，不信则无”。
只可惜，名为人类的物种，除了极少数真正的无神论者外，绝大多数都徘徊在真实与虚妄之间，为“神秘”所左右。
以此为基础，“神秘”的法则也相应建立。
古代的邪修之所以喜欢折磨虐杀受害者，正是因为对他们来说，受害者死前的怨毒忿恨，确实能真正化作力量——名为【怨力】的【灵力】。
而灵力之本为心念，要让陆剑雄与卢敏轩这两个凡人驾驭如此庞大的怨力，必然需要深度改造两人的意识。
执念。
将单一的念头无限放大为恐怖执念，以执念为核心驾驭庞大怨力，见效快，操作简单，确实是邪修最喜欢的手段。
只不过如此一来，脑子相当于被烧坏的两人再也没救了，不死也是个傻子。
“一、群、神、经、病！”
咬牙切齿地说完，白兮墨双手结印，眼眸在瞬间变得犹如黑曜石般漆黑透亮。她伸手取出自己刚画好的一叠符纸，将还剩点朱砂的纸袋揣回兜里，抬头怒视陆剑雄。
白兮墨左手食中二指夹住符纸，原本柔软的符纸立即笔直竖起。紧接着，她右手贴着符纸往上狠狠一抹，最面上的那张立即随之飞出——
“诛邪破妄，敕！”
符纸疾驰，携带着白兮墨不知为何而生气的怒意，化作一袭火红，攻向陆剑雄面门。陆剑雄虽然脑子坏了，简单的本能却还是有，直接脖子一缩，往旁边一滑，避开符纸的攻击轨迹后向白兮墨冲来。
白兮墨冷冷一笑，右手食指突然往回一勾。随着这一勾，混着精血画下的符箓猛地一折，从侧面击中反应不及的陆剑雄。
“爆。”
符纸刚刚接触到陆剑雄的身体，即刻爆炸，将陆剑雄右边身子炸出碗口大的伤口。然而，伤口处不见鲜血，只有黑色的液体从中倾泻而出，将陆剑雄右边身子染成乌黑一片。
白兮墨下手可谓是毫不留情。
就在陆剑雄身形不稳、被炸了个趔趄时，第二张符纸紧随而上，直接贴在了陆剑雄面门上。
“封。”
橘红色的光晕散开，激起陆剑雄身上黑色纹路的快速流转，幽光大作。但不论陆剑雄怎么挣扎，他都始终迈不开步子，只能在原地颤抖个不停。
白兮墨面白如纸，身子晃了晃，旋即继续绷住。
她看向睚眦那边，只见睚眦剑尖一点寒芒闪过，长剑首次扎入卢敏轩体内，一剑穿透卢敏轩的胸膛。
“还算顺利……还好有龙子。”
见状，白兮墨绷紧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不由地松了松，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平时她就没有熬夜的习惯，可现在不仅是长时间高负荷地消耗心力灵力，更还逼出了精血画符，劳心劳力到了极致。可以说，白兮墨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强行一直坚持到现在的。
“你，杀了你！”
但就在白兮墨精神稍稍松弛的刹那，陆剑雄奋力一扭，竟猛地挣脱了束缚，像一跃而起的食人鱼般扑向白兮墨。白兮墨瞳孔倒竖，但身子却因疲惫而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剑雄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间，睚眦抽出长剑，身形如鬼魅般横掠过数米远，赶在陆剑雄抓伤白兮墨前狠狠一剑斩下，荡开了陆剑雄的手臂。但白兮墨注意到，睚眦一剑砍在陆剑雄手上，竟连白痕都未斩出，只发出“锵”的一声响。
近战方向的强化么……
白兮墨心中想着，忽觉脑后有异，连忙低头，险险避过了卢敏轩的黑气之刃。
睚眦眼神微动，右手继续挑开陆剑雄的魔爪，左手则一把揽住了白兮墨的腰，足尖一点，带着白兮墨飘移而去。而后，身形交错，陆剑雄前扑之势不止，冲到了两人身后，跟卢敏轩站到了一块。
当白兮墨落地站稳、转身回望时，她正好看到陆剑雄与卢敏轩一前一后站着，伤口中溢出的黑气在身周飘荡摇曳，形成了如同魔幻游戏中怪物CG壁纸般的画面。
“一战一法，真是套路，还好没有牧师……”
喃喃说着，白兮墨眼神平静地看向卢敏轩与陆剑雄两人。
虽然卢敏轩非常痛恨陆剑雄，但在被彻底魔化后，只剩下杀死白兮墨复活阿方这一个念头的他，在幕后黑手的意志下，竟和他生前最痛恨的陆剑雄联手作战。
真是可笑。
叹息之余，白兮墨缓缓抬起了右手。
就算魔化，就算驾驭着庞大怨力，卢敏轩两人也无法得到白兮墨最高程度的重视。只有真正的幕后黑手，布下结界并暗中操纵着一切的大BOSS，才是白兮墨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的敌人。
解决幕后黑手，以及睚眦的封印问题，才是最为关键的要事。
至于卢敏轩跟后来才被感染魔化的陆剑雄，不过是幕后黑手的弃子罢了。而弃子，就该做好弃子的觉悟，而不是脑子被烧坏后在这里丢人现眼啊……
终于，白兮墨右手举至了胸前，平静说道：“睚眦，化剑吧。”
感知到白兮墨心中想法，睚眦微微一顿，衔剑而起，化作一道金光没入斩仙剑内——恍若被金光重塑，斩仙剑微微形变，变为了剑柄上附睚眦形象的睚眦剑。
白兮墨握住落入手心的睚眦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剑指前方。
“不得不说，连大一都没读完就搅进这种事里，我的运气也不比尼桑好上多少，真是悲伤。”白兮墨看着卢敏轩与陆剑雄，但在她心里，她正与幕后黑手对视，“只不过，你既然知道我是混沌体质，还这般逼迫，莫非是真觉得吃定了我不成？”
白兮墨呲着牙，一边强忍疼痛解放了部分潜藏于身体深处的力量，一边细细体会着睚眦的气息——
此间诸事，皆系于一剑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