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教导(1/1)
“奴婢明白,定当拼尽全力办好此事。”吟芳表决心道。
余少云语气添几分冷硬:“这事容不得半分差错,若能成,本宫自有重赏;可若是出了纰漏,本宫饶不了你。”
吟芳心头一凛,连忙屈膝跪地:“奴婢省得轻重,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去吧,动静要做得像模像样,就说是按规矩盘问,别让人看出破绽。”余少云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谢知意,这次本宫看你还如何应对?”
入夜后,吟芳披着黑色斗篷,趁着夜色去的慎刑司,慎刑司的副尉周成安在角门处等着她,见她进来,低声道:“姑娘过来,可是娘娘有何吩咐?”
“我要见小豪子。”吟芳取下兜帽道。
“随我来。”周成安是余家早年送进宫的人,打小净身入了司礼监,后来凭着余家暗中打点,一步步爬到慎刑司副尉的位置,明面上是王泰和的副手,实则是余少云安插在刑狱里的“自己人”
“只能给你一刻钟,你要快点。”周成安道。
“知道了。”吟芳轻轻吐出一口气,来之前,她已经想好该怎么教小豪子了。
周成安把她带进了一间刑房里,小豪子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看到吟芳,小豪子急不可待地喊道:“吟芳姐姐。”
吟芳瞪了他一眼,“慌什么?”
小豪子被她一瞪,顿时噎住了话头,缩起脖子,又是那副畏缩的样。
“皇后娘娘让我转告你几句话,你听好了。”吟芳在他对面坐下。
“哦”小豪子应道。
吟芳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叠的纸,缓缓展开,“这上面的话,你得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明儿过堂时,先咬牙挺两回,再照这个说。”
咬牙挺两回?
慎刑司的酷刑,是能挺得过的?
还要挺两回?
小豪子眼眶都红了,双手颤抖着去接纸,嗫嚅道:“这……我怕记不住……”
吟芳眼色微沉,“皇后娘娘说了,事情办好了,赏你百两银子,让你出宫娶媳妇;办不好的后果,我想你也该知道。你那在京郊种地的爹娘和弟弟妹妹可经不起折腾。”
小豪子咽了咽口水,“我会记得的。”
“快看吧,记下了,把纸还我。”吟芳不会留纸这么大的把柄给小豪子的。
小豪子展开纸,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了起来,上面写着:二月初十巳时初刻,你在长春宫东角门的廊下扫地,一个穿青绿色宫装、梳双丫髻的宫女找到你,塞了十两银子和永福宫的太监服,让你去皇子所给大皇子送盒酥饼。她只说“这是长春宫赏大皇子的,送进去再给五十两”,没说别的。你瞧见她腕上戴只银镯子,刻着半朵梅花。事后你怕出事,把衣裳和腰牌埋在了长门宫墙根下。
若问为何找你办这事?
则回答:那宫女说瞧着我面生,不容易被认出来,我一时贪财就应了。
“吟芳姐姐,这说辞……会不会太模糊了?”小豪子迟疑道,“不提佳婕妤,能扳倒她吗?”
“轮得到你揣度主子的心思?”吟芳在桌上一拍,烛火猛地跳了跳,“你只需记牢时辰、衣着和银镯记号,其他的不用你管!皇后娘娘自有安排。”
“哦哦哦。”小豪子只能低头继续记,可就那么几行字,他就是记不住。
“废物!”吟芳见他半天记不全,威胁他,“再记不住,我现在就请周公公用烙铁帮你醒醒神!”
“记、记住了。”小豪子硬着头皮道。
“说来听听。”吟芳不放心地道。
“我会对审官说,初十巳时初刻,我正在廊下清扫尘土,一个穿青绿色宫装、梳双丫髻的宫女找我……塞了十两银子和太监服,去给大皇子送酥饼。她说这是长春宫赏的……我瞧见她腕上有只银镯子,刻着半朵梅花……事后我把衣裳和腰牌埋在了长门宫墙根下……”小豪子结结巴巴地道,顿了顿又补充,“她还说,瞧着我面生,不容易被认出来……”
吟芳皱着眉听他说完,虽磕磕绊绊,但关键信息倒没说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夺过小豪子手中的纸,放在蜡烛上,任由火苗舔舐着纸面,很快便将那几行字吞噬,化为灰烬。
接着随手将纸灰往旁边的地上一丢,又用脚碾了碾,确保不留半点痕迹。
“明儿过堂,敢说错一个字,仔细你全家的性命!”吟芳最后警告了一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戴上黑色斗篷的兜帽,将自己的脸藏在阴影里。
周成安也正好过来,领着她从原路出来,送她到角门,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才回去值班房里。没一会,被他支去西库清点旧刑册的人陆续回来,见周成安端坐在案前翻看着刑案记录,只当他刚才一直在房内值守,谁也没多问一句,各自找了角落的杌子坐下,或打盹或闲聊,全然不知有人来设计了一场毒局。
次日,慎刑司的公堂内,王泰和端坐主位,四个副尉坐在两侧。案上已摆着一身永福宫太监服和一块腰牌,正是昨日从长门宫墙根下搜出的。
四个小太监被押上来时,膝盖刚触到冰凉的金砖,小豪子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二月初十那日,你们到底在何处?可曾去过皇子所?”王泰和的声音在公堂内回荡。
“奴才一直在文和宫(长春宫、翊坤宫)当差,不曾出过宫。”四人的回答如出一辙。
“给了你们一夜的时间让你们如实招供,你们却还是这般的嘴硬,看来不动刑是不成了。来人,动刑。”王泰和下令道。
四个小太监被按在刑凳上,先是二十杖刑,木板落在背上时,疼得四人浑身抽搐,可无人招供。
杖刑刚毕,王泰和冷冷地问道:“你们可愿招供?”
“大人,奴才什么都没做,怎么招供?”四人的说辞大同小异。
刑役又取来拶具,夹住他们的手指,随着绳索收紧,指骨仿佛要被生生捏碎,四人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囚衣,喉咙里溢出压抑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