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泪痕（1/1）

时间过得很匆忙，转眼间到了高二。

高二下学期，林小满发现顾言开始频繁请假。

起初只是偶尔缺席，后来变成一周两三次。每次问起，顾言都说家里有事。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下总有淡淡的青黑，上课时也常常走神。

“你最近怎么了？”林小满忍不住问。

顾言正在整理书包，闻言动作一顿，“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他语气突然变得生硬，“我的事不用你管。”

林小满愣住了。这是顾言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放学后，林小满收拾书包时，一张医院的挂号单从顾言的书里滑出来。她捡起来，看见上面写着：血液科。

“还给我！”顾言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声音冷得像冰。

“顾言，你到底......”

“我说还给我！”他一把抢过挂号单，力道大得让林小满踉跄了一下。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顾言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转身离开。

那天之后，顾言请了长假。

林小满每天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她给顾言发消息，却总是石沉大海。

直到一个月后，班主任在班会上宣布顾言要转学的消息。

“为什么？”林小满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在发抖。

“这是顾言同学家里的决定。”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大家继续自习吧。”

林小满冲出教室，在走廊里狂奔。她记得顾言说过，他妈妈在图书馆工作。

图书馆里，顾妈妈正在整理书架。看见林小满，她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来。”

“阿姨，顾言他......”

“小言突然得了白血病。”顾妈妈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林小满心上，“需要去BJ治疗。”

林小满感觉天旋地转，扶着书架才勉强站稳。

“他不想让你知道，”顾妈妈擦了擦眼角，“这孩子太要强了。”

“我能去看看他吗？”

顾妈妈摇摇头，“他不想见任何人……”

那天晚上，林小满在顾言家楼下站了很久。她看见二楼那个熟悉的房间亮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她拿出手机，给顾言发了最后一条消息：“我会等你回来！”

第二天，顾言的QQ头像变成了灰色，再也没有亮起过。

高三的生活紧张而忙碌，林小满把自己埋进题海里。只有做物理题时，她会想起顾言修长的手指在纸上画辅助线的样子。

高考结束那天，林小满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考得怎么样？”

她立刻知道是谁。

“还不错。”她回复，“你呢？”

“我也很好。”

“你在哪？”

“BJ。”

“我去找你！”

“别来。”

林小满握着手机，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屏幕上。她突然想起顾言曾经说过，要考清山计算机系。

填报志愿时，她毫不犹豫地填了清华。

开学第一天，林小满在校园里四处张望，希望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

直到某天在图书馆，她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男生坐在角落里看书。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林小满的心跳骤然停止一下。

男生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慌乱地收拾书本就要离开。

“顾言！”林小满追上去。

男生走得更快了，却在楼梯口被林小满拦住。

“为什么要躲我？”林小满红着眼睛问。

顾言拉下口罩，露出消瘦的脸颊，“我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在乎！”林小满抓住他的手腕，“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顾言的手在发抖，“小满，我可能......”

“别说！”林小满捂住他的嘴，“你答应过要教我物理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顾言的眼睛红了。他轻轻拉下林小满的手，握在手心里，“好，我教你。”

那天之后，顾言开始接受林小满的照顾。他还在治疗，经常要去医院，但至少不再躲着她。

林小满发现，生病后的顾言变得温柔了许多。他会耐心地教她做题，会在她熬夜复习时送来热牛奶，会在她难过时轻轻抱住她。

“我以前太要强了，”顾言慢慢的说，“总觉得要一个人扛下所有。”

“现在呢？”

“现在知道了，”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遇见你，真好。”

大二那年，顾言的病情突然恶化。林小满赶到医院时，他正在抢救。

她在手术室外坐了一整夜，想起顾言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要继续往前走。”

“不行，”林小满对着手术室的门说，“你说过要教我物理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天亮时，医生走出来，说手术成功了。

林小满冲进病房，看见顾言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回来了。”他说。

林小满扑到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从那天起，顾言的病情开始好转。医生说，这是奇迹。

“不是奇迹，”顾言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林小满，轻声说，“是有人不肯放弃我。”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这一次，他们谁都没有放开。