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困难重重(1/1)

那个时候的她,只得在爹的身后看着。

看她爹和那些人争得面红耳赤,到最后迫于生活的压力下无奈妥协。长大些,她就总是会替她爹争,她爹争不过,她来争。

小二掏出一颗上品灵石,后拿出一块粗布,隔布拿起她的手,把灵石放了上去,他说道:“这是定金。”

赵工匠看着他的举动,本能的会认为他是要轻薄自己的女儿,可看见他做完一系列举动,才意识到他可能并非轻薄浪子,他进门是赵工匠就注意到了,他的左眉骨上的伤痕,倒显得有些眼熟。

赵工匠问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嗯,不算是。”小二回复道。

“我看公子倒是眼熟,不管是否见过,但我觉得这都是缘分。”

赵姑娘直接说道:“爹,你也色令智昏了,怎么说这种话。”这也太俗套了。

赵工匠接着说道:“所以,公子是打算在这里买宅子安家吗?”

这个问题倒让小二不好回答了,小二想了想说道:“倒也不完全是。”

“你这人好生奇怪,那么你买来是打算干什么呢?”赵工匠的闺女,就是主打一个直言好奇的性子。

小二心里暗笑,目的达到了,接下来就是说一半,留一半。

“那么麻烦钱掌柜了,我刚挑的这些,都给我包起来。”李晓婉笑着说道。

钱掌柜慢悠慢悠的包装,和气的说道:“我说李姑娘啊,你刚说随意客栈要干什么来着?”

李晓婉说道:“我们随意客栈啊要出一个叫短剧的新东西。”

“简单说,就是把话本子上的东西拍出来。”

钱掌柜怎么一听就来劲儿了,“哦?”钱掌柜本还想继续问,奈何李晓婉无意继续说,只是说些其他看似无关的:“所以啊,得打扮得好看些。”

钱掌柜把东西递给李晓婉。

“您接好了。”卫露把李晓婉写好的两人的鞋码,以及灵石递给孙老板,说道。

“孙老板我可是说了的啊,您这鞋靴要是好,下次还来。我还可以替你宣传打广告。”卫露说道。

卫露在孙老板这里也算是一顿输出,夸得是天花乱坠的,把孙老板迷得啊,这孙老板啊也是,像是中年人误进了传销组织一样,被洗脑了般,现在的孙老板,甭管什么乱七八糟听不懂的词儿,什么短剧他是不理解的。不过他知道要是真的火了,他必须得去投资。

孙老板直觉告诉他,这东西肯定会火,这钱他必须得去赚。

卫露的三个时辰宣传不是白吹的,三个时辰卫露把孙老板的店铺都逛了五遍,她自己试穿了五十双鞋靴。喝了八碗水,这日子真是苦死,像是时间回倒,她又回到了苦命的时候,那干起了那房地产中介的日子。

孙老板豪言说道:“放心,我必定会支持你的这个东西。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投资!哈哈哈哈。”

天暗了下去,王大娘家的包子铺以及李二娘家的面摊,早已经收摊回去了。

剩下的只是路边和街头巷尾的野猫,在夜中独行。

它们在等待,在休息,在潜伏着。

卫露是最后一个回随意客栈的,到客栈时,她推开门。

李掌柜在闲着喝茶,顺便打量着今天所买的胭脂之类。

旁边的店小二倒显得有些失神,和往日不同的是,他手里拿着一个王大娘铺子的包子。手中的包子都冷僵了,他还吃,只是拿着看。

“我回来了!”卫露高兴的回来说道,不过她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

李掌柜起身说道:“掌柜,回来了,我今日买的东西都在这儿。”

卫露走过来看了看,点头说好称赞,然后又说道:“李姐姐,东西你拿着吧,到时候需要用得上的还是你。”

卫露用拇指和食指弹了一下店小二的额头,扯着嘶哑的嗓子又带着调皮地说道:“包子要趁热吃。”

见店小二没有动作,卫露觉得有些奇怪,和李掌柜眼神交流示意了下,说道:“累了大家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

店小二这才说:“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随意客栈的后方,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像是四合院那般的形式,平常李掌柜和店小二都是住在这里的,卫露自从来这里住下后,也是在这里,本来这里是后厨的厨子们住和做饭的地方。

现在人丁凋落,没钱也就请不起,况且这些人早就被其他客栈挖走了,也就是跳槽了。

卫露这段时间都在写剧本,其实写剧本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在卫露生活的时代里,一个好的剧本通常是需要被无数次打磨,编剧的活儿其实也不是好干的,当然除了那一种天赋型选手外。

现在的卫露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和耗时间,她现在并不是在追求艺术,很觉得要吸引大众来看。

爽文无敌是第一选择,前期惨受欺负,然后再把各种各样的元素加进去,前面再把文笔写得好些吸引住眼球,然后就是开挂,各式打脸。

再加上感情戏,卫露看网文的时候就很讨厌后宫文。

她要的是纯爱,反正各样的狗血甜虐,但是得是两个人之间,对于她来感情是要忠诚的,自己可以喜欢,对很多人心动,但是!她看不了别人这样子。

主打一个严于律他人,宽于待自己。

剩下几天的时间里,小二似乎又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是像平常一样,他有个习惯,早上几乎都会去包子铺的王大娘哪儿吃一笼包子。他一个年轻小伙子,也不知道怎么吃得那么多,长得又不胖,光早晨的早点,就要吃很多。

中午饭和晚饭,小伙子也很能吃。不过在随意客栈,午饭和晚饭他一般会直接去买菜做饭。

这天,午饭过后,卫露把剧本一声“啪”放在桌子上,来对李掌柜和店小二叮嘱说道:“剧本呢,我写好了,你们两个看看,然后试试戏。就是尝试着去演一下,我出去一趟。”

卫露先是来到的是赵工匠的鞋靴铺子,向赵工匠询问小二定制的那批货。

卫露跨进赵家木匠铺时,正撞见赵姑娘踮着脚尖在货架前整理木雕。晨光斜斜切过少女纤细的腰肢,在她手中的鎏金木梳上折射出细碎金光。

“卫掌柜来得正好。“赵工匠从刨花堆里直起身,胡须上还沾着木屑,“您要的雕花拔步床...怕是赶不及了。“

“昨日不是说能成么?“卫露心头一跳,瞥见角落里堆着的半成品床架。本该镶嵌祥云纹的位置空着,像缺了牙的老人。

“原本备好的金丝楠木...“赵姑娘突然转身,腰间的银铃铛叮当作响,“今早被云裳阁的人全数买走了,说是要制什么屏风。“

门帘突然被掀起,店小二提着食盒进来,目光扫过卫露微蹙的眉头:“王大娘新做的枣泥糕...“话音未落,赵姑娘突然“呀“地叫出声,手中木梳直直坠向青砖地。

玄色衣袂翻卷间,店小二已稳稳接住木梳。赵工匠望着他左眉那道疤,瞳孔猛地收缩:“公子这身法...可是学过南疆的踏雪无痕?“

“爹!“赵姑娘夺回木梳,耳尖泛红,“卫掌柜在说正事呢!“

卫露敏锐捕捉到赵工匠的异常。这个总佝偻着背的老木匠,此刻背脊绷得笔直,浑浊的眼中似有刀光闪过。她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没有金丝楠,用酸枝木可能替得?“

“酸枝木纹太密,雕不出浮云效果。“赵工匠又恢复佝偻姿态,却悄悄将半块刻着古怪符文的木牌塞进卫露掌心,“今夜子时,城南废窑。“

卫露心头剧震。这木牌上的符文,竟与她穿越前在考古现场见过的古墓铭文如出一辙。

“卫掌柜!“李晓婉提着裙摆气喘吁吁冲进来,鬓间金步摇乱颤,“霓裳阁的戏服...被个蒙面人高价截走了!“

众人尚未回神,外头忽然传来马匹嘶鸣。绸缎庄钱掌柜的马车停在门前,车帘掀开刹那,卫露看见车厢里堆着的正是她定制的月华锦戏服。

“对不住啊卫掌柜。“钱掌柜搓着手,额角冷汗涔涔,“那位客人给的实在太多...不过他说若您肯让他在戏里客串个角色...“

“荒唐!“李晓婉气得跺脚,“我们这可是正经...“

“应下。“卫露突然打断,目光掠过马车后若隐若现的玄铁令牌。那令牌边缘的饕餮纹,与赵工匠给的木牌竟有七分相似。

回到客栈时已近黄昏。卫露推开后院厢房的门,李掌柜正对镜练习台词,发间插着三支不同样式的簪子:“奴家...奴家对公子...“铜镜突然映出卫露的身影,她慌得把簪子全拔了下来。

“簪子别在右侧更显娇俏。“卫露笑着抽出支白玉簪替她别好,转头却见店小二站在廊下,手中捏着半块玉佩对着夕阳端详。那玉佩缺口处,分明能与赵工匠木牌的符文严丝合缝。

夜色渐浓时,卫露借口查看道具独自来到废窑。月光将残破的窑洞照得鬼影幢幢,她握紧袖中防身的匕首,忽听得头顶传来轻笑:

“卫姑娘好胆色。“

玄衣少年从梁上翩然落下,眉骨伤疤在月光下泛着血色。此刻他眼中再无平日温润,周身气势竟比那日接住木梳时还要凌厉十倍。

“你不是店小二。“卫露后退半步,“南疆暗卫?前朝余孽?还是...“

“卫姑娘不也不是这里的人么?“少年指尖寒光闪烁,“能认出古越国祭司文的人,可不像个普通客栈掌柜。“

窑洞深处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尘封多年的石门轰然开启。赵工匠举着火折子走出来,手中捧着个鎏金木匣:“卫掌柜,这是你要的雕花床最后一块构件。“

火光照亮木匣内里的瞬间,卫露倒抽冷气——那根本不是床柱雕花,而是半幅硝制好的人皮,上面刺着与木牌相同的符文!

“二十年前古越国灭,祭司带着《天工秘录》出逃。“店小二,或者说南疆暗卫首领墨尘,突然抽出软剑指向赵工匠,“没想到竟藏在木匠体内。“

赵姑娘的惊呼从洞口传来,她手中的灯笼“啪“地落地。火光摇曳间,卫露看见老木匠撕开衣襟,胸口赫然嵌着块鎏金牌匾——那才是真正的《天工秘录》。

“露儿快走!“赵工匠突然暴起,无数木屑如暴雨般射向墨尘,“当年你父亲灭我全族,今日...“

剑气与木屑相撞的轰鸣声中,卫露被人拽着向后疾退。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墨尘刺向赵工匠咽喉的剑光,和赵姑娘扑过去的绯色衣角。

次日清晨,卫露在客栈醒来。李掌柜说她在后院昏倒,手里死死攥着个酸枝木雕的浮云构件。而赵家木匠铺已化作焦土,连同那夜的秘密一起埋葬在灰烬中。

“拍戏用的雕花床送来了。“李晓婉轻轻推开门,身后跟着的工匠放下个精美绝伦的拔步床。卫露抚过床柱上陌生的金丝楠纹路,在祥云图案里摸到个凸起的符文——正是古越国“重生“之意。

院中突然传来碗碟碎裂声。卫露冲到廊下,看见店小二正弯腰收拾碎片,抬头时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掌柜的,今天排戏吗?“

回忆总是涌出来。

我总在寅时三刻惊醒。左手会先摸向枕下软剑,直到触到冰凉的剑柄,才能继续装成那个贪吃爱笑的跑堂。卫露说我吃包子时的模样像松鼠,她不知道二十年前南疆大饥,我啃过比石头还硬的树皮。

左眉这道疤是七岁那年烙下的。父亲将烧红的玄铁令按在我脸上,青烟混着皮肉焦糊味腾起时,他说:“墨家儿郎从此不流泪。”那夜我们屠了赵氏全族,却在祠堂漏了个蜷缩在供桌下的孩子——后来他成了赵工匠。

腰间的半块玉佩烫得厉害。今早替赵姑娘捡木梳时,她荷包里漏出的另半块让我险些失控。父亲至死都在找《天工秘录》,他若知道这秘宝嵌在仇人心口,怕是棺材板都要震碎。

卫露弹我额头的刹那,我本能要拧断她手腕。可她指尖的温度让我想起阿娘,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地牢,血污都掩不住她腕上银铃的碎响。现在这铃铛系在赵姑娘腰间,日夜晃得我头疼。

昨夜在废窑,老东西撕开衣襟露出秘录时,我竟犹豫了。剑气本该穿透他咽喉,却偏了三分——因为卫露扑上来时,眼里映着当年那个躲在供桌下的我。今晨收拾碗碟时,卫露问我是否做噩梦了。她不知道,我二十年来从未敢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