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六 汇报(1/1)
风烛醒得很早,昨夜调息完后他进入了深层睡眠的状态,精力恢复得非常不错。此时天刚蒙蒙亮,他身子便差不多缓过劲来了。
看了眼赵非,正蜷着身子睡得很死,风烛随手为其盖上被子,开始收拾房间。
先把大开的工具包收拾好,换了件备用的行动服,漱口去掉嘴里的腥味,风烛开始修门——昨晚他用劲震断了门锁机括回房,现在还得修回去。
草草修好门,肚子实在饿得不行,风烛出门下楼。
经过服务台时,工作人员还有点迷糊地打瞌睡。风烛依稀记得昨晚工作人员并未用心值班,也是在打瞌睡,没有注意到他——看来只需要解决监控记录就行,待会一并反映上去。
简单喝了几碗稀饭,他回到招待所,赵非仍在熟睡。默默看了赵非几眼,风烛打开电脑准备向组织反映。
尽量客观地描述完在禁地的经历,以及可能需要安排人清理痕迹的几点后,风烛点击发送,分别发给了异常汇报区、唐教官和昨天私信联系的蒲公英楼主。
虽然风烛在环保局还只是琲儡新人,但以组织的效率,最迟后天就会进行回复。而他昨天私信联系过的那位蒲公英,或许会更快地进行回复,甚至被组织安排成为他的联络人。
至于唐教官……
在风烛培训结业的前夕,唐教官带着风烛去拜访了一位武道大师,请武道大师出手在风烛四肢节点种劲作为限制,以便野路子出家的风烛能更好地打磨根基。
随后,唐教官便接了一个任务,暂时还未与风烛有过联系。
话虽如此,但作为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虽然貌似别有隐情,没那么简单,风烛也仍然想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知教官。
当然,等教官完成任务回来,最后看到的是风烛交上去的完美答卷,更好!
…………
风烛正在心里为自己打气。这时,赵非无意识地嘟哝着,幽幽醒来。
“赵非,你醒了,没事吧。”
“嗯?风烛?”赵非猛地坐起,看了眼四周,“这是哪?我怎么在这?”
“啊?”这下轮到风烛惊愕了,难道这家伙被吓失忆了?
风烛连忙问道:“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闻言,还迷糊着的赵非,脸唰得一下变白,面现恐惧之色:“记得啊,我跟你一起去了禁地,然后我跑了出来,路好长,我一直在跑,跑跑跑……”
赵非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一个哆嗦恢复了过来,强笑道:“然后我就不知道了,醒过来就在这。话说,这里是哪里,宾馆?”
风烛沉默了片刻,再次回想起昨夜事态发展与其猜想偏差极大,恍若他被人响亮打脸的憋屈感与惊疑感,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心中也愈发疑惑。
貌似,赵非没有最后的那段记忆,是失忆,还是什么情况?
“这里是学校的招待所,我昨晚出来后发现你倒在路上,就把你背过来了。”心里想着事,风烛人倒是没愣住,解释着赵非的疑惑。
但他并没有说实话,只希望接下来赵非别搅进来了:“那地方有古怪,我们还是别去了,这几天多吃点补气血的,准备军训吧。”
“对对对,不去最好,太邪门了。”赵非连忙附和道。
然而赵非附和得实在太快,正想问昨晚禁地中情况的风烛,一下便有些迟疑。但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问了出口:“赵非,昨晚你在禁地,看到什么了?”
赵非瞳孔急剧缩小,整个面皮都猛地颤抖了一下,咽了好几口口水,哆嗦着道:“你难道没看到吗?你怎么可能没有看到?”
一瞬间,赵非变得有些坐立不安。
风烛心里也不由打了个疙瘩,赵非果然看到了他看不到的东西。
局促不安地好一会,赵非猛地问道:“有烟没?”
风烛连忙摸了一根烟点燃递上,并将刚拆封的烟塞进赵非包里——他不抽烟,但组织照例给他配的有。
“好烟!”赵非猛吸了一口便呛了两下,不过情绪倒是缓和下来了。
“当时起了好大的雾,你莫名其妙地就跑了,我正想跟上,雾气突然就猛地变浓,不住翻滚,就像在孕育什么怪物一样。”又吸了两口烟,赵非眼神里仍残留着恐惧之色,但声音还算稳定地继续说道,“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办,你就突然冒出来挥手散去了那团雾气,但我却看到一个白影慢悠悠地从你身后越飘越近,就悬浮在你身后。”
风烛心中皱眉,按赵非的说辞,白影暂且不说,但在其感知中,似乎他跑开的这段时间很短暂?
“那白影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只觉得高瘦,浑身白成了一片,就连头也似戴着个白高帽。”赵非的左手悄然抓紧了风烛衣摆,“不知怎的,那白影似乎也不恐怖,但我就是感到恐惧和不安,接着,你不知哪来的手电突然射向它……”
赵非突然开始颤抖,风烛急忙握住赵非的手,试图为其提供点安全感。
“灯光穿过它,它愣了一下。”赵非喉结在涌动,声音打着颤,在风烛担忧的目光下回想着恐怖的场景,“然后它的头突然炸裂,变成了好几条触角,狰狞地挥舞,触角滑腻腻的,上面还长着眼睛,人的眼睛。好多眼睛一起看着我,我被吓住了,真的被吓住了,下意识地就跑了,跑了……”
赵非抱着头,大声地喊着,风烛赶紧轻拍着赵非的背,安慰道:“没事了,赵非,你已经跑出来了,没事了,以后别再进去就是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安慰住赵非,风烛陪赵非下楼又吃了早饭,送其回宿舍。
一路上赵非精神都有点紧张,也不说话,死死抿着嘴。风烛一直牢牢搭着赵非的肩,沉默地走着。
赵非太紧张了,没对在招待所醒过来起疑心。而风烛也不打算告诉其自己现在的身份,只希望赵非赶紧忘掉这件事,别让这事影响其生活。
在听了赵非说的后,风烛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赵非不可能编个故事自个吓自个,但这么诡异的东西,赵非看得见他却看不见,实在有些渗人。
这些也就罢了,或许是那雾气有致幻的可能性也勉强说得通。但一来为什么风烛没有被致幻,二来赵非最后明明已经跑了出去,为什么还会跑回来跳楼,甚至根本不记得这回事?
还有黑板上笔迹崭新的“風燭殘年”四个篆书大字,现代的粉笔却写出掩盖不了的古风,以及玩弄之意。
对,没错,玩弄。那四个字就似活的一样,风烛感觉它们像蚯蚓似地轻微蠕动,散发着一股戏弄之意,就跟猫捉到老鼠却不立即吃掉一般,非要玩弄上一阵。
这才是最让风烛感到恶寒的事,就算想用科学勉强解释一下都无法做到。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肆意表明厉鬼怨灵存在的真实性,风烛当时也被这股恶寒感慑了心智,不假思索地从窗户跳下,夺路而逃。
可生命探测仪上的人体生命反应不可能作假,鬼怪之类的东西理应也不可能被探测仪探测到,究竟是人是鬼,亦或是更复杂诡异的局面,风烛的心中愈发迷惑。
他很想再去禁地一探究竟,但在得到组织的答复前,理性约束其不得轻举妄动,甚至暂时靠近禁地都不要。
不过,或许可以去调查方紫潇?
送赵非回寝室后,风烛回到招待所,将赵非说的内容又报告了上去——只是,在报告的最后,风烛心情略有些复杂地问道:
这世上,究竟有没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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