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阶级跨越(1/1)

顾铭驾驭着马车,,载着徐安驶出六合街,转而踏上宽敞的主街。

马车一路前行,从热闹嘈杂的外城,缓缓迈进了庄重肃穆的内城。

外城的建筑参差不齐,街道上人群熙攘,各种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生活的烟火气。与之相比,内城宛如另一个世界。

这里的建筑精致而气派,街道宽阔而整洁,地面的青石砖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如镜,反射着清冷的日光。

然而,大街上却鲜有人迹,寂静得有些疏离,繁华与热闹都被隔绝在外,徒留一片冷清。

“徐...徐徐神医,到...到了!”

马车稳稳停下,顾铭略带口吃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徐安下车,抬眼望向眼前的魏府,瞬间被其宏伟的门庭所震撼。

门楼恢宏,石狮子威风凛凛,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透着一股威严与神秘。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魏府的规格,恐怕比一般的亲王府还要高出几分。

传言魏英权势滔天,曾在朝堂之上公然掌掴丞相,今日亲眼目睹魏府的气派,徐安觉得那些传言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那是......”徐安的目光在魏府各处打量,不经意间瞧见了屋檐之下悬挂着的一排人头。

大部分人头已然风干,皮肤皱缩,头发和衣物在风中微微摆动,远远看去,似一团团枯草。

“都...都都是些滥竽充数的庸...庸医罢了!”顾铭见徐安的目光落在人头之上,解释道。

徐安微微点头,没有言语,心中却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进入魏府,徐安在一名顾铭的引领下,来到了一间宽敞的会客厅。

会客厅内布置典雅,桌椅皆为名贵木材所制,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徐安在厅中坐下,有丫鬟奉上一盏香茗。他轻抿一口,茶香在口中散开,却未能驱散他心中的些许紧张。

喝了半盏茶的工夫,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进入大厅。

男子面容儒雅,眼神深邃,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

徐安见状,连忙起身准备行礼,中年男子却抬手轻轻下压:“不必拘束。”

中年男子在主位上落座,目光如炬,一边上下打量着徐安,一边缓缓开口道:“近日传言,说你医术神异,无病不治,即便是数十年的半身不遂之症,在你手中也能顷刻痊愈,此事当真如此?”

魏英的言语中虽带着赞扬之意,但语气平淡,毫无情绪波动,徐安一时难以分辨这位大宦官究竟是真心称赞,还是暗藏怀疑。

徐安赶忙恭敬地回道:“魏公谬赞了!实不相瞒,若非有幸得遇世外高人,为小子开启心智,并传授无上医术,小子至今恐怕仍是个痴傻呆儿。”

不知为何,徐安莫名感觉眼前的魏英看似态度随和,但其目光却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他心里有些发慌,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老夫生平,最厌恶那些沽名钓誉、滥竽充数之徒。”魏英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说罢,他伸出手腕,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接着道:“当然,若真本事,老夫也从不吝啬。废话少说,开始吧!”

魏英如此开门见山,倒是正合徐安心意。

早治早完事,这人气场太强,待得实在不自在......想着,徐安起身走到魏英座前,微微弯身,将手搭在了魏英的脉搏之上。

只是手一搭在魏英手腕,他心中瞬间一紧:怎么回事?没有脉搏.....

冰冷、死寂,仿佛搭在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上。

难怪那么多名医都铩羽而归,就这情况,不被吓着就不错了。

但别人会被吓到,他可不会。有没有脉搏根本不影响他诊断。

他当即暗暗调动心脏中眼球的力量,开始仔细地扫描魏英的身体。

魏英见他摸着自己脉搏,既没有被吓到,也没有言语,道:“若是探不出脉象,不必勉强,莫要做些无谓之事浪费时间。”

以往那些前来为他诊病的医士,摸到他这般奇特的脉象,要么吓得立刻缩手后退,要么表面故作镇定,可内心早已慌乱不堪,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搪塞过去,这早已让魏英心生厌烦。

“不是探不出!”徐安轻轻摇头,收回手后,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道:“我只是感到奇怪,魏公经脉尽断,体内内力却浩瀚且狂暴,可身体竟然没有被撑爆,这简直是奇迹。”

魏英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意外的并非是徐安道出了自己的病情,而是徐安竟能如此坦然地将问题说出口。

短暂的意外过后,魏英问道:“不论是宫廷御医,还是民间的名医,甚至是一些擅长治病的修士,为老夫诊病的没有一千也有数百了。其中探出老夫根底的人并非没有,但你却是唯一一个敢直言不讳的,你觉得这是为何?”

“或许是怕引得魏公动怒吧。”徐安小心翼翼地回答。

“是,也不全是!”魏英微微颔首,道:“老夫武道修为冠绝中州,震慑的可不仅是大楚宵小,你觉得,老夫的病情一旦传世,会怎样?”

听到这话,徐安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语太过莽撞。

他不禁想到魏府外那一排风干的人头,心中暗自揣测,这些人很可能并非所谓的庸医,而是因为知晓了魏英的病情,被杀人灭口。

尽管心中忐忑,徐安还是强装镇定,硬着头皮说道:“我身为医者,如实告知患者病情,乃是我的职责所在。”

他话音刚落,魏英看向他的眼神中,突然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沉默片刻,魏英缓缓起身,道:“你在六合街治病无数,现在又准确诊出老夫的病根,证明你的医术的确有独到之处,你已然得到了老夫的认可。回去准备一番吧!两日之后,随老夫进宫为太后诊病。”

徐安听闻此言,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所谓广寻天下名医修士,魏英不过是个幌子,其最终目的竟是为太后寻医。

他不禁思忖:太后究竟得了什么病?宫廷之中那么多御医都束手无策,为何还要从宫外寻觅医者?

看到魏英准备转身离去,徐安心中有些不解,下意识地伸手叫住:“魏公,那您的病......不治了吗?”

“治?”魏英停下脚步,诧异回身,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

“老夫的情况,除非达到传说中的五品之境,拥有再生之力,否则根本无法治愈。那么多名医,别说根治,就连缓解没人敢夸口......”

“我能治!”徐安不假思索地打断魏英的话。

这一突然的打断,让魏英愣在了原地,须臾,他神色严肃起来,目光中隐隐透着一丝杀意,冷冷道:“年轻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魏英此刻的严肃让徐安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甚至能感觉到那严肃眼神中暗藏的一丝杀意。

魏英身为武道四品大圆满,早已百毒不侵,但这也意味着普通的药物对他已毫无作用。

想必魏英此前已经历过无数次尝试,早已心灰意冷。自己此刻贸然说能治好他的病,在魏英看来,恐怕与戏耍无异。

然而,徐安深知多说无益,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颗丸子,递到魏英面前,道:“魏公,此物可助您重塑经脉!”

魏英看着徐安手心中那颗平平无奇的丸子,眼神中的杀意更浓了几分,语气冰冷如霜:“若老夫服下你这药丸却不见任何效果,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死!”徐安回答得干脆利落。

听到徐安如此决然的回答,魏英原本毫不掩饰的杀意中,竟意外地闪过一丝欣赏之色。

他微微点头,道:“既知后果,却依旧毫无惧色,看来你对自己很有自信!也罢,老夫就看看你这小儿到底是真有惊世手段,还是无知者的盲目自负。”

说罢,魏英伸手抓起药丸,直接丢进了嘴里。

“此药颇为特殊,需要辅以专门的手法,才能更好地吸收药效。”徐安见状说道。

“可以!”魏英简短回应。

徐安绕到魏英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其后背,开始装模作样地按压起来。

表面上是在进行推拿,实际上,他正借着这个机会,悄然调动眼球中的治愈之力,缓缓注入魏英的后背。

刹那间,魏英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惊讶地扭头看了徐安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欲言又止。

随即,他就地盘坐下来,全身心地感受着体内发生的奇妙变化。

在魏英的体内,那些断裂的筋脉开始缓缓延伸、接壤,如同一张破碎不堪的大网正在重新交织。

不仅如此,就连当年入宫时被净身而残缺的部位,此刻也在重新生长。

时间在悄然流逝,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之后,徐安缓缓收回了双手。

治愈过程已然完成,魏英依旧静静地盘坐在地,许久都没有睁开眼睛。

不会睡着了吧.....徐安在一旁等了许久,心中有些忐忑,正想着要不要出声唤醒魏英时,魏英缓缓睁开双眼,站起身来,转身看向他。

徐安本以为魏英会激动万分,甚至会紧紧握住他的手,感激涕零、声泪俱下。

然而,魏英的表现却异常平静,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目光深邃而平静。

再一次的,徐安又有了那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心中不禁有些发毛。

片刻之后,魏英微微感慨道:“本以为此生注定残缺,再无机会踏入五品之境,没想到今日竟能得此奇遇,得以补全身体。如今,五品之境对老夫而言,近在咫尺。”

感慨完,魏英看向徐安,问道:“小子,除了悬赏,你还想要什么?”

徐安也不扭捏,当即抱拳行礼,直言道:“小子斗胆向魏公求个安稳!”

“怎讲?”

“都城之中权贵遍地,小子出身卑微,性格又有些乖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惹上那些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况且如今小子得遇高人传承,这一身本领势必会遭人觊觎。今日冒险为魏公治病,也是希望能依靠魏公这棵参天大树,求得一份安稳。”

“想攀附老夫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你这小子倒是其中最直接的一个。”魏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评价了一句。

随后,他伸手取下自己腰间的腰牌,丢给徐安,道:“拿着此物,整个大楚境内,便没有人敢轻易为难你!”

“多谢魏公!”徐安双手连忙接过腰牌,心中激动不已。有了这枚腰牌,就拥有了一块护身符,往后在这都城中,看谁还敢随意动他。

“你回去准备吧!两日之后,随老夫一同入宫!”魏英吩咐道。

“小子领命!”

待魏英离去后,徐安在顾铭的引领下,离开了魏府。

虽说此次魏府之行颇为顺利,可徐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正如他自己所言,此次为魏英治病本就是一场冒险,他甚至曾想过魏英可能会觊觎他的能力,从而拉拢或者威胁他为其效力。

但从魏英今日的态度来看,似乎并没有这个想法,哪怕自己已经明确表达了投效之意,也没有得到魏英的明确回应。

“顾兄,我自己回去吧!我这还是第一次进内城,正好借此机会四处逛逛。”出了魏府后,徐安谢绝了顾铭送他回去的好意。

“好!有...有有魏公腰牌,往...往后你进...入内城,不会..有人拦你。”顾铭点头应承,又道,“悬...悬赏之物,府中目前尚需准...准准备,明日我...我亲自送到你铺中。”

“那就有劳顾兄了!”徐安感激地说道。

告别顾铭后,徐安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令牌,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心中满是憧憬,仿佛看到了未来一片光明的坦途。

短短一日,他这个原本在纸扎铺的穷傻小子,已然实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阶级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